第十章 美人賭注(2)
赫連若畔紮頭看了看,有些狐疑,且不說喝不喝地下,就算能喝幹淨,這樣一缸酒下去,人也喝壞了。
不自覺看向楚沐風,卻見他劍眉微挑,一副見慣了的樣子。
徽王插話:“單單喝酒也忒沒意思,不如六弟邊喝邊走。”他遙遙指向矗立在一丈開外的木塔,木塔上搭著弓箭,“等你走到木塔上的時候一壇酒也該喝的差不多了,若能一箭射下風情堂大門上的紅燈籠,就算你贏。哦,對了,聽說大哥這裏有西域舞姬,不如讓舞姬來給六弟伴個舞。”
看他眸中精光乍現,赫連若畔突然背脊生寒。
樂舞聲起,堂中卻萬分寂靜。楚沐風飲盡杯中酒,緩緩放下杯子,瞧一眼麵前的大酒缸:“好……”
“等等!”急切的聲音打斷了他開口的應承。
“那個……諸位王爺……”不自覺壓住楚沐風的手時,赫連若畔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萬分無奈地擺出笑臉,為了增強效果,薄唇輕抿笑得極其諂媚,“請諸位王爺聽奴婢一句,既然是王爺們的賭局,讓齊王來喝酒未免有失公正,說句大不敬的話,萬一齊王爺作弊呢,不如……不如就讓奴婢代勞吧……”
楚沐風輸了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難保不會被舞姬傷到。
徽王淩厲的視線落在赫連若畔身上,眼神如刀,像要把她碎屍萬段一般。半晌,他冷冷一笑:“如此也好,免得六弟酒後忘形有辱皇家顏麵!”
楚沐風斂了視線,緩緩將赫連若畔攬進懷裏,食指摸索著她脖頸的細白肌膚,惋惜道:“你這樣,倒讓本王不舍得將你送出去了。”
“奴婢有幸得王爺青睞,自然要為主人效勞。”赫連若畔暗中捏緊了拳頭,那卡在脖頸後的十指分明是準備隨時掐死她。
“哦?你所謂的效勞就是替本王喝酒?”
赫連若畔低眉垂首莞爾輕笑:“聽說王爺對麥酒過敏,平日隻喝果酒。麵前這一壇……是麥酒。”
瀲灩的眸子老神在在地望著她,赫連若畔緊張地別過臉,麵頰不可控製地泛起一抹櫻紅。這是她胡謅的,這具身體的記憶並沒有告訴他楚沐風過不過敏。
楚沐風看了她半晌,迷離的視線停在她紅暈的麵頰上,待紅暈散去,他似乎覺得無趣,無所謂地放開赫連若畔:“那就去吧。”
周遭壓力驟減,赫連若畔大大舒了口氣,因而也沒看到楚沐風空洞的眸子有了些許神采。
賭局開始,舞姬散步在清幽回廊裏,迎著赫連若畔旋轉輕舞,很美很妖嬈,卻透著邪獰,好似一朵朵等待獵物入甕的食人花。
赫連若畔端著酒杯緩緩前行,剛走出一步,舞姬手中的長練飛舞間纏上了她的腳踝,赫連若畔身子一歪,腳踝上血肉綻開,杯中酒灑了一大半。
再端起另一杯時,長練又迎麵而來,赫連若畔立刻閃身,如刀的長練險險避過她的脖頸,一個噴嚏後辛辣的酒嗆入喉嚨。赫連若畔咳得如風中翠柳,惹得堂中大片嗤笑。
來來回回無數次,赫連若畔全身已經被劃傷多處,處處見血。來勢洶湧的疼痛侵襲著她的神智。
酒下了一半,其中僅有少許入了赫連若畔的口,多半灑到了地上,大堂上的王爺們早笑得前仰後合。
這場賭局賭的不是酒,是齊王的命。
他們不會真的讓齊王送命,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折磨齊王取樂。表麵上兄弟情深,暗地裏,楚沐風不過是他們下酒的玩物而已。
而她,代他做了玩物。
一抹淺淺的笑浮上赫連若畔髒汙的臉頰。
很好,她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又一杯酒入手,舞姬的長練像長了眼睛一樣朝她招呼過來。側身,仰首,酒盡甩杯,一把扯住尚未回轉的玫紅長練,一拉一扯,舞姬到了她懷裏,放開的時候舞姬已經被剝了個精光,一應衣服飾物都在赫連若畔手裏。
無視驚慌恐懼的舞姬,赫連若畔微微笑了,笑如滿山花開,春風醉人。
滿堂大笑轉為驚詫,看笑話看得正開心的王爺們神色複雜地眼瞅著赫連若畔丟下舞姬的衣飾,單單留下一條雪白緞帶。她緩緩攏起雜亂的長發,用緞帶紮起,落手時,墨發飛揚。
“酒。”赫連若畔朝驚得一動不動的侍女伸手。
杯酒入喉,她前踏一步。酒杯甩在身後,炸起一地琉璃色。
“酒。”波瀾不驚的語調裏蘊藏著山崩海湧。
仰首飲盡,再踏一步。飛揚發絲愈發瑩潤,如瀑流淌。
“酒。”髒亂的衣袍下,細瓷肌膚微顯。身姿窈窕,殘衣不掩芳華。
又一步,娉娉嫋嫋,步步生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