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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你不願嫁,那你娶,本尊嫁!

  楚沐風似是想開了,溫暖的笑意又從眼底蔓延開來:“既然她沒有給我驚喜,我便給她一個吧。隻要她不要認為這是驚嚇……”


  李越這次不敢回答了。赫連若畔會怎麽想,他當真猜不到。


  隻看楚沐風背影落寞,墨黑的衣衫下似是有濃鬱的情緒被死死壓抑著,好像下一刻就要爆發一樣。


  他的魔氣,終究是未除幹淨。


  李越又不禁將除去魔氣的步驟又想了一遍,怎麽想怎麽覺得不該是現在這個狀況,楚沐風現在全靠自身意誌力壓抑時而上竄的魔氣,想來是哪裏出了問題……


  隻是楚沐風一心在赫連若畔身上,出了赫連若畔這個事兒,他哪裏還有心情除魔呢!


  蘇家院子窄小,但喜宴從院中擺到街上,流水席占了半條街。赫連若畔讓人放出消息,隻要是城中人都可以帶上全家老少前來觀禮。


  東街香水鋪子感念蘇陌對柳菲兒的情誼,不僅帶了全家前來道賀,還帶來了願意聘用蘇陌做一店掌櫃的消息。


  又有北街程四少好熱鬧,攜了朋友家人前來道賀,送上家中為他自個兒準備的琉璃鐲子,恭祝二人百年好合。


  田家田小姐……


  補鞋的老大爺……


  瓜農李大娘家中三口……


  無論什麽人,都來賀上一句。


  道賀的人多了,反而不好開席。赫連若畔早餓的前胸貼後背,正拉了泉宴在廚房掃蕩,驀然隻聽一聲鑼鼓衝天,嚇得她手裏的雞心饅頭掉進湯碗裏,濺的滿身都是湯水。


  泉宴一邊幫她擦,一邊道:“小心著點,新換的衣服呢,雖然你不是主角,但一會兒上了宴席,你這主婚人滿身油點子可不好看。”


  赫連若畔正賠笑,隻聽外麵鑼鼓聲越來越響,好像起初是在遠天邊,現在逐漸走近了一樣,不由得詫異:“今天還有別人家成親麽?”


  “哪能。”泉宴笑,“若不是頂著城主的吩咐,誰會挑在祭祀前夕成親,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祭祀還忙不過來。”


  可是鑼鼓聲又確實是朝著這邊來的。


  兩人打開窗子探出頭,驀然被外麵的景象驚住。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隻見遠天邊數十匹雪白駿馬踏著紅雲身披薄霧而來,駿馬背生雙翅,雙翅劃過一道道彩色流光,絢爛奪目。


  待行的近了,才見是七十二駿馬開道,駿馬拉著一頂火紅鸞轎疾行而來。轎子足有一間房高,又紅似火,竟連夕陽都被比了下去,好似它才是最該呆在天上的太陽。圍繞在轎子周圍的,是娉娉婷婷喜娘百餘位,麵若桃紅身子輕盈賽仙子。轎子一過,遙遙一人身踏雲霧,身披殷紅喜服,於薄霧綿綿中翩然而來。


  院中的恭賀聲停了,眾人無不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


  白馬翅膀輕扇,於半空中停下,連帶轎子也緩緩停下。唯有那人施施然落下,玉冠束發,俊美如天神。


  他踏一地琉璃陽光,緩緩來到赫連若畔的身前,隔著窗子朝她伸手:“若兒,你知道,我都是隨著你的。唯有這一件事由不得你,你既為別人主持婚禮,想必是願意嫁的,要嫁,就隻能嫁給我,好麽?”


  赫連若畔從最初的驚詫中清醒過來,在滿堂的靜默中勾唇一笑,笑聲微涼:“你這是何必?人家成婚,你看不慣了?也要來插一腳?”掃一眼天上的那些個東西,不由得蹙眉,“尊主大人還真是張揚,連轎子和馬都比旁人的紮眼。不過……你願娶,我還當真不願嫁。你我……什麽都可以提,唯獨提不到嫁娶。”


  楚沐風悻悻地耷拉下眼:“你這麽說,是不願嫁我了。”


  氣氛尷尬起來,眾人不知道這鬧得是哪一出,頓了頓這才想到前來的是醉顏樓樓主,頓時什麽也顧不得了,丟了筷子扔了勺子,連連跪下來叩拜:“醉顏樓眾,恭迎尊主,尊主萬安聖福!”


  “恭迎尊主……”


  “恭迎尊主……”


  參拜的聲音此起彼伏,最終匯聚在一起,響徹雲霄。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樓主竟然會向赫連若畔求婚,而且赫連若畔還不答應!

  醉顏樓裏的民眾幾乎隻有在一年祭祀的時候可以看到樓主出現,其他時候竟是連樓中侍女丫鬟都不見一個,此時一見就是這麽大的手筆,單單跟在轎子後麵的百餘位喜娘各個風采出眾,一看便是高階靈修。而赫連若畔的身份……


  他們不敢想。


  柳菲兒和蘇陌起初以為赫連若畔不過是楚沐風的丫鬟,此時看這情形,又驚又喜,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眾人靜默時,泉宴滿心焦急,唯恐赫連若畔一句話說不對,又惹惱了喜怒不定的楚沐風。


  又擔心楚沐風太過強硬,讓赫連若畔下不來台,如此兩邊擔憂,手心裏都沁出了汗,卻不敢開口。


  赫連若畔轉過頭要走。楚沐風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對她衣袖上的油斑仿若未見,沾染了衣襟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道:“若兒不願嫁給我,那不如……你娶?我嫁?”眉一挑,言語溫柔,神情卻帶著不容回絕的堅定,“無非是個稱呼而已,日後我便跟你姓赫連了,這樣如何?”


  “你也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我怎麽會同意?”赫連若畔冷笑,要從他手裏抽回衣袖,一抽之下沒抽出來,靈力聚集在指尖,從上到下一劃,袖擺從手肘出撕裂,她罔顧楚沐風眼角眉梢的失望,頭也不回的離開。


  殺害全家的仇怨,又豈是你一句你娶我嫁就能了的?

  眾人嘩然,但見楚沐風愈發幽深的眸子,以及縈繞在身周的冰冷蕭瑟,一個個都安安靜靜地趴著,大氣也不敢出。


  “若兒當真這麽以為?”


  隔著重重人群,楚沐風極力壓抑的溫柔聲音如流水般清幽,細聽來,隱忍的溫柔背後似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


  赫連若畔頓住腳步,赫然轉身,於重重人群中遙望他冷凝的身形,四目相絞,她笑:“要麽,你殺了我,娶個無知覺的屍體!要麽,待我殺夠你楚姓門下三百餘口之後,所欠恩怨一筆勾銷,那時尊主大人若願嫁,我赫連若畔有什麽不可答應的呢?”


  這句話說的極重,氣話最傷人,可楚沐風的傷又何曾多過她赫連若畔?

  人命以人命來抵,抵清了,便無恩怨,可真算起來,天下的恩怨哪能這麽容易就消散?你欠我一次,我必然卯著勁兒要欠你一次,如此往複,本不是個頭。


  所以……到此時楚沐風才真正明白,兩人和好的日子,遙遙無期。


  傳說已經進入仙靈界的半人半魔的醉顏樓至尊領主,天下最神秘的統治者,隱王楚沐風。於眾目之下求親,卻被人冷冷甩開,那人為擺脫他,甚至不惜擱袍斷情。


  這麽一件事足夠尋常百姓嘮叨許久,他們此時還不知道,現在……不過是開始而已。更令人扼腕的事還在後麵。但饒是如此,這件導火索一般的事還是在多年後還被人津津樂道,其中原因大抵是因為無論結果如何,尊主出現的場麵仍然太過唯美。


  民眾日後提到了,又不免歎息一聲,天下有諸多不公平,對感情一事卻是絕對公平的,無論貧賤與富貴,沒有哪一段感情有捷徑可走。


  夜漸深,幽深的宮道上,一襲黑衣疾步而行,單手扣著身後不斷掙紮的華衣女子。


  赫連若畔還穿著白天參加婚禮時穿的衣服,衣袖斷了一截,露出圓潤如藕的小臂,可任她小臂光潔,在楚沐風看來確是莫大的諷刺。


  “你幹什麽!”赫連若畔一把勾住身邊的欄杆定住身形,仰起頭冷冷道。


  “幹什麽?”楚沐風轉過身,魅惑的笑漾在唇角,可眼底卻無絲毫的笑意,“我要做什麽你還不知道嗎?既然你時時刻刻心裏隻想著報仇,我何不成全你!你要滿心是恨,那我便讓你恨!”咬牙切齒,麵冷如嗜血的魔,妖嬈的紋路逐漸在額頭顯現,瞬間覆蓋了半張臉,“你要恨……我便讓你恨到極致,恨到不能恨為止!”


  這世上的恨能讓人銘記終生的有很多,但能讓人時時刻刻記得的卻少,楚沐風要的,是要她時時刻刻都想著她的恨,想著被她恨著的人。


  縱然不能相愛,也要決絕地將兩人捆綁在一起。


  華麗的大床上鋪了火紅的被單,赫連若畔被撕了衣衫扔上去,霎時若翻滾紅浪將她玉白酮體淹沒。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邪獰魅惑:“留你太久了,本尊都佩服自己的耐心。”


  語畢,他托起她的下巴,不等赫連若畔反抗,狠狠咬上她的唇,唇舌肆虐,卻是滿口的猩甜。


  一吻過後,赫連若畔啪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但被他握住手腕,泛著銀光的鐵環猙獰地套在她皎潔的腕上,而鐵扣另一端連著的鎖鏈則栓到床頭特質的鐵架上。


  剛被扣上,赫連若畔隻覺得通身冰涼,沒有靈力支持的她根本耐不住玄鐵的冰寒。


  到了這個時候,她仍是不願示弱的:“好,很好!不止尊上這麽認為,我也覺得該讓我再恨你多一些。恨到……恨不得能將你剝皮去骨挫骨揚灰最好!”


  “很好!”他翻身上床,瞬間壓在她的身上,將她翻轉過來,讓她用最恥辱的方式看著自己被侵犯,“意見達成一致,最好不過!記得你的話!不要求饒!”


  大殿空寂,紅浪翻滾。


  於空寂大殿中傳出絲絲縷縷壓抑到極致的悶哼。


  一場毫無感情的歡愛,到底是誰折磨誰,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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