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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挖牆腳

  楚葛雲嘴一撇,就近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不走!我就坐在這裏,今天如果說不清楚,我還就在這裏不走了!”


  雲乘遠特有的蒼老聲線在大廳中回蕩,潺潺入耳:“那一年,前皇後產子,天降異象,初生嬰兒身帶麒麟印記。而那時候靈修已經沒落,與靈修相關的事務也漸漸淡出常人的視線,朝廷隻知延續一代皇帝一代隱王的製度,卻早已忘了如何選取隱王,隻知道挑取身帶異象或者才能卓越的皇子成為隱王。在那樣的情況下,前皇後之子勢必會被封為隱王……”


  赫連若畔專注地摩挲圓潤的指甲,慢悠悠道:“千百年來,有多少皇帝就有多少隱王,難道先前從未出現過麒麟印記?”


  她在母親所遺留的書庫中找尋過此類記載。古人言辭簡潔,意思模糊,她隻是依稀可以分辨其中幾句。麒麟印仿似紋身一樣出現在嬰孩身上,歲餘消退,消退後肉眼看不出來,但並不代表印記消失。而是要在合適的時機,以自身之血輔以咒語完成血祭,喚醒體內被麒麟印封印的靈力。


  麒麟印主守護,每逢亂世出。


  雲乘遠道:“其實所謂異象,不過是修靈體質而已。像麒麟印這樣的絕佳體質又哪裏是代代能有的。”


  赫連若畔搖頭輕笑:“想來早先皇室中有靈修血脈,隻是一代代遺傳之後血脈淡了。”怪不得世人逆天篡改體質修習百般不易,可皇室就出了兩位,一個楚亦笙一個安王。


  “孩子出生之後,前皇後就明白,如果讓人得知這孩子身上的異象,一定是隱王的不二人選。”雲乘遠歎道,“那時候,上一代塵封境主正值鼎盛時期,而我朝上一代隱王已經仙逝,所以這個孩子一旦繼任隱王,勢必會遭塵封境主的殘殺,所以……”


  赫連若畔冷冷一笑,青玉麵恰到好處掩蓋了她眉目間的陰鷙和鄙夷:“所以你們就策劃了這一場鬧劇,狸貓換太子,將本該成為隱王的雲亦飛換到丞相府,將丞相獨子送入宮中。如此一來,雲亦飛得以保全。然後設計讓人以為楚沐風為隱王,讓他做塵封境的靶子!當真狠辣!”


  雲乘遠也笑,笑得異常溫和:“小姐說錯了,楚沐風的隱王封號並不是我們強安上去,而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況且……你這麽說未免有失公允,皇後換子,是為母子之情,老夫參與,是為君臣之道,於情可諒。而且老夫方才也已告知,你父親赫連崢也參與其中,你說我們自私狠辣,豈不也講令尊罵了進去?”


  楚葛雲極其反常的一臉嚴肅,道:“若兒,你不要開口,聽他說。”


  赫連若畔平伸手掌,看十指丹蔻瑩潤,殷紅的色澤尤其刺目,仿佛盤踞心底的一抹頑固朱砂。她點點頭,楚葛雲難得正經,她不會搏他的麵子,遂輕笑一聲以示抱歉,示意雲乘遠繼續說下去。


  雲乘遠道:“雲兒是我雲家傳人,又是家主繼承人,擁有不亞於雲亦飛的天資,我們本已經做好了讓他成為隱王的準備,卻不想……”似是想到什麽,麵色白了一瞬,“齊王之能,非我們能望其項背。年幼的他將所有的猜疑與讚賞都移轉到自己身上,他讓人看到他的強大能力,卻沒有人懷疑他是靈修,繼而得到隱王傳承。若不是後來被你母親封印,如今哪裏還會有塵封境?朝廷也不會落得像現在這樣岌岌可危的地步!”


  他一邊說一邊大力咬牙,悔恨交加,仿似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到數十年前,為年幼的楚沐風解除封印,好讓他大展宏圖,一朝平定天下,修複靈脈,解放靈修。


  雲亦飛上前幫雲丞相順氣,安慰道:“命運既定,誰也沒有辦法。您不要急壞身子。”轉頭對赫連若畔道,“若……赫連小姐,我已經接替齊王之位,齊王脫去隱王身份,已經擺脫隱王不能稱帝的限製。”


  “然後?”赫連若畔挑眉。


  雲亦飛掛在唇角的似笑非笑悄然隱去,深邃的眸子裏溢出點點傷痛,看得赫連若畔更加不明所以,等她抬眸去看的時候,雲亦飛已經整理好了表情,複又笑道:“齊王若為帝,隻你赫連若畔一人……擔得起皇後之位,他心裏……也隻有你。”


  赫連若畔笑得愈發甜美,春花開遍都不及她一笑嫣然。她捅捅瞠目結舌的楚葛雲,柔聲道:“挖牆腳挖到你頭上了,他們要讓我離你而去,改嫁給他們心目中未來的皇帝呢,不做個表示麽?”


  楚葛雲咬牙不語,手心的汗沾到赫連若畔的手背,黏膩一片。赫連若畔知道他一麵放不下自己一麵又放不下楚沐風,此時一定心如刀絞。想到這裏,赫連若畔不由得後悔,微垂眸,冷聲道:“齊王如何,與我山野村婦著實沒有關係。”


  不等雲亦飛開口,楚葛雲霍然起身,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眸光冰冷:“往事種種,若兒俱都不記得,說了也是枉然。多謝丞相給我們講這些,不過已經晚了。以前的赫連若畔已經在三年前的那場大戰中喪命,現在站在這裏的……”溫柔至極地執起赫連若畔的手,視線堅毅又不失溫潤,“她是我楚葛雲未來的妻子。”


  院中狂風大作,天色驟然暗了下來,烏雲壓頂。肆虐的風無處不在,好像要將一切美好摧毀一樣,院中薔薇花落,翠竹傾倒,風吹門扉砰砰作響。


  嗚咽風聲中,雲乘遠的聲音在赫連若畔心頭隆冬作響,如暮鼓晨鍾,叫人凝神。


  他朗聲大笑:“雲兒,赫連小姐,老夫既然讓你們來,自然有不讓你們走的準備。”他推開猶豫的雲亦飛,拄著麒麟拐杖一步步行來,麵色陰沉,“雲氏一族為四大家族之首,族中靈藥法寶不下千萬,方才酒中就有一味,如今酒已入喉藥已入骨,你們真以為自己走得了嗎?”


  麒麟拐杖捶地,沉悶的聲響與天外轟隆雷聲混在一起,更震天地。雲乘遠威嚴的話語擲地有聲:“楚葛雲今日入族譜,接任雲氏家主!赫連若畔軟禁西廂房,七日後送往齊王府!”


  大開的房門似是難抵狂風肆虐,彭地一聲重重合上,將飛沙走石屏蔽在外,室內突然沉靜。


  四周靜寂,一聲幽幽低歎溢出口,赫連若畔輕抿唇:“大人這是何必……”


  輕輕揚起寬廣的衣袖,輕紗浮動,雪白輕紗上如潑墨般灑上一片緋紅水漬,醴紅灼目。隨著靈氣一蕩,伴以赫連若畔輕蔑的笑意,緋紅水漬逐漸從輕紗上分離……


  赫連若畔隨手一震,分離的水珠匯成一股迅速湧向對麵的雲乘遠。


  雲乘遠的拐杖就地一擂,震得席上碗碟簌簌搖晃,被震飛起來的琉璃杯正好接住迎麵襲來的緋紅酒液。


  雲乘遠穩穩接住下落的琉璃杯,眯眼冷道:“才一杯,如此說來,另一杯小姐還是喝了?”


  赫連若畔收起衣袖,青玉麵後的紫眸空茫,娓娓低音若繞梁樂曲般在靜室中回蕩:“還要感謝大人的精密計算,兩杯毒酒,一杯有毒,一杯不過迷魂藥而已。”語氣一轉,笑得如春風和煦,“大人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喝下的是哪一種?”


  聽她這麽一說,雲亦飛變了臉色,狐疑地看向赫連若畔。雲乘遠卻道:“雲兒是我親子,我怎麽舍得讓他喝毒酒傷身,而你赫連若畔就不同,你是水係魔修,尋常毒藥對於你不過穿腸而過,不下血本怎麽能留的下你?”眸一凜,“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麽要緊,無論你喝了哪一杯,你都走不了。”


  楚葛雲將指關節捏地哢嚓響,一把卡住赫連若畔脈門把脈,厲聲喝問雲乘遠:“你給她喝了什麽!”


  雲乘遠仿似勝券在握,隻笑不語。


  空氣中靈力震蕩,楚葛雲與雲乘遠精神力交鋒,一時間時間凝固。身處室內的赫連若畔與雲亦飛也受到波及。


  雲亦飛終是不忍,咬牙狠狠心,一把拉住赫連若畔:“還不躲開,想變成傻子嗎?”


  現如今楚葛雲修為大進,雲乘遠又是雲氏現任家主,精神力的殺傷力不可小覷,如果這兩個人交鋒,泄露的精神力餘波就能讓周遭的人致殘,不傻也癡。


  就算修為赫連若畔已經是九階靈修也避免不了,隻要沒有進入仙靈界,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擋楚葛雲的精神餘波。


  同樣道理,像楚葛雲和雲乘遠這樣專修精神力的靈修,在沒有進入仙靈界之前,他們也沒辦法抵擋任何靈力攻擊。


  赫連若畔被雲亦飛一拉一扯,已經破開大門飛出丈遠。赫連若畔手腕翻飛,躲開雲亦飛的鉗製,振臂撲上屋脊。


  雲亦飛也緊隨而來,見赫連若畔一行一動流暢至極,毫無靈力凝滯的現象,不由得納悶:“酒裏的藥物對你無效?”


  雲亦飛一臉不解:不應該沒有效果,毒是他親自下的,他自然明白輕重,如果赫連若畔喝的是帶毒藥的那一杯,此刻該氣血逆流才對,如果她喝的是迷魂藥,此刻也該昏昏欲睡,哪裏能這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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