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主母
泉宴聞言頓住腳步,心頭一顫,一句“當然”差點出口,好容易壓了下去,複又想到現今楚沐風和赫連若畔的處境,不覺悲從心來,淡淡道:“一切都看尊主意思,還望長老們切勿妄加猜測。”
此等言論若是得到證實,假如有那麽一兩位,諸如皓永天之類極度反感赫連若畔當日作為的人,貿然出手對赫連若畔不利,不說赫連若畔如何,對楚沐風的打擊就不可猜測,醉顏樓想要重組,隻怕再無可能。
想到此,赫連若畔轉身過去,望向聲音的來處,看到說話的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滿心火氣散了大半,躬身行了禮:“吳前輩。”
說話的人銀發幹枯雜亂,麵上的褶子堪比千年老樹皮,夾死個把蚊子都綽綽有餘。一身灰衣,還補丁摞補丁。
瞧見他固定長發用的木棍,泉宴眼皮跳了跳,但仍然恭敬地很:“不知吳前輩也在此,泉宴還以為……”
吳樂道自家認為自個兒是個有度量的前輩,當即樂嗬嗬一擺手:“無礙無礙。小老兒一覺醒來見昔日的老家夥們都不見了,還以為我醉顏樓一時不察被賊人滅了門,這才急慌慌趕來。”身子懸空,拂袖間便到了泉宴麵前,道,“方才小老兒也聽樓內後輩說了幾句,私以為,嗯……三年前各部樓眾的所作所為確實有失體麵……嗯……不齒,對,不齒的很。尊主莫不是還氣著?”
他在這麽多大能的眼皮子底下穿過,卻沒有一人看清他的身形,隻有幾位被認為礙事擋路的倒黴者肩膀上印了個泥鞋印。
長老們唏噓的同時也雀躍的很。
連吳老頭都出山了,醉顏樓有望也。
不過眾人怎麽想怎麽覺得,吳老頭說的話怎麽句句都不向著他們,倒不像是個來拉皮條和事兒的,反而像是看熱鬧的。
吳樂道,年齡不詳,屬性不詳,這一代長老管事兒的時候他就在睡覺,也不知睡了多少年,隻偶爾醒一醒到樓中逛逛,美其名曰聯絡感情。吳樂道自詡謙和慈祥的很,待人接物無不溫柔和善,講話溫吞不失幽默,隻偏偏與他接觸過的人,不論年少年老,不論相貌美醜,不論是男是女還是飛禽走獸,無不有一種被調戲的違和感。
這話也曾傳到吳樂道耳朵裏,吳樂道是個有度量有涵養的前輩,自然一笑置之。不僅置之,反而對傳出此類言論的修者更加親睞,但凡他醒著,時不時要造訪一番。
好在,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家夥一睡便是數年,若非如此,醉顏樓眾人無需等楚沐風解散,隻怕早已潛逃遁之。
數年不曾見吳樂道,恰逢醉顏樓在危急關頭,諸人一時間豬油蒙了心,早將吳樂道的此種屬性拋之腦後。
泉宴退了一步,感受到麵前老人看向自己的誠摯殷切目光,眉心又忍不住跳了跳,從善如流:“尊主雖不曾說過,不過大抵如此。”
吳樂道收了慈愛眼神,自家認為這些個年幼的靈修果然抵不住他老人家的慈愛攻勢,當即幽幽道:“那還不好辦,赫連若畔是哪個,請回來便是。咱們醉顏樓偌大個地方,還容不下尊主一個姬妾不成。”
泉宴皺了皺眉:“稟前輩,赫連小姐不是主子姬妾。”
“哦?”吳樂道收了嬉笑神色,“這次……莫不是正妻?”
泉宴不語。
吳樂道拈著胡須自作悵然,頗有些娘要嫁女的惆悵感,碎碎念:“想我吳樂道嗜睡的毛病委實該改一改,前次醒來尊主不過是個少年,上上次醒來,尊主還年幼,老頭子我還扯過他的小辮兒來著……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自幼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老夫想扯還未扯,不過抬了抬手而已,險些被那小子斬成了獨眼老道……唉……”吳樂道長歎一聲,越想越覺得前事不可深想,直呼,“前事休提……休提……”
在場眾人整齊劃一翻白眼,是您老提的,這種話我們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泉宴手掩唇輕咳一聲:“前輩……”
吳老道這才發現自家扯得遠了,連忙將話題拉回來,唏噓道:“老頭子我感念一番,一不留神感念地有些長遠,不過你方才說尊主瞧上的是哪家姑娘?叫赫連什麽的,這孩子……”動動嘴角,餘下的話頗為厚道地咽了下去,這孩子……委實堪憂,前世不修福,落得今生被尊主看上,這當真是……作死啊……
吳樂道不僅是個寬宏大量的前輩,還是個宅心仁厚愛心泛濫的前輩。吳樂道誠摯的視線在眾人身上環視一周,直看得庭中一眾大能腦門冒汗心肝亂顫,這才幽幽道:“你們也聽著了,方才小泉宴的意思是,能撮合尊主與主母好事,咱們這些老家夥尚才有希望回來,若是不成,那便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天可憐見的,主母好好地住著卻被你們趕走,老夫豁著老臉不要也要替你們將人請回來。我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