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不足惜
陳了恨一點就透,從善如流道:“稟小姐,以這些守衛的罪名,死不足惜。”
最早被捆上的人如同周統領,他們已經見識了赫連若畔的威壓,此時自是麵色蒼白不敢言語,隻是渾身抖若篩糠。而後被捆上的這些雖然感受到赫連若畔身上的威壓,但多少還抱著僥幸心理,畢竟……全大陸九階以上修者才多少個,而且修為高到這個地步的靈修要麽是一派之長要麽是隱士高人,嫌少有人出來走動,所以他們此生又能見到幾個?沒見過,所以不相信。都還抱著一絲僥幸希望赫連若畔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這樣強,或者瓊州城的管理者會來救他們。
但是無論他們的表現如何,赫連若畔都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機會,隻冷冷勾了勾唇,挑眉:“是麽?”
陳了恨點頭:“是。”
“可我覺得輕了。”赫連若畔輕描淡寫。
在場眾人俱都顫了一顫。
陳了恨心下痛快,故作不知得問道:“那依小姐之見,這些人要如何處理?”
赫連若畔輕哼一聲,娓娓道:“這麽輕易得處死他們,隻怕對枉死在他們手裏的百姓不好交代,而且依本小姐的看法,地下的百姓未必想見到他們。考慮即此,我就委屈一些將他們留下。不過……”她眼皮一撩,周統領當即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軟綿綿倒在地上。
連趴在門縫後偷看的人都心頭一緊,又是興奮又是害怕。興奮的是終於有人整治這些守衛,為他們出頭,可更怕的是,萬一上麵追究下來,難保自己不受連累。
青光一閃,門縫後的數雙眼睛齊齊大睜。他們看到了什麽……
怎麽這些守衛身上都開始發光了……而且,而且這些光芒還都朝著最初的一道青光匯聚……
景象太過驚人,偷看的人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再看。青光還在繼續吸收守衛身上的各色光芒,與剛才並無差別,若非要說有差別,那大概就是守衛身上的光芒逐漸暗淡了,有的守衛身周的光芒已經淡地幾乎看不清楚。
瓊州城內被靈修管理了這麽多年,對超出正常範圍內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但看現在的情景還是覺得詭異,就好像……就好像祭天儀式一樣。
赫連若畔又豈會做神棍做的事,她是魔修,靈修的靈力吸收了對她雖然也有好處,但是這麽點靈力,她還不放在心上,何況吸收起來也麻煩。她現在做的,不過是幫助天地將這些靈修身上的靈氣反饋給了天地自然。
順便……隻是順便,反饋的有些過頭,吸幹了他們的靈力斷了靈脈而已,以後他們都沒有了重新修習的機會。
赫連若畔收手,淡淡道:“捆起來示眾,他們做了這麽些個壞事,總要讓旁人看看下場,以儆效尤。”
陳了恨當即頓悟,指揮著屬下將一眾守衛一字排開綁在城門口。
修者之間的修為高者釋放靈力時會對修為低者產生威壓,但是靈修界的規則對普通人並不適用。
周統領等人失去靈力之後,赫連若畔的威壓在他們來看已經沒有那麽強烈,這個時候腦筋才重新轉起來,對於失去靈力的憤恨,對被赫連若畔欺騙的惱怒就像蝕骨之蟻,一點點侵蝕著大腦心髒。
被赫連若畔的隨從綁在城牆前一動不能動的周統領憤恨得啐了一口,噴出一口血沫,惡毒得笑:“這是瓊州城地界,無論你有多高修為,必須按照瓊州城的規則行事,你這麽做,這裏的人不會放過你,百姓也未必會念著你的好!”冷冷一笑,“要麽你就殺了我,不然,你一定比我死的早,我會在這裏看著你是如何被人毀去修為,如何……唔……”
赫連若畔倒是沒做什麽,隻是隨手撕了陳了恨的衣料塞進了周統領的嘴裏。
隻不過陳了恨的衣裳穿的有些長久,這一路來風餐露宿的,隻衣裳上的塵土都能將人嗆的鼻涕噴嚏連連,周統領這個倒黴催的,被堵了嘴巴之後就開始打噴嚏,數個不止。
城門的守衛跟糖葫蘆串似的被赫連若畔的人綁了起來,城門沒有人看守,一輛華麗馬車悠悠從門口穿過,悠悠路過被綁著的守衛。
“咳咳……”馬車裏的唐明清被口水噎住,趕緊將窗簾挑開往外看,一看之下怒火蹭得就燒了起來,要不是他記性好,要不是自家堂哥的細長臉型太好辨認,他險些就沒有認出來,那被紮城串的一溜人裏,第一位不就是自家表哥。
這一下把唐明清刺激的,多年不見,怎地再見麵自家表哥就成了階下囚了。
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綁自家表哥,欺負周家無人嗎?
“翡翠,過去瞧瞧是怎麽回事?”周明清招呼自家小廝。
小廝青著臉靠過來,和主子說了多少次,他明明是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為什麽非要叫翡翠?叫也就叫了,拜托能不能不要在公眾場合叫,很影響形象的好不好。
“翡翠?”
小廝抗議無效,隻能乖順得去大廳情況,順便哀怨得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唐明清被他一瞥,險些被口水嗆死,暗中思量,翡翠的名字是不是真要改一改了,怎麽起了個女氣的名字,人也越來越女氣了。而且如此壯碩的體格如此棱角分明的臉,做出如此哀怨的表情,著實……有些不養眼。
翡翠很快就問了情況回來,恭敬道:“這裏奇怪的很,發生這樣的事兒,竟然沒有前來看熱鬧的百姓,隻有那邊屋簷下有幾位,我一靠近他們就關門,跟躲瘟疫似的。”
唐明清想著翡翠方才的哀怨眼神,深深覺得旁人將他當瘟疫躲其實也不為過。
“問不了百姓就問官家,問不了官家問盜匪,那邊站了那麽些個人,你鼻子下麵長嘴是幹什麽用的?就不知道去問一問?”
他說的正是赫連若畔帶來的一眾隨從,翡翠哭喪著臉再度靠過去。
赫連若畔帶來的侍衛得了陳了恨的吩咐,正想將事情鬧大,見有人進城,本就想將人勾過來,若是百姓則放人通過,若是和這些守衛有勾結的,當即拿下。
沒想到他們還沒去問,那趕車的小廝已經先一步擺了個笑臉湊過來。
陳了恨咳嗽一聲,憑良心說,這小廝的麵貌倒是不差,雖然夠不到清秀裏的,但壯碩的很,一看就是練武的好料子,就是……這個諂媚的表情有些不搭調。
翡翠一臉諂媚笑意,湊近陳了恨:“這位大爺,您這是幹嘛呢?”
陳了恨起一身雞皮疙瘩,掃一眼赫連若畔,讚先壓著不語。
翡翠碰了一鼻子灰,再接再厲,將注意力轉向陳了恨身後的隨從:“這位爺,您這是幹嘛呢……”
一位,兩位,三位……
翡翠挨個問下去,隨從們一個個都跟個悶嘴葫蘆似的守口如瓶。急的翡翠抓耳撓腮,又急急忙忙往馬車前跑。
“哎……”陳了恨鬱悶了,招呼一聲,可翡翠已經跑遠了。
其實真不是陳了恨他們故意不理會翡翠,而是一時沒從他嘹亮尖細的假聲中回過神來。
這些個隨從哪個是沒見過世麵的,什麽人沒見過,當翡翠的聲音著實有些像宮中的一些人物,比如公公總管什麽的。陳了恨已經開始腦補,怎麽現在皇宮裏換了口味,招太監都要青年壯碩的?
所以等他們反應過來,才想起來要回話,不過翡翠性子太急,已經回去匯報了。
唐明清遠遠看著,也覺得自家小廝碰了一鼻子灰,不喜。
自家小廝碰灰,那就是他周明清碰灰。
博了翡翠的麵子,那就是博了他唐明清的麵子。
況且他也不是讓翡翠去問別的,就是問問自家大表哥怎麽就被綁在城牆根了。
唐明清很生氣,聽了翡翠回來後的匯報後更生氣。
好嘛,他唐明清在散修裏麵,怎麽也算是個橫著走的,旁人巴結還來不及,竟然有人欺負到他頭上。
唐明清原本想著,自家表哥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無非是做了什麽壞事被人給逮住了,若表哥真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他也不好管,可現在看來,對方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不就是一些普通人,竟然……
不對!
唐明清眸一凜,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此處的靈氣非同尋常,似乎比旁的地方充盈一些,但是消散的很快,而且看那些守衛焉頭焉腦的樣子,分明是被散了修為。
可他怎麽看惹事兒的這幫隨從並不像是靈修,而是普通人?
赫連若畔窩在比自己還大一號的座椅上假寐,等著瓊州城管事兒的人得到消息趕來看個究竟,雖然也注意倒了這輛進來後就遠遠停下的馬車,也注意到前來打探消息的翡翠,但是感覺到翡翠隻有二階修為,也就沒放在心上,隻等看他們是什麽目的。
所以,赫連若畔不露麵,又收了威壓,魔氣內斂,唐明清還真感覺不到赫連若畔的修為。也怪赫連若畔坐的椅子太大了一些,唐明清的視線在附近徘徊半晌才發現赫連若畔的存在。
如果不是赫連若畔刻意釋放魔力,但凡修為低於她的人是感覺不到她的魔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