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夏寧康說的,夏憐花的腦子裏浮現出二夫人那張不苟言笑的臉龐來。
他們抓了夏老夫人還不夠,怎麽還想來騙夏寧康呢?
總不可能是為了加大籌碼?要挾夏家?還是.……
“憐花,憐花……”夏寧康連喚了幾聲,她才聽到。“你是想到什麽了嗎?”
“啊,沒,暫時還沒有。”她低頭冥想了一陣,複而抬起頭來問:“夏少爺,你相信我嗎?”
夏寧康一愣,點頭道:“自然是相信的。”
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夏寧康看著一臉凝重之色的她。
夏憐花說:“我現在有個辦法不但可以救出夏老夫人,甚至還能一舉抓出幕後之人,但是我需要你的信任和配合。”
她的兩隻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好似會說話。
夏寧康語氣肯定,“你說吧,不管要我怎樣,我都會極力地配合你的。”
“謝謝你這麽相信我。”夏憐花湊到他的耳朵旁私語了一陣。
末了,夏寧康臉上盡是驚喜之色。
“這是個好主意!”他毫不避諱的說,“隻要我假裝與他一道前往那處所,你暗中叫人跟著我們,就一定可以救出奶奶的!”
夏憐花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擔心,“但我隻怕中途出了什麽差錯,萬一他狗急跳牆傷了你?”話到這裏,她已經不敢再說下去。
夏寧康裂齒一笑,“放心吧,這點小小的自保能力我還是有的!”
她還是有些擔心。
夏寧康又道,“就讓我為夏家做點什麽吧,讓我也可以就此安慰安慰自己,我終於不再隻是夏家的累贅,不再隻是個拖後腿的廢物了。”那飄向遠處的目光是如此的哀傷。
他們又商量了一陣接下來的計劃,發現家中的可信任的人實在沒有幾個。
那些一聽聞夏老夫人出事了就連夜雇車從鄉下趕來的旁係族親們,又有哪個是真正關心著夏老夫人的死活的,他們那一個個關懷備至的嘴臉,不過是為了將來能到夏家來分一杯羹罷了。
這些打算,他們彼此早已心照不宣。
夏家這些年以來憑借著夏老夫人的鐵血手腕,好不容易在這臨安城站穩了腳跟,勉強混出了一些樣子,這些族親當然是不可能就這樣看著他們一家獨大的。
他們早就做出了豺狼分肉的陣勢,想要趁機吞掉夏家。
如果這一次夏老夫人有了任何生命危險的話,夏家,無疑也會成為她的陪葬品。
因為沒有她的夏家,形同一盤散沙。
商量到最後,夏憐花和夏寧康發現,他們找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人選。
現在府中被安插了多少他人的眼線,他們並不知曉,此時正是敵在明,我在暗的危險時刻,他們必須找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擔任這一次保護夏寧康的重要任務。
想來想去,夏憐花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
“王友發!”她脫口而出。
夏寧康一喜,附和道:“不錯,王大人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夏憐花轉身就要出去,夏寧康連忙喊住她,“憐花。”
她回過頭來,“怎麽了?”
他擔心的望了她一眼,瘦弱的手指在桌子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腿,旋即對她一笑,“萬事小心。”
“好,放心吧,我去去就回。”她丟下一句話,出了門。
才拐出夏寧康的院子,夏憐花想到就這樣貿貿然的上門去找王友發,恐怕不太妥當。
就算上一次他曾經許諾過,要她有什麽事盡管開口,但像王友發這樣半生人都混跡在官場的男人,說的話到底又有幾分可信度呢?她不得而知。
為了保險,她回到屋子裏帶上了前幾日精心研製出來的藥。
這才喜滋滋的捏著夏寧康給的玉佩出了門。
剛出她的院子,猛地被人從身後一摟。
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去,直到看見摟住她的那雙手尾指上戴的戒指,她才鬆了一口氣。
“你嚇死我了,快放開我,我還有事要辦。”她拍了拍腰間的手,奇怪的問:“咦,怎麽你今日回來得這麽早?沒有與人去遊湖了嗎?”
元敘勒緊了手,將她那本就纖細不如一握的腰身緊緊地扣住,“你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
“我為何要告訴你?”她故意別開臉,躲過他湊上前來蹭她的下顎。
元敘唇角勾了勾,“你這是要出府去?”
夏憐花連忙將那玉佩往袖口中一縮,“不要你管,快放開我!”
他麵色冷峻,提氣一躍,“這幾日我已經琢磨透了你的脾性,你越是說不要我管便是再說快來管管我罷,所以,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有了元敘的助力,這小小的圍牆已不再算是什麽阻礙。
他才三兩個縱躍,就將她送到了臨近王府的一條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元敘伏在她的耳邊問道:“怎麽,想吃烤紅薯了?”
原來,她視線的方向下,正好有一個頭戴青帽的小老兒在烤紅薯。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模樣怯生生的問:“那烤紅薯好吃嗎?”
看上去似乎色澤很是誘人。
黑乎乎的焦皮裹著黃澄澄的紅薯肉,一陣勾人食欲大開的香味從不遠處飄來。
“咕嚕”夏憐花咽了咽口水。
逗得元敘笑得不可開交。
她瞪他一眼,“笑什麽笑,你吃過那東西嗎?”
元敘一邊笑,一邊帶著她往那邊走去。
“我當然吃過,滋味實乃人間第一美味。”
夏憐花明顯不相信他說的話,“就這黑乎乎的東西,有你說的這麽好吃嗎?”她沒有好奇他身為一個太子爺,為什麽會吃過這樣看起來廉價而簡單的東西,他難道不應該是頓頓珍饈美味,美酒佳肴的嗎?
“大爺,來一個烤紅薯。”元敘掏出幾紋錢遞給他。
“好勒!公子您可真是有眼光,小老兒這裏的烤紅薯可謂是臨安一絕,保你和這位小姐吃了這頓想下頓。”那粗糙的大掌在火爐裏挑挑揀揀,最後選出了一個皮薄肉多的包好。
元敘微微一笑,“多謝。”
夏憐花吃驚的看著他,沒想到這人雖然貴為太子,卻絲毫沒有一丁半點的太子爺該有的架子,竟然還會對著一個小販道謝。
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