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一會,他便帶著少說也有五六個醫生來了。
圍著夏智勇進行詢問,並看以前的病情資料,一陣好忙,這才走了出去,說是準備會診。
薑欣見差不多確定了,便轉頭對他們說,“你們忙去吧!不是快結婚了嗎?得商定客人名單,得照婚姻照,還得購買必需品之類的。我們沒時間替你們作準備,隻好你們自己辛苦些了!”
“也不用準備什麽。不就是結個婚嘛?我們不打算大辦!隻是決定去民政局登個記,我們自己一家人吃個飯就行了!”她急忙說。
不請客不照婚紗照不向媒體宣布他們的婚事,這些可都是在協議裏白紙黑字地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什麽?光登個記?”薑欣大驚失色,直覺到這事情根本就不正常。
現在就是一個一窮二白的人家都要大辦,怎麽可能就這樣馬馬虎虎地算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們的這場婚姻很有可能就有著很多他們為人父母並不知道的秘密了!
疑惑地轉向連禹哲,極其嚴肅地問:“禹哲,你實話告訴我,這是你的意思嗎?”
“媽!這是我的意思!你別為難他。我不想大辦!我討厭那種繁雜的過程!”她急忙搶在他回答前叫,不想讓他直接承認,那樣對父母是一種傷害。
薑欣沒好氣地打斷她,“我不是問的你!你不要搶著回答!”
“伯母,您別著急。小米是跟您開玩笑呢!您倒想想看啊,婚姻這樣的大事,怎麽可以像她說的那樣草率了事呢?更何況,我連禹哲結婚,這樣草率寒酸的話,且不說如何對不起二老,便是我的朋友們那裏都說不過去呢!還有新聞媒體,他們更不會放過我了!所以,無論從哪方麵來說,您擔心的都不存在。小米隻是想逗您玩呢!”連禹哲從容不迫地淡笑著說,完全無視夏小米想要殺他的目光。
薑欣聽了,這才大鬆了一口氣,笑著嗔怪地瞪了夏小米一眼,說道:“你這死女子,就知道嚇你媽媽!”
“嘿嘿。誰讓您好嚇。別人說什麽都當真!”她訕訕地笑。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趕緊去辦你們的正事吧!這裏不用你們操心了!”薑欣驅趕著他們。
連禹哲便笑道:“我已經吩咐了食堂專門為伯父伯母製定了營養又美味的食物,到吃飯的時間便會準時送過來的。如果還缺什麽的話,請直接跟院長說,或者打電話給我和小米都行。”
“這裏什麽都有,能缺什麽?行了!趕緊走吧!別一挨,又是一整天就過去了!”薑欣用力地將他們推出門外,然後利落地關上了門。
她無奈何地瞪了他一眼,隻好朝電梯走去。
坐在車上,她才不滿地對他說:“你就光知道做好人!也不想想,到時候做不到反而更傷他們的心!你倒說說看,到時候我該想什麽借口才好讓他們不起半點疑心?”
“我沒有故意裝好人。而是我本來就決定要和你正式結婚啊!所以你的擔心幾乎不存在!”他毫不在乎地聳聳肩,顯得那樣雲淡風輕。
她聽了,驚得半天都吭不了聲。
好半天,才疑惑地說:“你這小子該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他笑,突然轉過臉定定地凝視著她,深情款款地說:“如果我說我對你當真了呢?”
“靠!當真你個大頭鬼!”
她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升頭頂,心裏頭一陣發怵,就很不客氣地照著他頭頂給了他一下,吼道,“你別作出這樣一副情深深意濃濃的模樣哈!太肉麻了!我感覺到很惡心!不管你怎麽做戲,都無法騙得了我!再說就算你當真,我也不會看上你的!你這個人實在不合我的品味!”
他本來隻是逗著她玩,想看看她有什麽反應的。
雖然有心理準備,她會以極其不屑的口氣來正好打擊他。
可當她真正那樣的時候,竟然覺得備受打擊。
當下不悅地皺著眉頭道:“我連禹哲在你眼裏有那麽差勁嗎?我身家數百億,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你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做夢想嫁給我?你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管別的女人怎麽想!反正至少我對你沒那種好感!行了!別扯了!還是想想怎麽樣再跟我父母解釋吧!”她頭痛著日後怎麽跟父母解釋。
如果不是他胡言亂語,今天本來就可以一次性搞定!
“有什麽好想的!我說了會跟你按照正常結婚的程序來走的!現在第一步,就是我們去拍婚紗照!”話音未落,他用力一踩油門,車子就飆了起來。
她尖叫道:“你來真的?!”
“哈哈!當然真的!我現在越來越發現和你一起很有意思。所以不妨將戲演得更逼真一點!那樣才夠刺激夠意思!”
他爽朗地哈哈大笑,一雙眼角微微向上挑的俊目竟然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奪目。
半個小時後,她坐在婚紗店裏的化妝間裏凝視著鏡中那素顏卻美麗的女子輕輕地問旁邊那英俊淡然的男子,“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這樣做很有可能影響你的下一次婚姻。”
他聽了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在女人的眼裏,男人離婚並不是缺陷,反而更增加一種成熟的魅力。她們都覺得離過婚的男人已經曆盡滄桑,再結一次婚,一定是下很大的決心,心裏更是存著珍惜和感恩來對待第二次婚姻。其它普通男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我這個樣樣完美的鑽石男?”
他那無人可及的霸氣和自信讓她很不順眼,心裏方才對他的那絲好感一下子消失得煙消雲散。
原來他這樣做,根本就知道對他來說無傷根本!
當下撇著嘴說道:“你倒看得很透徹!對女人的心理如此諳熟,想來應該是得益於你那混亂不堪的情史吧?!”
“哈哈。或許吧!”他哈哈一笑,竟然完全不否認。
她感覺到有一種想作嘔的衝動,當下便閉嘴不再說話。
見她不再吭聲,他悄悄轉動眼眸從鏡中偷瞄她。
她臉色不太好,有些蒼白,或許是缺乏營養,和心思太重所致。
眉尖如往常一樣,總是微微蹙著,像永遠都無法痛痛快快展開一般讓人情不自禁地揪著心。
方才他說的那番話讓她不開心了嗎?
想到這裏,突然莫名其妙地就開了口,“你覺得那樣操辦對你影響很大是嗎?是不是不想?”
她怔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是的。我當然是希望可以這樣操辦的。畢竟我希望我父母以為我是出於愛情才和你結婚的。隻是怕這樣做會影響你。但如今看來,對你似乎百害而無一利。所以我也無所謂。”
“不擔心影響你以後的婚姻?不擔心這樣做對你有所傷害?”他定定地凝視著她。
她苦笑,在鏡中坦然地與他對視,然後一字一字地說:“我,沒有想過戀愛。更沒想過將來會和某個人結婚。所以,你說的那種傷害幾乎不存在。”
“你就準備這樣一個人一輩子孤獨地活著?”他訝然,同時心裏莫名地升起一抹淡淡的哀傷。
“嗯。一個人活著挺好。不用怕辜負誰,更不會擔心不能給孩子美好的未來。多輕鬆愜意的生活!”她點頭,突然朝他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真的一個人活著?不打算戀愛,就那樣像個出家人一樣心如止水地活著?”他不敢確信地再次問。
“是。心如止水,其實是一種很美麗的境界。或許我現在還做不到,還會為一些瑣事擾心,可是終究有一天,我可以做到!”她笑。
他的心裏大震,久久不能平複。
看著她那明媚的笑容,年輕美貌的容顏,還有那雙此時澄澈無比的眸子,他無法相信正值妙齡的她,怎麽可以說出對她自己如此可怕殘忍的話來。
雖然表麵上,她臉上的神態平靜無比,可是他卻深深地感覺到,在她的內心深處,比誰都憂傷,比誰都孤獨。
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憂傷和孤獨,怎麽會讓她對於這幾千年來都讓世人著迷的愛情如此無望?
是她從小的境遇嗎?
那些事情,對她傷害如此之大嗎?
心莫名地憂傷,看著她再也說不出片言隻字。
不一會,化妝師過來了,禮貌地向他們問好後,這才開始給他們化妝。
兩位化妝師都是男士,在聊天的過程中,才知道他們都是從台灣飛過來的。
是頭天晚上,連禹哲打電話去預約的。
他們馬上搭乘早晨的飛機趕了過來,下機後稍事休息便立即趕了過來。
她的心裏很驚駭,轉頭看他,卻看見他已經閉著眼睛由著化妝師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他的臉此時變得立體感十足,經過打理的五官顯得更加的完美無缺,再加上此時他那冷峻的神色,讓人有種那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藝術家手下的一件完美的雕塑品。
完美卻讓人無法靠近。
為什麽突然間對她這麽好?
真的想給她一個讓世人都羨慕的盛大婚禮嗎?
可是,有必要嗎?
他們的心裏都清楚地知道,這場或許會讓世人驚豔的婚禮的背後,其實有著很殘忍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