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連環套（1）
“你不要小瞧小紅旗，在戰術素養上他要比你高得多，你帶領一排二排留在奇棧，這裏卡在了鬼子石板村和槐樹村之間，一旦鬼子的老窩出了狀況，他們最便捷的回援路線就是這裏，所以，你這裏很重要！具體怎麽打，到時候你要請教小紅旗！至於你們的退路我也安排好了，隻要你們能堅持到晚上，你們就可以輕鬆的脫身，不要以為我們身後的大山是絕壁上不去，我們還有其他的退路。”
“我還是想不通，我一個連長加指導員都無法處理，小紅旗就行嗎？”
“所以，我要你必須服從，否則，我們支援團部就是一句空話！”
李久不會做思想工作，他也不懂啥是思想工作，在他的觀念裏，軍人就是要服從命令，可這個趙二順就是個死腦筋，要是把部隊交給他，任務完不完得成兩說者，剩下的2個排肯定會被打光，這可不是李久想要的結果。
四連的人與七排的不一樣。七排的人全部都學會了遊泳，眼前的大沙河不利用那還是李久嗎？李久的計劃是從大沙河轉入韓梁河，最後到鬼子的縣城裏去鬧一下，至少要把鬼子的軍火庫、糧庫等重要的設施炸掉，要在鬼子的後方打得叫鬼子疼，疼到鬼子不得不分兵前來對付，隻要鬼子一分兵，團長那邊就有辦法對付了。現在一千多鬼子和一千多偽軍抱成一團，根本啃不動。
在那個年代，不要說是八路軍，就是鬼子的步兵裏會水的人也不多，許多來自日本山區的鬼子兵根本就不懂得水性，比如說細川就不懂得水的利用，所以，他也忽略了流經璋德縣的韓梁河的作用，他認為隻要把各地的船隻全部燒毀，這條河就成為了阻擋八路的天然屏障。
“作為一名軍人，我服從你的命令，作為一名黨員，我保留意見！”
趙二順也沒法子說服李久，他不了解李久的作戰計劃，可他能明白李久擔心的是啥，他擔心自己指揮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既然李久是出以公心，他覺得就該服從。既然趙二順沒有堅決抵製李久的想法，李久就把各排排長還有小紅旗都叫到了連部，然後開始布置任務。
“大家都到了吧，好！下麵我們立即布置任務，由於時間關係，我不能給你們做解釋，你們必須要服從和執行。”李久用目光掃視著大家，“一排二排駐守奇棧，一旦對麵的石板村的鬼子出動，白天在山神廟點上狼煙，晚上打出2發紅色信號彈！你們必須堅守3小時，你們的軍事指揮是萬紅旗，接下來是指導員。如果從大柳莊方向有鬼子來，你們要阻擊鬼子到天黑。我預計你們會先遭到石板村鬼子的攻擊。如果實在扛不住了，戰場又沒有發生變化，我允許你們撤退。記住，永遠不要拿命去填戰場上的窟窿！”
“我不幹！為什麽要我守在這裏？我要跟七排一起行動！”缺德孩子第一個表示了反對，“奇棧這麽好守的地方，一點難度都沒有。”
“沒價錢可講，你是個軍人，必須服從命令！否則，我開除你的軍籍！”
李久第一次對小紅旗黑了臉，那種不可違拗的煞氣讓小紅旗咧嘴一笑，“嘻嘻！開個玩笑嘛，要不你看他們多緊張……”
在李久那像惡狼一樣的目光下，缺德孩子第一次老實的閉上了嘴。
“七排全體立即登上木筏子，我們從水路滲透出去。程長工所帶人員全部並入七班，哈喇子擔任七班班長！”這個命令讓小紅旗是一翻眼，撇撇嘴終於忍住沒有說話。“小賈任七排付排長，本人兼任七排長。帶上2個基數的子彈，15分鍾後出發！。”
這個命令一出，小紅旗心裏就酸溜溜了的，這原來的老哥們都升官了，就他自己還是個大頭兵，他就沒想想，奇棧的指揮權都交給他了，難道這官還小嗎？其實，小紅旗也知道李久給的他這個官不算小了，可隻是個臨時的，這太不過癮了，哪怕給自己個連付當當也是蠻不錯的嘛。
彪悍團長在距離槐樹村6裏遠的山口，硬是抗住了鬼子6個小時，然後才帶著剩下的人直接撤進了大山，他們為了吸引鬼子，並沒有快速的撤離，而是走走停停，時不時的還要回頭騷擾鬼子一下，給鬼子一種被打殘的假象。
事實上獨立團這次的損失的確不小，二連那邊不清楚，一連和三連都已經減員三分之一了，好不容易機槍到排，這一仗又讓鬼子的火炮給炸回了原形，一個連就剩下一挺機槍了。
“唉！還是李雜碎有遠見，你看他的七排，死活不用歪把子。”坐在山林裏休息的魏大刀發著牢騷，“這鬼子的歪把子一挨炸就趴窩，全都沒法使了。”
“我們吃虧就吃在鬼子的火炮上了，要是我們有炮，也能把鬼子打的滿地找牙！”郝三喜邊說邊使勁的把胳膊上的繃帶紮緊，胳膊上被鬼子的彈片咬了一口。
不遠處，彪悍團長正在緊張的看著地圖，心裏也是憋著火，鬼子來的太突然，二連在十裏鋪的作用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來。其實，他心裏也明白，這次是鬼子大部隊進山，無論是二連還是李久那邊的四連，那邊的鬼子來了都不好對付。
現在，獨立團被分成了幾部分，政委帶著政工人員伴隨著老鄉們向更深的大山裏撤退隱蔽，一時半會也聯絡不上，二連現在明顯的是在打遊擊。而四連，目前的處境是最危險的，槐樹村被鬼子占領後，鬼子不會再向太行山的縱深進入了，因為那裏山高林密，就連鬼子的飛機都很難進入。
鬼子這個階段的飛機並不是很先進，飛高了看不清地麵，飛低了往往被機槍就給打下來了。某國說的金色統帥用步槍打下了鬼子的飛機，那其實是真的，在1939年以前的各國主流飛機都還停留在帆布蒙皮，雙層翼翅膀的年代，駕駛員還暴露在外麵，飛行的速度比後世的跑車也快不了多少，有的還沒有跑車快。用步槍和機槍對低空飛行的飛機是完全可以打下來的。
易雲龍認為四連目前的處境是最危險和最困難的，他不知道李久有沒有這樣的戰略眼光，小一點的仗李久打得都不錯，可這個規模的戰鬥，易雲龍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關鍵是目前無法與七站聯絡，也無法通知李久該怎麽打。
如果易雲龍知道了李久的作戰計劃，他一定會拍手叫絕，一定會想辦法去配合，可惜，由於八路軍的通信問題，這個仗注定要“各自為戰”。即便是這樣，這場反掃蕩戰役後來還是叫獨立團打出彩來了，結果是誰也沒有預計到的。
李久帶著七排走了，趁夜色降臨，從水路悄悄的離開了奇棧。由於七排得到程長工那些老兵的加強，石頭也留在了奇棧，李久給石頭的死命令是撤離的時候背著小紅旗跑。為此，石頭平時練的就是一股子長跑的力氣，每天負重至少30公斤要跑上五公裏，這個重量差不多正好是那總是不長肉也不長個的缺德孩子的重量。平時不背小紅旗的時候，石頭負責背，至少是40顆，加起來差不多也有20多公斤。李久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戰友們一個個的離去，所以，他惜命。
“各排回去做戰鬥動員，睡覺不許脫衣服，所有崗哨加雙崗，一明一暗。”趙二順在李久走了後，下達了如是命令。
“幹嘛啊？鬼子還沒來你就弄的緊張兮兮的，駱駝說了，鬼子至少2天之內不會來，你也不想想，鬼子要占槐樹村得花多大力氣，就咱們團長那脾氣，能輕易叫鬼子過去嗎？還有大柳莊那邊，秦大叔還沒有回信呢。至於我們對麵的鬼子，啥時候你看到了天燈了再說。現在，叫大家都放鬆，好好的休息，你把大家弄的那麽緊張，鬼子一來還不把弦繃斷了？除了站崗的之外，其他的人全部跟著石頭去埋和安裝，真以為要靠我們這幾十杆槍啊？切！”小紅旗幾句話把個趙二順弄了個大紅臉。
趙二順算是知道人家七排為啥總是打勝仗了，從小紅旗寥寥數語中他就品味出了七排在周邊的布置是有講究的，至少在情報預警上人家就從來沒有放鬆過。
話說細川帶領著多田大隊和川崎大隊的一部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打通了通往槐樹村的山路，等到鬼子在晚半晌感到槐樹村的時候，槐樹村連條狗都沒有留下，整個就是一個空村子。
“這些狡猾的土八路，他們幾乎把村子搬走了！燒掉這些房子！燒掉這附近一切都可以燒掉的東西！我們到河邊去紮營。”細川氣急敗壞的吼道。
“這個……司令官閣下，我的建議是走的時候再燒如何？這些八路的營房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嘛，士兵們作戰一天很辛苦了……”來自華北日軍華北方麵軍的第三獨立旅團的多田少佐提出了異議。
細川組織的這次對璋德縣境內山區的清剿，光靠自己的那個常備留守大隊兵力是不夠的，他上次幾乎把留守大隊都帶出來，結果是自己丟掉了一個半中隊才跑回去，所以，這次他從華北方麵軍那裏要來了多田大隊。
鬼子的番號無比的複雜和繁瑣，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習慣呼叫，因此，不管是師團也好，小隊也罷，幹脆就用主官的姓來呼叫，比如說多田大隊本身是華北方麵軍第一軍下屬的獨立混成第三旅團第二聯隊第五大隊，這一長串叫下來非常麻煩，由於大隊長是多田次郎，所以被叫著多田大隊。至於川崎大隊則是細川在璋德縣的看家部隊，屬於留守駐屯的性質，而最近補充滿員的川崎大隊此次掃蕩不算是主力，而且還留了一個中隊在縣城看家。
細川難道就不知道日軍管用的鉗形攻勢嗎？知道，他當然知道，可是要在幾十裏的山道上使用鉗形攻勢就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如果他要從南寨集和石板村2個地方同時發動進攻，就需要更多的兵力，同時，還要多配置一套物資供應的係統。在這一點上，華北方麵軍給了細川一個多田大隊之後就無兵可給了。就是細川獲得的這個多田大隊也還是沾了蔣光頭的光。
國民黨掘開了花園口，使日本華北方麵軍企圖南下成為泡影，還要花一些力氣就救援現在泥沼中的部隊。如果不是因為鬼子的主力目前無法南下，細川怕是連多田大隊都不可能要得到，畢竟多田大隊屬於野戰部隊，跟他們這些守備部隊是完全不一樣的，無論是裝備還是士兵的戰鬥力都有差別。
華北日軍暫時不能南下，於是，日本華北方麵軍的一些主戰派策劃了對山西太行山一帶的清剿進攻，主力就是鬼子的第一軍。在蘭封會戰中，前任軍長香月清司因為與寺內壽一有矛盾並貽誤戰機被方麵軍司令撤職，新任軍長梅津美治郎野心勃勃，按照他的說法是撒開大網去抓大魚。
在整個進剿計劃裏，細川的璋德縣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個點，根據華北方麵軍所獲得的情報，在璋德縣也就是有“零星”的土八路，最大編製也就是一個團。所以，細川要不來更多的部隊。沒有更多的部隊，他就無法去搞什麽鉗形攻勢，更是無力去配置兩套後勤補給的人馬，所以，他隻能在石板村那裏放置了川崎大隊的2個小隊，任務就是隻守不攻，不讓八路從那邊溜出去。
如此這樣一來，細川幾乎就是把璋德縣城裏的兵力又抽空了。隻留下了一個小隊和一個憲兵隊。鬼子這個憲兵隊人數上比一個小隊的鬼子要多，比一個中隊又少，他們的任務就是防守住縣城的幾個重要倉庫。
李久蹲在地上用草棍劃拉的時候就是在仔細的計算著鬼子的兵力分配，他沒有具體的情報，隻能靠自己掌握的情況硬性的分析出鬼子縣城裏已經空了。
既然鬼子縣城都空了，不去鬧一鬧如何對得起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