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亂戰（4）
前田中隊坐著汽車來的很快，雖然前麵耽擱了一小時，可趕到現場他們隻用了20分鍾。他們分乘坐2輛卡車，沒有攜帶重武器，車上擠滿了鬼子，連駕駛室兩邊腳踏板上都分別站著二個鬼子。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剛到現場，就被李久製造的土燃燒溝給毀了，熊熊的大火夾雜著爆炸，根本沒法躲……
在充滿汽油和木炭屑的土溝裏，石頭突發奇想的把自己背著的幾顆和都塞了進去，哈喇子看到後也把自己帶著的四顆木柄打開後蓋放了進去。等到鬼子的汽車開過來的時候，李久自己親自操刀，一顆曳光被他精準的用捷克式輕機槍的單發射擊打進了那個土溝，頓時大火燃起，亂飛，爆炸飛濺出來的木炭屑上浸滿了汽油，掉到哪裏就燒到哪裏……
前田在駕駛室裏看到眼前的大火，恐懼的閉上了眼睛，連打開車門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因為周邊全都是火苗，熊熊燃燒的火苗。
“姥姥的，老大這也太狠了，都沒有我開槍的機會了……”銅鑼本來心裏還在罵老大，憑啥別人負傷就下去了，老子屁股上不也插了一塊彈片嗎？
他那屁股上的彈片也就插進去不到半寸，本來這家夥穿的就厚實，從來不肯在衣著裝備上吃虧，加上皮糙肉厚，李久給他拔出彈片的時候，好像就出了那麽一丁點血，看著“哭天搶地”銅鑼，李久真的恨不得再給他一腳。
就這，銅鑼也被哈喇子和小東西給嘲笑的不要不要的，“人家負傷都是在前麵，你這咋屁股上挨了一下？丟人啊！太丟人了！你去醫院咋好意思跟醫生說？”
“是啊，那個破彈片才比牙簽寬一點，連縫針都不需要，這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負傷了？反正我是沒臉去說這個，你去醫院千萬別說是我們七連的！”
等到轉運傷員的時候，銅鑼這臭貨是真的抹不開麵子跟著走。雖然屁股還是有點痛，可真的不耽誤他幹任何事情。“姥姥的，該著老子遇到你們這些不講義氣的！下次看你們誰要是被子彈啥的咬了，瞧我怎麽折騰你們！”
“啪！”銅鑼腦袋上挨了李久一帽子，“說啥呢？盼著弟兄們掛彩？你不想活了？準備戰鬥，等會鬼子來了你隻管給老子掃，別給我省子彈！”
可銅鑼這次沒機會執行老大的命令了，那些被燒成火球的鬼子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李久已經向戰士們下達了自由射擊的命令，這麽好的練兵機會如何可以放過？那些本來不怎麽被看重的新兵可是過了癮了，你一槍我一槍的就那麽盯著鬼子打。鬼子一麵被燒得昏天黑地，找不著南北，哪裏還能還擊？手中的槍和身上的都恨不得扔得遠遠的，那麽大的火，保不齊就引爆了身上的。一麵又被七連的新兵當靶子打，邊打還邊相互指點，前田這心中的委屈跟誰說去？
“你這摳扳機的手法不對！我不是在訓練的時候跟你說過嗎？要平順，不要使勁向下扣，真是個廢物點心！白瞎了那麽多子彈！”缺德孩子溜溜達達的指點。
這種光打對手不怕對手打的仗，小東西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故意的在那些新兵周圍裝模作樣的指導技術，享受著絕對一邊倒的打鬼子的樂趣。可惜，這個快樂的時間也沒有多久，汽車油箱最先爆炸了，跟著就是車廂上攜帶的彈藥被大火殉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就像春節孩子放炮仗，兩台車一個都沒有逃過去。
後麵那車是如何著火的？這也是石頭那小子搞得鬼。石頭擔心一條溝攔不住鬼子的汽車，於是就在第一條溝的後麵十幾米的地方又挖了一條，同樣填滿汽油和木炭。第一輛車被打著了後，他看到第二輛車正好在他挖的另一條溝上，於是讓小東西用步槍打，可步槍子彈哪裏能點著溝裏的混合物？小東西也清楚駱駝搞的是啥東西了，想了想抄過背著的擲彈筒，直接一枚就飛過去了，不打汽車，專打公路上的那條土溝，由此引發的爆炸效果比前麵那條溝還厲害。
看著燃燒的二台車，李久下達了轉移的命令，七連目前還有2個排，雖然小賈重傷已經送走，可是主力七排還在，他要去幫助團長去解決最後的糧隊問題。七連戰士這次是開眼了，他們居然是坐著繳獲高橋的那台車出發的，雖然人多，可是李久還是讓他們都爬了上去，駕駛室頂棚上，踏板上，葉子板上都爬滿了人，一點也不比印度的大篷車差勁，整個汽車上也就是給李久留了一個能看得見前麵的縫隙。在李久看來，反正是一次性的，不用去憐惜是否給踩壞了，車開的比人走的稍微快點，安全不是問題。一台破卡車就這麽把60多人給送到了目的地。
傍晚，七連在距離縣城東門不遠的田家莊附近的樹林裏休息，都累了，休息。那台破車已經被李久改造了一下後作為秘密武器放到了預設陣地附近了。
豹子旅長得知無縫鋼管完好無損的進入根據地之後，高興的眉飛色舞，在給總部的電報裏他特意的加上了一句，“沒有我們八路軍幹不了的事情！”
“哎呀！這個李雜碎還真是叫人一會著急一會驚喜啊，如此人才放在易雲龍那裏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啊？”參謀長在傍邊也是高興的點上了煙。
“不怕，先讓那小子在獨立團呆著，有他在，獨立團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一個響當當的主力團，易雲龍不傻，現在調他去啥地方合適？給你當助手？那才是浪費呢，我算看清楚了，這小子是個搞行動的好手，以後隻要有難題，先找他問問……他學的東西很雜很多，我聽醫院的朱醫生說，那小子還會英語！”
“他會英語沒多大用處，現在需要會日語的人才，最近我們破譯了不少鬼子的往來電報，可咱們那個日語翻譯就是個半拉架子，磕磕絆絆的不給力。”
“不著急，慢慢來，將來有了鬼子俘虜，這事就好辦了……”兩個首長高興的在旅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他們哪裏知道前麵為那些糧食還在動腦筋。
總部首長接到了豹子旅長的電報後，首先表彰了參加此次行動的所有人員，主要幹部給予記特等功一次，參戰部隊集體記功……人還沒有回來，各種獎勵已經弄了一籮筐。接下來就是緊鑼密鼓安排附近幾個幾個兵工廠派人前去“分賬”，許多工廠的幹部都是連夜出發，這種機會不多，誰不想多造幾門炮啊？
豹子旅長第一時間就給吳廠長下了指令，“你至少給我弄出150門迫擊炮出來，先下手為強，你抓緊時間去下料。老子要組建旅屬炮兵營，每個團都可以配置一個炮兵連……”他想得倒好，最後總部還是給他“平衡”了。
參謀長更是被豹子旅長支應的滿世界亂轉，要設立炮兵培訓班，要籌建旅屬炮兵營，要編製出炮兵教材，要招募炮兵，要給炮兵配置騾馬……
胡大叔被發掘出來了，豹子旅長在紅軍當團長的時候就知道胡一山是個炮兵，現在想起來了，直接點名。看來胡大叔是躲不過去了，電報發到了獨立團，團長政委都不在，可是胡大叔知道了，認識不了幾個字的胡大叔有些撓頭。
深秋的天黑的早，晚上6點多就伸手不見五指了，這還真是應了那句“月黑風高夜”的俗話，彪悍團長這就要進行“殺人放火時”了。主力一連和二連已經就位，他們的任務就是一句話，“衝進去給我殺！”
不衝不行，70輛大車全部都圍在梅村的附近，鬼子怕車夫逃跑，全部把車夫集中關了起來。那些拉車騾馬也不讓卸套，太多了，卸下來就管不住了。沒了車夫，喂牲口的活就落到了偽軍頭上，就一百多偽軍，要去喂300多頭牲口，這活不輕鬆……馬吃完了就要拉，牲口不講究啥地點和位置，內急了就直接拉，頓時，整個梅村就成了一個糞坑了，臭氣熏天。可這還不算完，相互不認識的馬和騾子到了一起也是要互相打架的，轅馬被固定在大車轅套裏動不了，可那些拉邊套的牲口就沒那麽好管了，尥蹶子的有，相互用牙啃的也有，氣得那些偽軍揮起鞭子就是狠抽……希溜溜的叫聲此起彼伏，這個亂啊……
要想把糧隊搶過來，就必須短兵相接衝進去格鬥，隻有殺掉那些鬼子，糧隊才有可能被搶出來，如果遠距離開槍，難免不會打死牲口，牲口死了，大車誰拉？這個道理易雲龍想得明白。所以，他製定的戰術就是短距離突擊，近戰加夜戰，狠打猛衝，刺刀、短槍全上，不給鬼子任何喘息的機會。突襲的主力自然是一連二連，可三連和四連也不是白等著的。易雲龍知道，不管戰士多麽勇敢，不管訓練成績有多好，人的體力是有極限的，所以，易雲龍給鬼子準備了二波衝擊，三連和四連就是等到雙方都已經拚到氣衰力竭的時候最後給鬼子來個狠的，他甚至連團警衛排都準備好了，必要的時候也要壓上去！
也許是為了配合易雲龍的行動，晚上十點以後，那些騾馬也不鬧了，就是充斥著的臭氣也似乎減輕不小。北方的深秋，空氣幹燥，經過幾個小時的風吹，那些馬糞也都幹了，臭味自然小了不少。可是，那些馬糞後來還是給獨立團的戰士帶來不小的麻煩，在收攏這些大車的時候，那些馬糞沒少叫戰士摔跟鬥……
獨立團的兩把鋼刀分別從梅村的東西兩端殺入，為了便於區別，每個人的左胳膊上都纏著白毛巾，這邊衝鋒，村外的易雲龍讓大嗓門的趙二順用個紙糊的喇叭對著村裏使勁的喊著，“老鄉們，都趴下別動！八路軍來救你們了。”
大島剛剛睡下，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弄懵了，嘴裏一通亂喊，找自己的軍刀，找身邊的手電筒，找能調動的人員……找了一通，他知道自己沒機會了，幹脆自己衝向停在門外的一輛三輪摩托車，踩著火，加大油門就向縣城方向逃去。
大島不是第一次被夜襲了，至少他在細川手下就沒少吃這個虧。這半夜裏，黑燈瞎火的，八路居然可以準確的突襲自己的營地，那說明人家早就勘察好了。昏睡中的士兵恐怕都來不及拿起武器就會被對手屠殺，自己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大島往回跑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護衛部隊不過是一個簡裝的中隊，根本扛不住八路軍大部隊的攻擊，不如自己回去搬救兵，那麽多大車，自己擺弄不了，難道說八路就行？沒幾個小時別想把糧隊弄走！大島是看出來了，那個大車隊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拿著誰倒黴，自己倒黴了一天了，該對手倒黴倒黴了。
中隊長跑了，剩下的鬼子不會傻到等著挨宰，凡是就近有摩托的都發動了車子跑了，剩下的步兵被一連和二連分別解決，讓郝三喜和許東山吃驚的是，這次鬼子怎麽這麽不經打？有的鬼子跑的比兔子還快，黑燈瞎火的還真沒法追！還是兵力少了，要是四麵圍上，看這些孫子往哪裏跑！特麽的還有那麽多舉槍投降的？俘虜抓了十好幾個？這還是鬼子嗎？收不收？有紀律啊！他們哪知道，這些從預備役再次被征召入伍的“老兵”在經曆過死裏逃生之後，沒幾個不惜命的，頭都跑了，連個交代都沒有，誰還會傻到喊著“板載”去見天照大神？沒門。
偽軍更有意思，本來這次出來是刁得貴親自帶隊，晚上在梅村宿營，臭烘烘味道讓他受不了，幹脆自己騎馬回縣城了，留下刁小四擔任臨時連長。走的時候他跟刁小四交代，“我明早回來，這裏你看著。如果八路來襲，皇軍扛得住，你就敲邊鼓，皇軍拉稀了，你就讓大家放下武器等著遣散，千萬別硬頂，你們人回來了咱們還是皇協軍，人沒了，老子還得找地埋你們！”
半夜槍聲一起，刁小四看到大島騎著摩托跑了，他就下令不許開槍，站好隊，等在邊上讓八路來俘虜，弄得衝過來的魏大刀和趙二順對他們都下不去手。
“怎麽搞的？明明是殲滅戰怎麽打成了擊潰戰？”彪悍團長大光其火。
“好了，戰鬥總結回去再說，現在全團立即投入到整頓大車隊的行動中去，會有老鄉配合的，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完整的把這些糧食送到根據地！”喬一得此時可是不會給缺德團長任何麵子，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大島逃回去的時候細川並沒睡下，他正在為高橋的事情接受軍部的臭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