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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混成旅(6)

  柳下旅團的“犯上”讓華北方麵軍目前很麻煩,原來準備的華北夏收掃蕩計劃全部泡湯了。尤其是由於柳下重治動用自己在軍部的關係,強行截留發往黃河北岸部隊的物資,引發了前線部隊的集體“告禦狀”,這些軍官直接把抗議的電報打到了東京大本營,大本營的高級軍事參議們經過“兵棋推演”得出了結論,這一舉動至少影響黃河北岸部隊南下的時間半年以上。尤其是由於柳下重治在璋德和安縣兩地的布防是“漏洞百出”,這才造成八路軍偷襲補給線的成功,這個責任柳下重治是無法推脫的,甚至,剛剛回到日本擔任參議官的前華北方麵軍司令寺內壽一在評價柳下重治的戰法時候居然引用了一句中國俚語,嘲諷柳下重治是典型的“顧頭不顧腚”,消息傳開,在日本軍界已經給柳下重治起了個新的綽號,稱其為帝國的“鴕鳥將軍”,應該隨時準備去澳洲“作戰”。


  柳下為了解困,在沒有得到江口配合的情況下,從河野三郎那裏抽掉了一個騎兵中隊,加上輜重大隊全體,全線返回安縣,目的隻有一個,把戰車大隊的燃料弄回來,不管發生什麽,都必須把燃料弄回來。


  江口沒法配合,他沒有收到柳下派人送去的“命令”,那個命令被李久當廢紙點著給蘇方點煙了。江口在得知縣城被襲擊後,第一時間趕回了縣城,同時也不管柳下什麽指令了,立即收縮兵力,重新控製縣城和平漢線,靠著鐵路線上的電話線緊急向華北方麵軍軍部報告了實情,並且緊急求援補發電台。


  軍部得知安縣的情況後,新上任的華北方麵軍司令杉山元大怒!立即電令柳下重治停止一切行動,在璋德縣城就地“固守待援”!

  柳下重治在上層的確有人,可是再有人也扛不住杉山元的暴怒啊,在擔任華北方麵軍司令之前,杉山元可是在兩屆內閣裏擔任“陸軍大臣”,是侵華戰爭的主要策劃者和實行者,不要說是在華北方麵軍,就是在日本大本營也是“一言九鼎”的主,七七事變後,力主擴大戰爭並親自下達增兵命令的就是他。


  杉山元不會在乎柳下混成旅“死了幾個人”,他在乎的是被柳下重治“搶劫”過去的戰車大隊,作為一個資源稀缺,工業化程度並不高的日本,杉山元深知戰車大隊一旦被八路軍摧毀,帶給華北各個部隊的士氣影響有多大,可以說,他現在恨不得把柳下重治直接槍斃!別看外表“憨厚”的“傻瓜元”,真要是動起手來,那也是凶殘無比的,上任伊始就組織了三次以武力為主的“治安作戰”,細川的進山清剿都是那些作戰計劃中的一部分。


  說起柳下手裏的這支戰車大隊,就不能不說說日本的九七式中型坦克。


  九七式中型坦克的總重十五噸左右,由於設計的過於“袖珍”,車載油箱並不大,使用的是12缸風冷發動機,用的還是柴油,加滿一次油,最大的行程是200公裏左右,還不能全功率運行。在那個年代,還沒有現代的“坦克運輸車”,坦克要去哪兒,要麽“坐火車”,要麽就得自己“腿兒著”去。


  九七式中型坦克是爆發中日戰爭後倉促定型上馬的,甚至都沒有趕上淞滬會戰和南京會戰,柳下重治是花了大力氣才給自己的混成旅要了一個戰車大隊,一般戰車大隊都會攜帶一個基數的備用燃料,可是從安縣遊行到了璋德,又在璋德的各個鄉下村鎮遊行了一陣子,自己帶著的那點備用燃油已經所剩無幾。


  從編製上說,混成旅並不統轄戰車大隊,這支戰車大隊的歸屬屬於華北方麵軍的機動戰車聯隊,可是經過柳下重治的活動,由二個九七式坦克組成的戰車中隊和一個九五式輕坦中隊長期“滯留”在柳下混成旅“協同作戰”,可以說,柳下是通過一些合理和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訛”來的這個戰車大隊。鬼子的一個戰車中隊是9輛坦克,滯留在混成旅裏的坦克一共有27輛,如果這些坦克全部因為燃料問題而陷在璋德,如果這些戰車最後被戰力提升很快的八路軍給摧毀,那柳下就不是解職或者去職,恐怕是要上軍事法庭了。


  圍繞著發生在璋德、安縣的戰鬥,華北方麵各個情報機構都動了起來,一條條電波把各方麵的情報信息分別向各自的中樞部門發去。所謂戰爭的藝術此時才算是體現出來,各方的首腦人物都在分析判斷對方的一舉一動。


  恢複了通信聯係的江口第一時間接到了華北方麵軍的命令,“安縣憲兵司令部及所屬部隊一律接受軍部的直接指揮,不得擅自接受其他任何人的調派”。


  這就是明顯的打臉啦,打誰啊?當然是柳下重治了,而且這個命令是以電文形式下達的,也就是說,柳下重治那裏的電台也同時收到了。


  柳下混成旅此時正陷入一片淒哀之中,二千多人的火化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日軍有一個規定,死亡的帝國軍人,隻要找到屍體的,都要火化後送回日本去。雖然這個執行的比例到最後不到三分之一,可是在戰爭的頭幾年,尤其是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這個規定是被日軍各部隊嚴格執行的。所以,此時的柳下混成旅根本就沒有時間和能力去幹其他的。如果這些陣亡軍人在其身後沒有得到“善待”,那麽那些活著的該怎麽看柳下重治?這就是柳下混成旅“半癱”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兔死狐悲嘛。


  與柳下相對應的李久支隊長此時在幹嘛呢?他在籌措各種“軍需”,部隊要擴編,

  就是自己不想擴也不行,分區給他派了一個排的“幹部”到基層學習鍛煉,這是一個典型的“鞭打快牛”的做法。為什麽會這樣做呢?說高明的車把勢都知道一個道理,當陷車的時候,鞭子打哪匹馬?有人說打那匹偷懶的馬。其實不然,偷懶的馬越打越不願意動,會躲,會閃,甚至會尥蹶子。要打就打那匹老實聽話的馬,隻有把那聽話的馬打急眼了,其他的馬才會跟著一起使勁。


  分區領導的用意很深,一場反圍剿反掃蕩的戰役,就把各個部隊的真實實力給打出來了。以目前的表現來看,李久這個團級支隊算是戰鬥力最強的,仗打的最多,消滅鬼子和繳獲物資也是最多。獨立團其次,動過半年的新式練兵和受到李久的影響,獨立團逐步建立了自己的作戰風格,一條龍再次在分區裏“揚眉吐氣”。剩下的部隊墊底,需要重新整編和訓練。


  有了李久這個標杆,其他部隊能不羞愧的“追趕”嗎?前麵的走的越快,後麵的就得玩命的追,隻有這樣,整個部隊才能上檔次,上水平,上戰鬥力。


  現在孫繼和見到易雲龍是再也不敢喊“易營長”了,反倒是怕易雲龍喊他“孫團長”,戰後,新一團戰鬥減員差不多一個營,這已經算是傷筋動骨了,另一個王團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分區首長嘴上沒有批評他們,可是話裏話外就是“看看人家獨立團”“看看人家璋安支隊”,把孫繼和與王團長給臊得實在是“不好意思”與人打招呼了。


  再擴大一個大隊,最稀缺的還是幹部,通過在南寨集一戰,小賈的才能顯現出來,不光是璋德縣縣委給小賈請功,就是新一團的孫繼和也是毫不猶豫的替賈進才同誌請功。於是,整編後的璋安支隊的幹部任免裏,賈進才成為最年輕的大隊長,接替李久成為璋德縣縣大隊長。而以七排為骨幹的璋安支隊直屬大隊則是從兩個縣大隊裏各抽了一個主力中隊組成,原璋德縣的二中隊,也就是哈喇子的那個中隊再次成為李久的直屬部下,而安縣縣大隊則是通過內部比賽選拔,其最據戰鬥力的一中隊歸屬到直屬大隊裏。七排,擴編為特屬中隊,從各個區小隊裏挑選精幹人員組成了另外二個排,這次小乙不再鬱悶了,他成為特屬中隊隊長。


  說特屬中隊特殊是因為能在這裏幹的人都要認識常用字2000個,還要有一技之長,至少槍法不能孬。而體力的要求更高,要能在一晝夜裏強行軍至少150裏,要懂得簡單的爆破、格鬥和操作多種武器。操作多種武器在現代來說似乎不是個啥難事,不要說特種兵,就是一般的偵察兵、武警特勤等部隊的普通士兵,都可以熟練的操作好幾種武器。可是在抗戰的那個年代,

  一群本身沒有多少文化,甚至在入伍前還是文盲的人,叫他們熟練掌握一把步槍就很不容易了,腦子不是特別好使的,根本無法熟練的使用多種武器,像李久這樣的本事,那是被下麵戰士信奉為“神人”的存在,在戰士們的眼裏李久就是個“無所不能”的“雜碎”。雜碎,就是啥都有嘛,這個貶義詞硬是被戰士們當成褒義用在了他們的“頭”身上,還別說,挺貼切的。雖然沒有人敢當麵叫,背後也沒幾個敢叫的,可是,隻要分區的那幾位大神嘴裏冒出“李雜碎”的時候,誰都知道是指的誰。


  現在的璋安支隊“不差錢”,襲擊安縣縣城齊寶光和花長海以及偽政府的戰鬥讓他們是“大大”的發了一筆。李久立即通過地下渠道給“關係戶”於世猷發去了電報,讓於世猷幫助采購一批“白布”,至於武器,李久還真是不缺。由於他喜歡儲藏一些備用武器,搞得他的手下各個軍事幹部都“染上”了這個“壞習慣”,私底下都有點家底,現在的擴編其實也就是把一些區小隊升格到大隊裏,還是要精挑細選,不夠條件的壓根就選不上,三個大隊加起來的人數還不到七百人,說起來也就是個超大號的營,可是,上至分區,下至各級單位,誰也不敢把璋安支隊當成一個營看待,那種爆棚的戰力,別說嚇得敵人膽寒,就連分區其他部隊說起璋安支隊來,都是挑大拇哥的。


  為了一些協調工作,李久不得不回到了根據地,向領導匯報不過是個借口,正好,錢屸和蘇方也先後回到了分區匯報工作,可以說,璋安地區的大人物是都到了分區,為此,分區首長還特別加了個菜請他們吃飯。


  在領導麵前,李久從來都是話少,錢屸也是,隻有蘇方興奮的哇啦哇啦的沒完沒了的說在璋德的工作,對這一點,領導也不會說什麽,各人的性格不同嘛。


  工作好匯報,飯也好吃,剩下的活動才是真正的麻煩。


  首先,李久與錢屸都老大不小的了,事情說開了之後,這一對“寶氣”也不受“二五八團”的約束,可是談婚論嫁的事情就一直沒有人提。領導是關心啊,尤其是老大哥喬一得正好也在分區,就嚷嚷著把兩人的事情辦了,分區首長從鼓勵和獎勵的角度上說,也是支持的。可是李久卻是不吭聲,錢屸似乎也有難言之隱,這是咋回事?就連一直善於做思想工作的喬一得都有些發懵。


  “李雜碎!你是怎麽回事?當男人的就應該主動點!”


  急眼的喬一得找到了李久,李久此時正在琢磨如何找被服廠的廠長蒙點軍裝回去呢,被喬一得猛然一句話給說的找不著北了,政委叫自己外號?這是啥情況?

  “說你和錢屸的事情,你想把人家拖到


  啥時候?咱們是革命者,可是革命者也不是不要家啊!你說說,為啥不趁這個機會把事情辦了?是不是在外麵又有啥花花草草的?我警告你,如果你在這個方麵犯錯誤,我雖然不是你的直接領導,可我一樣可以治你!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立即就到首長那裏反映情況!”


  “唉!”李久麵對老首長歎了口氣,“不是我不主動,一開始我都主動的離譜了……那個事情說起來還是挺丟人的。政委,您想想,錢屸是什麽心氣?一旦我們結婚,作為一個女人,她會出現什麽變化,還有可能擔任安縣的縣委書記嗎?”


  喬一得被定在那裏,這個問題他還真是沒想過,他就是想到這一對金童玉女,經曆了那麽多,早就該“終成眷屬”了。被李久怎麽一問喬一得還真是答不上來了,或許喬一得是秀才出身,或許是他所在的環境和背景還做不到“男女平等”。


  “按照老話說,我們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了,可是,您是秀才出身,該知道孔夫子出生的時候他爹多大年紀了吧?國難當頭,我們再幹幾年,不耽誤生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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