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波（3）
“你不要著急在圖上講解，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司令員見李久正準備拿起紅藍鉛筆在地圖上作業，就出聲攔了下來，“你是用什麽武器或者辦法把鬼子的軍列給顛覆的，根據我們在敵人內部獲得的情報看，那不是簡單的扒開鐵路那麽簡單，似乎你使用了高爆炸藥，問題是，我們沒有高爆炸藥，上次你從安縣火車站裏搞了一些，根據我們的了解，你也在其後的戰鬥裏用的七七八八了，那麽你是如何搞到新的高爆炸藥的？是自己造的嗎？”
李久被司令員的問題問的有些發懵，“怎麽回事？詢問我武器來源？”可他馬上就明白了，自己使用炮彈的事情沒有匯報過，也許這就是大家的疑問。
眼前這架勢就像是三堂會審，司令員、政委、參謀長三巨頭都在，還有作戰科長、各團團長，就連司令部裏打下手的參謀們也是一個沒落。李久知道自己一些繳獲沒上繳，不過那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反正到了現在，他也沒處躲沒處藏了，幹脆就豁出去了。
“是這樣的，我們使用了4顆繳獲的鬼子大口徑火炮的炮彈和2顆九二步兵炮的炮彈，大口徑炮彈是給鬼子軍列準備的，步兵炮的炮彈是給從湯縣出來增援的鬼子準備的，事情就是這樣。”李久坦然的回答道。
“難道說你們有炮了？”缺德團長第一個反問道。
“沒有，我們支隊沒有火炮……不，現在有了，前天我們支隊打璋德縣進犯柳林鎮的鬼子，繳獲了二門九二步兵炮，還沒來得及向分區匯報。”李久說。
“沒有炮你們怎麽使用炮彈？用手甩出去的？哈哈哈…”孫繼和不信的笑道。
“炮彈不一定要從火炮發射出去才能爆炸的，隻要給了炮彈爆炸的條件，炮彈當地雷用是一點也不差，尤其是炸大個的火車、坦克等，這不難。”李久說道。
“什麽？你們是用炮彈做的地雷？說說看，是個什麽原理？”
參謀長敏銳的感覺到了這裏麵的技術含量，對於八路軍來說，搞到鬼子的火炮機會有，可完整的帶回來成立自己的炮兵部隊的機會並不多，往往因為火炮體量大，重量大，參戰部隊帶不走，最後多數是炸毀了事。可是繳獲炮彈的機會就太多了，幾乎所有部隊都有繳獲各類炮彈的機會。繳獲回來都積極的上繳，因為留在部隊裏沒用，而上繳的炮彈又會因為口徑等問題不能通用，送到兵工廠裏把裏麵的炸藥挖出來，費工費力還危險。現在李久他們發明了可以把炮彈直接改正地雷用，這無疑可以給許多部隊帶來新的戰鬥力。
“其實道理很簡單，把炮彈的壓發引信改成電擊發引信就可以了，說白了，就是在炮彈引信安裝
的地方放進去一顆點起爆雷管就行了。還有一種方法，就是把炮彈按照正常的情況裝上引信，那個引信是壓發的，炮彈在撞擊地麵的時候就會因為撞擊而引爆炮彈，我們可以把炮彈的引信上壓一塊蓋板，放在鐵軌下麵，火車通過的時候，鐵軌是會下沉1。5厘米的，這個距離足夠把炮彈壓發了……”
李久是邊說邊比劃，聽的其他人是目瞪口呆。誰不知道大口徑炮彈有多厲害啊，想想也是可怕，那麽大個的炮彈在火車地下爆炸，那還不直接把車皮給掀翻？道理很簡單，隻不過大家沒有想到罷了。
司令員還是有些不相信，他派人去把吳廠長叫過來，讓李久把爆炸原理再說一遍，然後司令員看著吳廠長，那意思，李雜碎這麽幹科學嗎？
“完全沒有問題，炮彈的起爆的原理就是這樣的，平時，炮彈為了安全，都是不安裝引信的，在運輸的過程中，炮彈和引信也是分開放的，隻有在作戰的時候才會把引信擰上去。李隊長用電雷管引爆也是毫無問題，這跟炮彈在特殊情況下殉爆也是一個道理，我看李隊長這個發明很有意義，以後那些不標準的炮彈就不用送到我那裏了，直接當地雷使，效果比土地雷好多了。”
聽了吳廠長的話，司令員這才是確認李雜碎沒有新式武器，不過是用了幾顆繳獲的大口徑炮彈，不過他還是詢問了這些炮彈的來源。
“是我們上次打柳下混成旅的輜重車隊時繳獲的，當時，車隊裏有好幾輛卡車上裝的都是大口徑炮彈，一顆炮彈有幾十斤重，我們當時背不了那麽多，就背回去不到十顆，後來在襲擊增援芹台站的時候，我們用了2顆，炸毀了鬼子兩台鐵甲車，這次帶走四顆，不過我們這次在湯縣的倉庫裏又弄回來十幾顆，都存在我們的基地裏，如果分區要我們上繳，我們無條件服從命令。”
“嗬嗬，你使炮彈還上癮了，既然你們那麽會使，就留著自己用吧！”司令員笑著說道，“下麵，你把你從一開始策劃作戰的意圖，具體的行軍路線，還有……你是怎麽把那麽一大堆東西從湯縣一百五十多公裏外弄回來的，全部都給我竹筒倒豆子講一遍，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於是，李久就開始了一個多小時的講解，從開始琢磨打掉鬼子的戰車大隊，到後來捎帶手的禍水南移的動機，以及抓住鬼子在湯縣周邊布防空虛的漏洞，等等等等，說的是口幹舌燥，還好，老團長易雲龍恰當的給了他一搪瓷缸子涼白開。
“你們長途奔襲150公裏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麽做到的？別跟我說什麽鐵腳板的鬼話，我可是知道我們紅軍的記錄是一日一夜強行軍也不過120公裏，你這
可是創造了一個新紀錄！”孫繼和問道。
“我們七排每人有一輛自行車，走的那天晚上是滿月，在平原上，一個晚上騎行150公裏不算啥，其實，我們也沒有150公裏，我們是在距離湯縣鐵路和縣城還有10幾公裏的一座古墓裏隱蔽的，休息了一個白天，晚上才開始行動。”
“啥？你們連古墓都利用了？幹了偷墳掘墓的勾當？”王團長驚愕的問道。
“我們所處的這一代在戰國期間是有很多諸侯國的……”
“說我們聽得懂的，什麽諸侯國戰國的？”易雲龍不高興了。
“這個……就是古代啊，這裏有很多大墓，都是達官貴人的墓葬，那個時候古人喜歡厚葬，墓修的很大，不過我們不是去偷墳掘墓，是利用了曆史上那些古墓被盜時候盜墓者挖出來的盜洞，稍微修飾一下就是很好的隱蔽坑道，而且很涼快，我讓偵查員先行過去偵查，找好地方，還可以在洞裏生火熱飯……”
“唉！這樣的點子你都想得到，你是怎麽知道那裏有你需要的墓葬的？”政委非常感興趣的問道。
“湯縣在曆史上先後有好幾個諸侯國，戰國時期屬於魏國，那裏正是魏國的王公大臣們的陵園墓地，這不是什麽秘密，古籍上都有記載，民國初期的考古專家也早有定論，除了我們利用的那座大墓還有好多的古墓，這些古墓在三國期間就開始被盜掘，當年，曹操為了彌補軍費的不足，還專門組建了盜墓部隊，領頭的被授予校尉之職，被稱為‘摸金校尉’，後來還出現了許多專業的盜墓賊，有的叫土夫子，有的叫搬山道人，就是國府軍的孫殿英也幹過這樣的事情，據說，正是因為孫殿英挖了溥儀的祖墳，溥儀才投靠鬼子的。坐落在湯縣的那些古墓基本上是十墓九空，有的大墓被盜掘的不是一次兩次，留下了很多寬大的盜洞，所以，我很容易就想到了。其實，在本地的一些放牛娃夏天放牛的時候，也會鑽進這些洞穴中偷懶睡覺，隻不過這些古墓被當地人看的很神才沒有被平掉，有些還有供奉，要是去了西安就不好利用了，那邊的古墓都是修在山上的，河南陝西這些地方，古墓多到數不清，看看中國的朝代曆史就能明白了。”
“這小子是學貫中西啊，我知道一點，可沒這小子多！”政委小聲的對司令員說道，“打仗把古墓都利用上了，難得，難得啊！”
司令員點點頭，隨即大聲的對李久說道，“戰鬥過程和你用的方式都說清楚了，不過我還是有個問題，你憑什麽就敢帶著一個排的人長途奔襲，一旦路上遇到了大股的鬼子或者偽軍，你如何對付？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自信？”
這個問題不光是
司令員，在座的大部分幹部都想知道。不能說其他部隊就沒有自己的尖子部隊，在執行一些特殊任務的時候，都會把尖子部隊放出去，可想李久這樣屢屢的使用小部隊打出大部隊的氣勢來的打法，還真沒有。
“這個……我這個排與普通的步兵排不太一樣，首先，在武器上，這個排的裝備是最好的，稍微老一點的槍我們就換掉，比如膛線磨得差不多了，或者是容易出故障的武器，比如我們就不使用鬼子的歪把子，那機槍太難伺候了，另外，這個排武器每人都是一長一短，還有個別的人是帶著三支槍，除了常規步槍之外，為了便於突擊，我們把改過的老套筒和七九步槍弄成了散彈槍，這樣的武器在突擊的時候威力巨大，因為我們沒有衝鋒槍，這也算是一個彌補吧。”
“你這隻是說了一半吧？還有，你還有東西沒說！”缺德團長揭發道。
“對啊，你那種配置在我的特務連裏也有，可我的特務連就幹不出你那樣的事情，是你的膽子大，還是你的兵膽子大？還有啊，我就奇了怪了，你這個七排幹了那麽多大事，怎麽就沒什麽傷亡呢？說說，你這兵是咋練的？”孫繼和說。
李久此時看到的是所有團長那灼熱的目光，此時他才明白，原來他們是想從自己這裏取經，以為自己這裏有什麽訣竅。明白了這個，李久苦笑了一下。
“沒啥秘密和訣竅，練兵都是一樣的，另外就是要對這樣部隊的個人技能進行合理搭配，取其一長，彌補其短。比如說小紅旗，他是個神射手，在射擊精度上無人能比，可是他卻是半大孩子，在體力和耐力上都不符合條件，怎麽辦？我給他配置了一個搭檔，對這個搭檔的要求就是體力超群，必要的時候要背著小紅旗撤離，當然，最早的時候，這個角色是我自己擔任的……”
李久說到這裏，在座的人“哄”的笑了起來，小紅旗，那是分區聞名遐邇的人物，沒有幾個團長不知道他的，隻有缺德團長笑得很是尷尬。這小紅旗原本是他和老胡帶著的孩子，為了哄孩子玩才教他打槍，可跟著自己四五年，硬是沒有發現這孩子的射擊天賦，現在，讓李久這雜碎撿了便宜，還在這會上當例子說，這臉沒地兒放了，一個寶貝被自己忽視了，暴殄天物啊！人家李久寧可給小紅旗配置一個“人騾”，在幾次主要行動中都帶著小紅旗，可見，小紅旗的射擊有多重要。難道說精準的射擊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你說的小紅旗槍打得準，這個我早知道，可是，他的射擊真的能在戰鬥中起到重要作用嗎？我們都是打了十幾年仗的，知道射擊精準是每個戰士都應該重視的，可是你單獨把他分出來，是如
何使用的？”易雲龍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精準的射擊在戰鬥中往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根據我的英國教官說，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一些軍隊就注意到遠距離射殺高等級目標的戰場價值，戰爭末期，英國還專門成立了狙擊射擊學校，我的那個英國教官就是那個學校畢業的。根據我的了解，現在的蘇聯也有類似的學校，專門培養射擊高手。”
李久說這個的時候，他竟然發現一些團長竟然開始在筆記本上記錄起來，不過他還得繼續的說下去，“小紅旗是個射擊的天才，有些悟性不是後天可以培養的，尤其是狙擊手，需要在心理和感覺上有天賦才行，許多戰士的射擊水平並不低，可一旦到了戰場上就打折扣，這是為什麽？就是心理不過關。”
“你是說那小子的混不吝性格適合當狙擊手？”易雲龍插話道。
“沒錯，他的個性就是什麽都不怕，越是危險的時候他越是冷靜，再稍加點撥，告訴他專打穿黃呢子軍裝的目標，這一把槍就像是一門遠距離的小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