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細川（3）
還別說，大島的說法還是有道理的，如果說他們在璋德縣城外吸引了八路軍一個主力團，那麽不要說細川那邊好說話，直接報到軍部去，估計柳下重治的那個機動部隊會立即再次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璋德。問題是，這得是個什麽樣的豬腦子指揮官才會守在這裏讓鬼子來打啊？李久會那樣傻嗎？
以獨立團的戰力，消滅眼前的這點三流鬼子部隊根本不是問題，問題是消滅大島的這支部隊，會嚴重的刺激鬼子軍部，會把鬼子重兵招惹來，同時，整個璋德縣的鬼子駐軍也會大換血，那無疑是給璋德帶來一場災難。所以，李久寧可把鬼子打得哭爹叫娘，打得他們心裏害怕，也不會一刀把他們剁碎，那不符合當前的戰略方針，八路軍是不會跟鬼子進行所謂的“會戰”的。
不是還有二個偽軍連嗎？有，也都蹲在沒有莊稼的溝隴裏不敢動，刁小四對這個早就玩的很熟了，蹲在地上時不時的朝天放槍，然後派了一個本地人去跟八路聯絡，送了十幾條槍和二千多發子彈，這就算是完事了，所有人圍在一起，到處找地裏的秫秸點火，這晚上寒風吹著，一邊罵著鬼子一邊烤火。而另外一個連要比刁小四運氣好，他們出來的晚，離城不到3裏就聽到了激烈的槍聲，幹脆就拐進了附近的一個村子，在那裏，他們找了幾間房子，把原來的主人趕走，近百號人擠在那裏，時不時的派人出去打探情況，想著如何應付兩邊的打擊。好在小乙一早就發現了他們，派了幾個人過來“談判”，這個連長也是猴精猴精的，直接就給了一挺機槍三千發子彈，於是，他們可以在這個村子裏呆上一晚上……
李久心裏惦記的是什麽呢？自然是鬼子城裏的那家醫院。
自打鬼子占領璋德縣城之後，就在縣城的教會醫院的舊址上建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戰地醫院。這個教會醫院是璋德縣城裏唯一的一家西醫醫院。很多人以為類似璋德這樣落後的地方如何會有教會醫院？這個話要說起來就遠了。在二次鴉片戰爭之後，西方列強不僅加大對中國的經濟侵略和武力壓迫，更是大舉對華進行宗教侵略，義和團運動就是從反抗洋教開始的。在北方，來自西方的各種神甫、牧師等數量是很大的。孔祥熙，出生於1880年，1889年9歲的時候因病求助於山西太穀縣附近的傳教士診所，很快痊愈，從而就讀於基督教公理會的學校，從此，從一個普通農村娃一飛衝天，還回到山東去認祖成為中國政壇上的風雲人物。想想看，1889年，甲午戰爭尚未開打，慈禧太後正是權勢滔天的時候，西方教會就已經滲透到了貧瘠的山西，可見當年西方教會在華夏北方的影
響有多大。
李久算準了鬼子在城內的駐防兵力不夠，對醫院的防護很可能就形同虛設，所以，他要去攻擊醫院。攻擊醫院是被國際協定明文禁止的，難道李久就不怕犯錯誤？這要看李久是如何去攻擊了，人家去拿點藥品，“請”幾個醫生護士回去似乎不犯啥國際協定吧？這就是李久要把失去的東西找補回來的另一種算計。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八路軍那邊的槍聲也是稀稀拉拉的，大島下定決心讓二個“勇敢”的士兵回城報信，否則，僵持在這裏，城裏不知道情況，也不會向軍部求援。而要固守待援恐怕還需要帝國的飛機前來支援，這些都需要細川向軍部報告才有希望。於是兩個平時跑的最快的士兵被挑了出來……
二個士兵在大島集中火力向縣城方向射擊，做出向縣城方向突圍的佯攻後，從東邊跑了出去，他們沒命的跑，為了節省體力，他們連武器都沒有攜帶。然後繞了一個大圈子，向縣城跑去，他們成功了，順利的成功了。
看著二個鬼子隻穿著裏麵的白襯衣，連帽子都沒有戴，顯然是要回城報信，小賈按照李久的安排，給鬼子這個機會，讓他們回去報信。沒有這個報信，鬼子在城裏的防護重點就不會是司令部和偽政權的各個衙門了。
“納尼？二個中隊被八路軍一個主力團給圍住了？”細川驚愕的看著兩個狼狽不堪的士兵，“八路軍是如何進入我們周邊的？為什麽下麵的據點沒有報告？”
“可能是從南寨集那邊出來的，南寨集自從被摧毀後，已經廢棄了，那裏沒有駐軍也沒有老百姓，加上冬季河水斷流，那邊的商路也斷絕了。”馬二狗說。
“馬縣長說的對，八路軍夜間活動能力很強，一個團分成幾股小部隊滲透到平原上來不是啥難事，目前還是趕緊想辦法營救被圍的皇軍。”彭淦鑫說。
“確定是八路軍的一個主力團嗎？”細川知道，這樣的求救電報可不是輕易就能發的，弄得不好，自己直接就被要求切腹向天皇謝罪的。
“根據對方的機槍數量，可以肯定是一個團，隻多不少！”士兵回答道。
“有多少機槍？你們數清楚了嗎？”細川還是不放心，死死的盯著士兵。
“至少有30挺機槍，否則，我們兩個中隊如何能夠被對方壓得抬不起頭來？而且，對方射擊的水平比我們還高，我們的炮兵還沒有展開就全部被土八路給擊斃了，那兩門步兵炮又落入了土八路手裏……”
“八嘎……！”還沒等士兵說完，細川氣得拔出了軍刀掄起來一轉身就把自己的桌子給砍掉了一個角，而且餘怒未消，胸脯起伏得像個風箱。
“立即給軍部發
報求援吧，否則，大島君危險了，璋德縣城也危在旦夕，到時候，上峰追究下來……細川太君，沒有時間了！”彭淦鑫焦灼的說道。
細川幾乎就要聽彭淦鑫的話了，可他突然看到馬二狗的嘴角動了一下，善於察言觀色的細川的腦子裏馬上就想到該問問這個善於把話說的圓的家夥。
“馬縣長，你的意見呢？說說看。”細川麵帶請教的表情說道。
“報告是肯定要報告的，隻不過……在用詞上要斟酌，不可直接求援，萬一土八路在得到皇軍大舉增援了後跑掉了，該如何向軍部交代？”馬二狗說。
“吆西！馬桑考慮的很是周全，那麽該如何向軍部報告？”
“我們可以這樣說，璋德守備部隊下鄉征糧期間遇到八路軍阻擊，我們增兵加強進攻，而八路軍也增兵攔截，目前，我方已經與八路軍一個正規團在離城10裏的地方焦灼對峙，我方尚有一戰之能，但兵器彈藥損失巨大，請求調撥。”
“馬縣長，你這是個啥意思？我們要的是增援部隊，不是要的武器彈藥！”彭淦鑫完全不理解的質問馬二狗。
馬二狗微微一笑，對彭淦鑫的問話不置可否，也不回答，他相信細川聽懂了。
“很好！很好！馬桑的想法很微妙，很微妙啊！”
“隻要明天天一亮，如果情況有變，我們無非是再追一封電報過去就是，眼下這黑燈瞎火的，我們如何去核實具體情況，一旦有誤，萬劫不複啊！”
就在三個人商議的時候，憲兵司令部門口突然爆發了激烈的槍戰，守衛司令部的曹長跑進來報告，“有土八路攻擊，我們正在抵抗！”
“有多少土八路？他們有什麽火力？”細川腦門上的汗珠都冒了出來。
“人數不多，可是火力很猛烈，至少有三挺輕機槍，還有擲彈筒！”
“大島部隊無虞了！這是土八路的圍魏救趙的戰術！”馬二狗脫口而出。
“什麽意思？你最好用我能聽得懂的話跟我說，不要說你們的那些成語！”
“八路軍把大島君圍在外麵就是想把城裏的部隊調出去，他們好襲擊我們的司令部和各個機構，隻要我們守住了這裏，外麵的大島太君不會有事。”
還別說，馬二狗現如今被王克敏也給調教的腦子好使了，隻不過他算錯了一點，李久對他們這些垃圾雜碎沒興趣，目標是醫院。
“哎呀！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馬縣長，你這可謂是老謀深算了！”就連彭淦鑫也想明白了這個事情了，“我說外麵八路的仗打得怎麽有些奇怪了，原來是所圖是縣城了，我估計，這些在城裏的土八路很可能是在前一天就已經潛入進來了，這不能
不說守城門的綏靖軍有失誤的嫌疑啊！”
“你剛才為什麽說八路軍仗打得奇怪？”細川還是聽出了彭淦鑫話裏有話。
“八路軍的彈藥有限，打伏擊的時候往往是三輪射擊之後就會發起衝鋒，用人數多的優勢壓到對方。而這次，八路居然圍而不打，還讓二個人跑回來報告，這不明顯是想繼續把城裏的部隊繼續往外調嗎？”彭淦鑫此時似乎也成專家了。
“那麽他們打我們的司令部所圖什麽？就為消滅我嗎？”細川又問。
“是啊，中國人的戰術曆來講究‘擒賊擒王’，隻要打掉司令部，璋德縣的格局至少需要幾個月來恢複，為此，我建議您去安全的地下工事裏隱蔽，外麵有部隊，還有一個連的綏靖軍呢。”彭淦鑫說得連自己都相信了這個判斷。
“擒賊擒王？難道我是賊嗎？”細川還是找出了彭淦鑫的語病。
“不不不，那是一個比喻，比喻，您是太君，太君……”
憲兵司令部門口的戰鬥很激烈，由於為了支援大島的求援，細川把防禦司令部的幾挺機槍也調給了第二中隊帶走了，所以，目前司令部門口隻有二挺歪把子和一挺重機槍在那裏苦苦的支撐著。
攻打鬼子司令部的一共才五個人，三挺輕機槍，二支三八大蓋，這五個人裏有二個是從李家寨來的，最近剛剛學會打點射，平時沒有機會過癮，這次可是找著機會了，三個家夥你一下我一下的，聽起來好像機槍的聲音就沒斷過，可實際上是他們交替的打著點射。鬼子的機槍射手已經被他們幹翻了第三茬了，守著街邊的矮牆，他們也不怕鬼子的擲彈兵，事實上鬼子城裏已經沒有擲彈兵了，都被第二中隊帶走了，反而是兩個拿步槍的，一會打兩槍，一會換個地方打上二發榴彈，五個人硬是打出了一個排的架勢，弄的鬼子守在司令部的門口，一步都不敢衝出來……說起來鬼子搞軍國主義教育，一般士兵都很勇敢，可那是鬼子的常規野戰師團，像細川帶著的這些三流守備部隊，哪裏有什麽武士道精神啊，有的就是如何保命，正確早日回家，把自己搶的那些財富兌現的心思。
這邊打得不亦樂乎，那邊的偽政府也開打了，隻不過偽政府沒啥守衛，就是幾個警察，槍一響轉身就跑，反正縣長也不在裏麵，於是，衝進去幾個人，還是老一套，能燒的就燒，能帶走的帶走！
刁得貴這次倒是在自己的據點裏，可是土八路沒有理他，沒人理也不行啊！八路不來，太君會怎麽看？偵緝隊的彭大牙會怎麽想？上次彭大牙坑柳林鎮的事情早就與刁得貴把梁子結下了，要是再讓彭大牙找茬，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你說這八路也是的，派二人
過來放兩槍也是個意思嘛！不管了，有沒有都當是有！刁得貴命令警衛連開槍，不管向哪兒打，使勁的打，打得越激烈越好，結果，對麵的那顆長了十幾年的大柳樹倒黴了，黑夜裏影影綽綽的像人影，結果，幾十條步槍和幾挺機關槍的子彈全都招呼上去了。柳樹，冬季落葉，幹枯的樹幹最後被打得支撐不住了，一陣寒風吹歸來，哢嚓一聲，那顆柳樹倒下了……
李久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鬼子的醫院，門口還真有鬼子站崗，隻不過這些哨兵對李久來說就相當於沒有，城裏到處都是槍聲，不在乎這邊多兩槍。還沒等李久抬手打，嘎子的槍就響了，現在這小子的槍法也是了得，他與小紅旗不一樣，小紅旗是善於使用長槍，這嘎子卻是偏重於手槍，別看瘦不拉幾的半大小子，那抬手就打的槍法可是不賴，直屬連裏手槍射擊就沒有超過他的。
打掉了鬼子的哨兵，20多個戰士衝了進去，都是穿白大褂的，誰是醫生誰是護士？戰士們傻眼了。李久大步走進去，大聲的用日語喊道，“醫生站出來，我們需要醫生！”隨即又用漢語說道，“有華人醫生護士嗎？站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