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汽油（6）
“也不是很多，團長考慮到子彈供應和後勤上的難度，隻是進了一小批湯普森衝鋒槍和你拿著的這個卡賓槍，主要是為了突擊小部隊準備的。”龍宗國解釋道，“我們團長認為，作為一個戰鬥團，必須要有一支拳頭隊伍，在關鍵的時候出擊，打擊對方想象不到的必救之初處，從而改變戰場上的僵局。”
“嗯，這個指導思想是對的，我也知道你們的綜合連和警衛班都很厲害，這個事情先不說了。你們團現在搞了多少汽油了？可不可以調給我一點啊？”
“這您就有些不講究了，您想想看，前後您從我們這裏白拿了多少汽油了？差不多都快二噸了，別人拿我們的汽油那是要拿東西換的，可您……每次都是白拿！還要叫我們給送上門去，您就算是司令，可也不能這樣吧……”
“你個狗東西，老子找你們要點汽油怎麽了？還要老子拿東西換？東西你們要什麽？隻要老子有的，你給老子汽油！最近司令部的汽車也不壞了，是不是也是你們搞的名堂？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還搞了個汽車修理廠？現在整個滇南防區的汽車都在你們這裏修，生意好的不得了，你敢說沒有收錢？”老盧把槍扔給了自己的警衛，插著腰，一副山寨族長的派頭，混不吝的瞪著龍宗國。
龍宗國被老盧罵得不能開口，就推脫道，“汽油的事情不歸我管啊，我說了不算，你還是等……誒！團長回來了，你找他吧，我去給你安排晚飯……”
看著抱頭鼠竄的龍宗國，老盧也是無奈的苦笑了，自己一個堂堂的滇南集團軍司令，竟然跑到下麵的一個團裏打秋風，還被對方給無視了，這也太丟分了。
“怎麽了？誰踩著你尾巴了？”李久看著匆匆從團部跑出來的龍宗國問道。
“盧，盧司令在團部，他又要汽油。還罵了我，我頂不住了，你自己去吧！”
“噢，又想白拿啊？嗯！這次不行，不能慣他這毛病！”李久像是自言自語，他也不管“逃跑”的龍宗國，自己邁開大步走進團部，“報告！司令好！”
“你啥個意思？你以為搞的正規了老子就可以放過你了？沒話說，給老子一噸汽油，老子要的不多，你前前後後都搞了那麽多，給這一點算啥子？”
“不行！全集團軍裏就您特殊，長官部管車輛的那些人都吃準了你這個了，是不是他們總是找你要汽油？您的長官部一共不到十台車，還都是小車，怎麽就用了那麽多汽油？他們來修車就用汽油換我們的人工和零件，看起來似乎是公平交易，可他們的汽油是您從我們這裏白拿去的，算到底還是我們白幹了，這不行！您得拿點真材實料給我們，今後，一滴汽
油都不能白拿，誰都不行，您是司令也不行！”李久立正回答，一副準備鬥到底的架勢，堅決不給老盧開後門了。
老盧還真是被李久頂的沒話可說，自己這個集團軍可是比不了中央軍，美援到了，能夠分到這裏的少而又少，就說獨立團吧，人家自己搞的汽油，自己沒有給一滴不說，還從人家這裏白拿了不少，這個事情說出去是不大講究。
“你說吧，你要什麽？或者你到我的長官部去看看，有什麽你看上眼的，你就拿走，這樣行了吧？”老盧也是沒法子了，被李久擠兌的說話都不硬氣。
“美國軍隊最近裝備了一種叫‘巴祖卡’的火箭發射武器，我從羅伯特少校那裏看到了照片，您是不是以滇南防區的名義找昆明的美國顧問團協商一下，不要多的，給我兩具即可，火箭彈是越多越好……”老盧沒有想到李久要這個。
“那是個什麽東西？幹什麽用的？”老盧完全對李久說的不摸門。
李久想了一下，就找了一張紙，在紙上畫了個大概的圖形，“這就是一根無縫鋼管，把火箭彈塞進去，用電池擊發，原理有些像我們的二踢腳，點著後可以飛到空中炸響。”李久說著有在紙上畫出了發射的示意圖，最後說，“我看那個說明書上說，在200米距離上打鬼子的坦克就像吃豆腐一樣，而且，我想這個東西應該還可以攻打鬼子的火力點，這對進攻敵人的陣地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老盧認真的想了一陣後，多少弄明白了，他翻翻眼皮對李久說道，“你既然那麽能跟對方換東西，為什麽不要求換這個？他們現在好像是有求於你啊。”
“這個……不一樣的，汽油屬於大宗輔助物資，不是武器，搞點名堂，串換一下誰都不會說什麽，何況也是在陸航隊的管轄之內。可這個巴祖卡就不行了，那是屬於陸軍的新武器，陸航隊憑啥去要？要去幹什麽？光是這個報告陸航隊就寫不清楚。”李久點出了問題的實質，“垮軍種申請武器是很麻煩的，所以，必須要找美國顧問團直接提出來。我是這樣想的，要多了肯定沒有，美軍自己裝備都還來不及呢，可是要幾具作為戰場試驗，我估計美國人不僅會給，還會要我們給他們寫戰場試驗報告，畢竟這是新武器，許多地方還是需要改進的，而第一手資料必然是要經過我們步兵到戰場上去試，這個機會美國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在北非正在用，效果如何我不知道，但在亞洲還沒有鋪開，難道他們不想嗎？”
“嗯，你說的有理，不過你說的那個圖紙和文件要是能給我一份就好了，我這空口說白話，美國人很容易想歪了啊，萬一他們認為是軍事情報泄密怎麽辦？
”
“他們的廣播裏的新聞上都說了，你就說是你的參謀在廣播裏聽到的，直接就是要‘巴祖卡’，相信他們不會懷疑的，圖紙我能畫出來，可是不能給您，您要是拿著我畫的圖紙過去說，那美國人就真的懷疑泄密了。事實上羅伯特就是泄密了，隻不過他以為我看不懂而已。”李久和滑頭的對老盧忽悠道。
“你不是有了七六加嗎？為什麽還要這樣的武器？”老盧想了一下問道。
“七六加是很厲害，可同樣也有不可克服的缺點，咱們國家山地多，從雲南出發要想打到中原去，起碼有近2000公裏的山路，那個東西運動起來太不方便了，一旦戰事吃緊，火炮又上不去，最後還不是要讓士兵拿命去填？”李久鬱悶的說道，“無論是在進攻還是在防守，最後這100—200米都是關鍵中的關鍵，解決不好就是讓士兵的拿命換勝利，這個我不說，您比我清楚，解決了這個範疇內的火力壓製，我們就是進可攻退可守，那個東西的全重還不到12斤，火箭彈的重量也跟迫擊炮彈差不多，關鍵是這種火器在前線是可以直射的，直射的威力要比曲射的精度好多了，爆炸的威力也大多了，這個不用我多解釋吧？”
李久的一通侃侃而談，把個老盧也弄的心癢難耐，他都忘記自己是來找李久茬的，立即轉身回到長官部，然後在那裏給昆明打電話，讓聯絡處的人約見多恩上校，說有要事相商。瞧瞧，這就是大人物的做派，你不管怎麽說，老盧在雲南軍界那還是響當當的人物，多恩上校也不敢輕易的慢待，而且此時的訓練和募兵主要靠的還是雲南，所以，多恩上校很快就答應“隨時可以來見”。
其實李久想多了，巴祖卡此時已經被大量的裝備於美軍，甚至在1942年底北非的“火炬”行動中還被德軍大量的繳獲，隨即德軍也研發了自己的火箭筒。就是當下，在印度訓練的中國駐印軍也已經開始配備了“巴祖卡”，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第三天，當老盧得意洋洋的帶回了10具“巴祖卡”的時候，李久自己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真無法相信，美國人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你自己以為神神秘秘的，其實，這東西在國軍裏已經開始裝備，我一開口，多恩上校就直接調了10具給我們，還問我要不要派教練過來教我們，我說不用了，我們自己回來琢磨，就這樣，這東西我給你拿過來了。每具巴祖卡配了10發火箭彈，還有詳細的說明書，這些我都交給你，你好好的把這個東西弄出來。到時候打給我看看，要是真的管用，咱們也裝備！”老盧說話的時候頗為得意。
看到新武器，李久滿臉的欣喜，他立即
打開拿出說明書仔細的研究起來，此時，盧老大把一份美軍編輯的“巴祖卡”訓練手冊遞給了李久，“你在這裏慢慢的研究，啥時候搞清楚了，你打給我看看，隻要好，我親自去軍政部要！”
李久可不是土大兵，看到武器就按部就班的去弄，李久要麽不弄，要麽就得把這個東西的原理和性能搞清楚，好在他與嘎子目前的物理知識都不少，看清楚了那個火箭彈的結構圖後才算是弄明白了巴祖卡的工作原理。
火箭彈的飛行速度其實很有限，甚至可以用肉眼就能跟蹤觀察，也就是說，火箭彈不是依靠彈丸飛行的動能去破壞目標的，它所依靠的是所謂的“空心裝藥”爆炸後產生的高溫高壓，瞬間破壞目標，相對來說，火箭彈的裝藥就比迫擊炮彈大得多了，一個火箭彈的TNT裝藥超過了一公斤，而且還是做成一個漏鬥型，火箭彈的前部除了外殼之外是空心的，裝藥的喇叭口朝前，這就是所謂的空心裝藥。
花了足足一個禮拜，李久搞清楚了這個“巴祖卡”的工作原理，他立即發現那些火箭發射藥是個重大的隱患，因為這些發射藥可不是炸藥，基本上就是類似民間製造的“竄天猴”的火藥，而這些火藥最大的危險就是易燃易爆加上怕潮濕。還有，巴祖卡是用電池擊發的，保持電池的完好也是一個重要的環節，針對這些，李久都找到了對付的措施，比如發射藥平時必須用油紙包好，必須單獨存放。電池也要進行一定量的儲備，每個發射手身上都要攜帶一個備用電池，等等。
半個月後，李久自己親自試打了一發，確定了這個武器的射程，然後就指點嘎子和張小衝兩個人開始試用，最後才找了幾個靈光一點的戰士組成了一個‘巴祖卡’班，編入曲麻子的綜合連。這樣，警衛班配備了二具巴祖卡，剩下的都編入到了綜合連。在後來的實彈射擊中，李久他們還發現了，這東西要是打在沙地或者由茅草樹枝組成的防護網上是根本不起作用，弄了很久才明白，這火箭彈必須達到一定的撞擊力才有可能爆炸，那些很軟的物體形成不了撞擊力，打出去就成了啞彈。於是，在射擊訓練手冊上又多了一條，“不得對非堅硬工事使用”。
李久既然知道了這個東西不保密了，而且是國軍可以配置的武器，於是也就不吝惜彈藥了，短短的一個禮拜，100發火箭彈被他打掉了50多發。打掉了也不在乎，直接去找羅伯特商議，以修一台發動機換20發火箭彈為代價，一口氣從羅伯特那裏要來了200多發火箭彈。這羅伯特是從哪裏搞來的？當然是駝峰航線那邊“走私”過來的，他找陳納德匯報，陳納德一個電話，於是在印度那邊
就給他裝箱了，反正那個東西在印度那邊，哪個軍隊都不怎麽待見，也不愛使。
火箭彈的能力，並不是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進入1944年以後，美國在太平洋各個島嶼發起反擊，當時部隊配置了火箭彈，可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就是用不好，還是呼叫飛機和大炮。究其原因，還是這種武器的射程太近了，要想達到效果，往往要抵近到百米以內。美國大兵可沒有那種敢於冒著敵人的炮火摸進地方陣地這麽近距離的人。所以，世界上第一支火箭筒是美國人發明的，可是使用的最出色最完美的卻是中國人。隨後老毛子設計的RPG更是成神的武器，直到今天，仍然在第三世界國家和中東戰場上使用。
二十天過去了，老盧再次來到了獨立團，這次他不僅想看看李久對那個“巴祖卡”用的怎麽樣，同時也想展開與獨立團對練的計劃了，第一個被選中的就是安恩溥手下的主力團，那是跟著安恩溥走南闖北打了十幾年的老部隊。
“那個巴祖卡你玩熟了沒？是不是有你說的那樣厲害？”一見麵老盧就問。
“今天正好是綜合連火箭筒排實彈射擊，我請盧司令和安軍長一起去看看。”李久立即報告說道，“那個東西是剛搞出來的，有不少毛病，我們也做了相應的改進和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否則，上了戰場就沒法用了，下麵請跟我去觀察所。”
在觀察所裏，李久下達了實彈射擊的命令，四具巴祖卡一起開火，100米外的一個用鐵板做的靶子瞬間被炸的飛了起來，場麵很是震撼。“乖乖！怎麽巴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