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3）
弄瓦在這裏大搞金錢外交，跟當地的長老混的是“順風順水”。難道說鬼子不能用金錢開路嗎？還真是不行，鬼子找不到類似弄瓦這樣的人前來“叩門”，根本就不可能到這裏。鬼子不是有漢奸嗎？是有，那是在平原上的地痞流氓，別說給鬼子當說客了，就是他們不當說客自己都進不到這個寨子裏，如果說漢奸要拿槍打，嗬嗬，寨子裏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他們在許多年前就有了土銃，現在更是武裝著老套筒這些武器，加上地下黨遊擊隊的配合，漢奸要是來，肯定不行。搞金錢外交？鬼子哪裏有那麽多大洋？你給人家軍票，人家也不要啊，別說軍票，你給法幣也不行，不管哪邊的法幣，姓蔣姓汪都不行。人家就認白花花的大洋！武力攻打？這黑包山地勢險要，不是一般人能上得來的，這就是為什麽寨子修在半山的道理。少數民族修的寨子往往都是這種易守難攻的地方，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曆朝曆代的統治者還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李久也是看到了這點才讓弄瓦先去交涉，如果不行，李久肯定放棄這裏再找地方。
安排好隊員休息，李久在長老的陪同下來到了寨子的哨位上，小分隊是從後山摸上來的，那裏也有哨位，隻不過被弄瓦三言兩語搞定，而前麵這個哨位才是主哨位，直接麵對著眼前的丘陵和河網地帶，站在哨位上一眼能看出去十幾公裏。
“奶奶的，這個地方的地形可是太好了。可惜，這個地方沒有啥戰略價值，守方不會守，攻方也不會攻，看來，這個寨子的祖先選地方是費了一番腦筋的。”
李久用望遠鏡一邊看著遠方，一邊低頭瞅瞅手邊的地圖，還不時的在地圖上畫著什麽……在這個得天獨厚的觀察點，李久足足待了2個小時才離開。
30號的戰鬥終於在天黑之後落下了帷幕，各自收兵回去舔舐各自的傷口。由於高家嶺防禦戰打的漂亮，胡璉決定再堅守一天看看，如果還能繼續，他不在意實現自己的誓言。等到前線安靜下來，好多天沒有睡好覺的胡璉倒在行軍床上竟然呼呼大睡，他把武器試驗小分隊的事情全忘記了。
胡柄中趁晚上停火的間隙，從高家嶺返回了石牌要塞，他本想找胡師長問一問，可他又能問什麽呢？是自己跟丟了小分隊，這能怪誰？而且，上午的仗到底是怎麽打的？他在防炮洞裏是任嘛不知道，這叫他也是有口說不出。那個小排長告訴他小分隊用的新武器很厲害，是小分隊用新武器摧毀了鬼子的坦克。可這個小排長說的話就能管用嗎？誰能信？至少胡柄中自己就有些不相信。
“我能不能見見胡師長？”胡柄中最後還是下了決心去跟胡璉談談。
“對不起，師長已經好多天沒有睡覺了，難得今晚睡著了，你是不是換個時間再來？或者師長醒了後你有什麽話我給你轉達。”警衛很客氣的攔住了胡柄中。
“不必了，我想我在這裏的任務已經執行完畢了，等到胡師長醒來，你告訴他，我回兩河口去了。對了，給我二匹馬行嗎？我到了兩河口還給那裏的中轉站。”
胡柄中想了想後決定自己先回兩河口去，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別人打仗。衛兵也沒有攔阻他，從師部馬廄裏牽出了二匹馬給了胡柄中。胡柄中為什麽要兩匹馬？他在來的時候已經被李久他們的那種騎法搞怕了，騎一陣走一陣的，他們沒事，自己的腳上早就打泡了，現在還鑽心的疼。想起這個，胡柄中又有些恨不講情麵的小分隊，他不知道小分隊的死活，看來，人家也不在乎他。
就在交戰雙方都在睡覺的時候，李久的小分隊從黑包山上下來了，臨走的時候，李久還給了山寨留下了二支三八大蓋，那是在路上撿的。長老派出來的向導一直把他們送到山腳下的河邊，這才跟他們“依依惜別”。
“根據我中午的觀察，距離這裏還有十裏的廟鎮是鬼子的前線補給碼頭，他們利用那裏的江麵，用船把補給送到江邊碼頭，我想看看這個東西能不能襲擊江上的船舶，記住，大家一定要跟上，不許掉隊，我們打了就走！”
所有的隊員都點點頭，於是，嘎子在前麵，李久在後麵，整個小分隊快速的在這塊不大的衝擊平原加丘陵的地帶裏穿行。這一路上倒是沒少碰到鬼子，許多鬼子的後勤補給車幾乎是通宵達旦的在忙碌著，而李久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遇到大股的敵人就繞過去，遇到個別小股敵人，幹脆就直接拿下。反正，幾萬日軍突然少了幾個人不算啥，都會以為他們去啥地方找樂子去了。
廟鎮碼頭，是宜昌南岸的一個小碼頭，宜昌城主要還是在江北，而江南這邊主要是一些小的集鎮，當年，沒有橋，人們要過江就得坐船，好在宜昌這裏的水流已經很平緩，一般的木劃子都可以渡江。而在廟鎮，就是一個自然形成的小碼頭。現在，成為日軍為在江南岸的39師團補充彈藥給養的專用碼頭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日軍的補給要比國軍的方便的多，在進行鄂西會戰開始，日軍從嶽陽發起攻擊，幾乎就是沿著長江上朔，這條大江就成為日軍的重要補給通道，除了時間沒有火車快外，無論在噸位還是在安全性上，都是最好的。
說起來也是恥辱，有著1。8萬公裏海疆的民國，此時基本上沒有海軍，幾乎成了一個內陸國家，日軍在長江裏航行，幾乎都不需要安全部隊的保護。
丟人，實在是太丟人，就這，老蔣還任命了國軍中的“海軍司令”。
淩晨二點，喧鬧的夜間補給運輸總算告一段落，夜晚開始寂靜起來。小分隊也摸到了廟鎮的外圍，順著江堤，借助碼頭上那昏暗的“風燈”，他們看清楚了碼頭內大致情況，二條千噸級的駁船靠在碼頭邊，還有幾條交通艇，大概是鬼子用於兩岸相互聯絡用的。而在廟鎮的一個小學校內，插著一麵鬼子的膏藥旗。
此時恰逢陰曆月底，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沒有經過黑夜訓練的人，根本就走不出去100米。從廟鎮的外圍200米的那個崗樓到碼頭的躉船上，都有鬼子士兵在站崗。鬼子對這裏的警衛並不是很鬆，可也說不上有多嚴，因為廟鎮裏的老百姓都跑光了。而守在這裏的畢竟是日軍的保安部隊，論戰力無法與野戰部隊比。
“嘎子，你和弄瓦去把外圍的鬼子哨卡都摸掉，其他人跟著我，咱們從江邊摸過去，第一組突擊學校，其他人搞掉鬼子這個補給基地！”李久下達了命令。
李久這樣的分配兵力也是心中有數的，以嘎子和弄瓦兩人的武功，摸掉外圍的鬼子哨兵不是問題，而在碼頭內，鬼子的宿舍就是學校，隻要把睡覺的鬼子堵在房間裏，鬼子就跑不了，碼頭上的哨兵就那麽兩個，直接放倒就是了！怎麽撤離？李久已經盯上鬼子的交通艇了，那東西，警衛班的人在滇池的時候可是沒少摸，要不怎麽到水裏去折騰？基本上懂得開車的人，玩這樣的交通艇不在話下。
昆明，都督府裏，老龍和老盧都還沒有睡，鄂西那邊的戰報一到，他們就在研究分析，現在老龍也不早睡了，根本就睡不著。老盧是急著趕過來的，李久在兩河口的時候給他發過一個電報，然後就杳無音訊了。他心裏有些打鼓，擔心李久他們陷進戰場裏出不來，到昆明是想讓老龍給軍政部打電話問問。
老龍不是不打電話，其實他從一開始就後悔了，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麽就上了那個何老鬼的當，這個事情本來跟他們這裏屁關係沒有，搞得自己現在天天看鄂西的戰報，看著大片的領土又淪陷了，老龍心裏頭不是個滋味。
“你在第六戰區有沒得啥子關係？發個電報去問問如何？”老盧試探的說。
“我有啥子關係你還不曉得？這個時候發這樣的電報不合時宜啊，聽天由命吧，我看那個李先生的麵相不似短壽之人。”老龍在這方麵還是比老盧沉穩，他又接著說道，“鄂西的形式不妙，這次土木係可是動了大本錢了，不過他們的能力也就那樣，除了石牌要塞之外的江防陣地全部都丟了……我在想，萬一長江天險守不住，老蔣會把陪都遷到哪裏？我思
來想去好像他沒得地方再退了。”
“沒得地方退……他會不會投降啊？”老盧不由得警覺起來。
“那還不會，日本人倒是希望他投降，可是現在的國際形勢不允許，他投降了，美國人咋子搞？這是不可能的，老蔣也不會傻到一江水都喝下去了，最後這一口水他不喝。我在想他會不會遷都到我們昆明來，要是那個樣子……”
老龍的心思不能不說是玲瓏剔透啊，前麵在打仗，他在家裏琢磨這個。
“我們雲南恐怕不適合吧？我們這裏可是前線，他難道不怕小鬼子再衝過來？”老盧對這點倒是不擔心，他明顯沒有老龍那樣的心眼。
“為什麽不可能呢？昆明四季如春，環境優美，兩路鬼子，一路被擋在怒江西岸，一路被你攔在紅河南岸，鬼子要想攻過來，難度比打宜昌還要大。還有，這裏是美國顧問團的大本營，美軍航空隊也是在這裏，他打不贏還可以隨時從這裏向印度跑，我看了半天，找不到比我們這裏更好的地方了。”老龍說完喝茶。
“難道日軍攻下了重慶就不可以尾隨追過來？”老盧不服的說道。
“你年輕時跟我走南闖北，去貴州下四川，你說說，那條路好過？光是那些路就得日本人啃上幾年。再說了，現在的鬼子就是拿下宜昌也未必就能打到重慶，三峽和神農架，武陵山，哪個地方是好走的咧？關鍵是宜昌不保後，重慶就要天天麵臨著轟炸，這就不是陪都可以承受的，所以，我擔心老蔣會到我們昆明來。”
“照你啷個說這還真是有可能耶，他來了，到時候你啷個辦？”老盧急了。
“啷個辦？涼拌！”老龍把茶盅一頓，“到時候我跟你到滇南去，昆明，老子給他，看他啷個搞，滇人，不是那麽好管的。”老龍霸氣的說道。
本來老盧是擔心小分隊的安危才到昆明找老龍的，沒想到說到後來竟然是提前預防陪都再次遷徙的事情，兩人都把小分隊的事情就給忘記了。看來，小人物畢竟是小人物，遇到大事，小人物就得讓路。
與昆明那邊一樣，陪都軍政部的作戰室裏也是燈火通明，老何和趕過來的小諸葛以及其他幾個高參，都在那裏對照沙盤和地圖反複的斟酌，大家一致不看好石牌要塞，小諸葛甚至悲觀的認為，江防軍這次怕是要傷筋動骨了。
為了預防局麵的進一步惡化，侍從室的林蔚等人正在緊急擬定後撤的第二道防線計劃，並提出換掉孫連仲前線代總司令的建議。而這一建議立即遭到了老何的否決，因為，小陳已經親臨恩施，實際上已經是給了第六戰區一個壓力，如果臨陣換將，可能造成的後果不單單是軍事上的，這個責任重大，
就是建議，也不要從軍政部裏出。可以說老何此時的頭腦還是清醒的。
“現在關鍵還是調兵，讓74軍無論如何要在明天趕到常德前線，從南麵對日軍形成威脅，另外，在江北的部隊，立即就地整編，馬上拉出來反包圍，就是不能打，也要擺出一個架勢出來……”小諸葛又開始了紙上談兵。
鄂西會戰之所以會打成這樣，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國民黨內部派係林立，相互不配合不協調造成的。年初的時候，三大戰區近200萬軍隊，坐看不聽調的128師被日軍團滅，不伸手不援助。鄂西會戰第一階段，就在第九戰區邊上，可是卻馳援緩慢，也是眼睜睜的看著第六戰區的部隊被鬼子打的稀裏嘩啦。那個時候，如果第九戰區和第五戰區同時動手發起規模性的攻擊，小鬼子到哪裏去打鄂西會戰？如果駐守在蘇北、贛北的部隊要是擺出一副要打空城武漢的架勢，那個橫山勇有幾個膽子還在鄂西糾纏？關鍵的是，國軍在曆次會戰中都是被動的應戰，縱觀抗戰曆史，國軍參與的各個大規模的會戰，沒有一個是國軍發起的，都是日軍發起國軍應戰。就是後來的緬北大反擊，也是被老美和英國綁上戰車，不為不行。
李久他們摸到了碼頭邊，聽到了二聲夜貓子叫，就知道嘎子和弄瓦在外麵得手了，他大手一揮，“警衛班，鬼子宿舍，突擊！不留活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