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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手(6)

  出發前,多恩曾經問了李久一個非常“專業”的問題,“我們的勃朗寧輕機槍基本上是從捷克式脫胎改進過來的,無論在射擊精度和攜帶方便上都比捷克式還要好,你為什麽不選擇這款機槍呢?我實在想不出你不選擇它的理由。”


  的確,美國陸軍裝備的輕武器都是經過仔細研究和戰場檢驗後才定型裝備部隊的,勃朗寧輕機槍的研發從一戰到二戰,前前後後進行了二十多年,可以說,這是一把好槍。尤其是歐洲戰場上,在班級單位裏充當輕機槍的火力支援非常稱職。可是李久卻是對那槍不屑一顧,這讓多恩將軍非常想知道原因。在多恩的眼裏,李久幾乎就是個武器專家,至少巴祖卡的那些毛病就是從他手上打出來的。


  “那是把好槍,可惜……不能單發精度射擊。”李久笑著解釋道,“如果是大部隊裝備,這不是個問題,可我們是小部隊,我需要的是能夠一槍多用的武器,試想,一根比勃朗寧機槍長7公分的槍管,在300米距離上的射擊精度高多少?”


  的確,對於財大氣粗的美國軍隊來說,在機槍上還保留半自動射擊模式是有些多餘,勃朗寧輕機槍原本是作為“自動步槍”設計的,最後演變成了班用輕機槍,其過重的體重和較大的後坐力成為美國那些老爺兵們詬病的理由。可李久是一個小隊,就那幾個人,他們要在敵後活動,經常需要的是遠距離攔阻狙殺。勃朗寧輕機槍沒有那個功能,就是李久可以用手指控製出隻打出一發的能力,可那也別扭啊。而且,勃朗寧輕機槍的槍管要比捷克式短上那七厘米,這七厘米就是精度的保證。現在,李久就是用捷克式這個半自動射擊的功能,一槍一槍的把探照燈和崗樓上的鬼子全部報銷。要是弄瓦在場,他一定會對李久這種“技能藏私”行為提出抗議,一定要學李久這種既可以快速又能保證精度的射擊技法。


  可以說,李久一支捷克式在200米外就給其他三名突擊隊員開辟了突擊路線,等到李久收起輕機槍端起傍邊的卡賓槍的時候,張小衝帶著剩下的四個人也全部到位。於是,李久手一指鬼子的宿舍,張小衝還沒反應過來,那四個人已經分散開撲了過去,看著愣愣的站在原地的張小衝,李久真是沒時間給他解釋,想了想又指著另一邊的碼頭,“你負責在這裏警戒,機槍給你,看到敵人就打!”


  嘎子那邊還想去找個從拘留所裏跑出來的人問問戰俘營的位置,可猛然聽到遠處的槍聲,尤其還是他熟悉的捷克式的槍聲,頓時把手一招,哥幾個不管這裏了,拿了幾顆手榴彈塞進大門的門縫中和被打死的那個鬼子的屍體下,隻要一推半掩的門,一抬動那具屍體,


  爆炸就會發生。


  美國的這種外號“菠蘿”的手榴彈裝藥比較變態,就連美國軍人也不是輕易的用手去扔,因為這種手榴彈爆炸後的殺傷範圍超過了40米,你弄的不好,敵人炸沒炸到兩說著,自己保不齊被炸著了。所以,美國的這種叫菠蘿的手榴彈往往是用榴彈發射器發射出去。可是嘎子他們不管,直接就給塞在鬼子的門口了。


  這鬼子的警署戒備就這樣稀鬆嗎?的確是這樣,密支那在進入1943年以後,基本上就是為東西兩個方向的日軍提供後勤支援的,這裏的原英國殖民者都跑了,土族又遠離這個小城,能在這裏混的要麽是日本的商人,到這裏來淘金,要麽是鬼子的軍需官輜重部隊,因為密支那不僅有那條著名的伊洛瓦底江,還有鐵路直接通到曼德勒,是緬甸從北到南主幹線的北邊起點。駐紮在這裏的那個大隊,與其說是駐防,不如說是隨時向東西兩個方向增援。所以,在密支那這個小鎮裏,日軍還是第一次遇到“襲擾”,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嘎子聽到外麵的槍聲,可他卻不肯輕易的放棄在城內的攪合。於是在小城所有敏感的路口不是埋設炸藥,就是放上一顆詭雷,然後他們繞到了碼頭那邊,此時正看到碼頭裏的那十幾個鬼子拿著步槍向戰俘所悄悄的摸去呢。


  嘎子看見了,張小衝自然也看見了,他依照李久的指示,抄起輕機槍就打。他這一打,把嘎子打得有點糊塗,“這小子是咋了?”隨即就想明白了。


  在突擊班裏,人人都會使用各種武器,打機槍不會是張小衝這個樣子,其實張小衝在訓練的時候也是嚴格安照規範練習的,可是這小子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戰鬥,激動和緊張的心情讓他把一切都忘記了,抄起輕機槍一梭子就摟了出去,20發子彈一個沒剩的全飛了出去,再扣,哢噠,掛機了,“子彈!”張小衝大喊。


  誰能給他子彈啊?李久壓根就沒指望張小衝能擋住鬼子從碼頭過來的增援,他知道張小衝激動時候的表現,隻要聽到那樣的槍聲,那就等於是報警了。


  張小衝急的,抓耳撓腮,眼淚都出來了,突然傍邊踹出一腳,“沒用的東西,你背著的那是燒火棍啊?平時訓練的你特麽的全忘了!真是丟人!”


  隻見嘎子端著卡賓槍,有條不紊的開槍,還不耽擱嘴巴裏罵張小衝,那槍聲就像是標點符號,每個符號的時候就是一槍,十幾個鬼子哪裏夠嘎子和弄瓦以及另外二個人這樣打啊,就是鬼子想藏起來,人家這布置的交叉火力,打得就是你胡亂躲避,實在打不著了……那也沒啥危險了,會有人繞過去幹掉。


  嘎子與弄瓦的兩條槍壓製住前來增援的輜重


  兵,而另外兩個竟然從另外的角度摸過去了,在距離不到50米的地方,一口氣扔出去4顆手榴彈,妮瑪,都是敗家玩意,用得著那麽多手榴彈嗎?鬼子這一壺喝的,一個都沒剩下。


  “你們特麽兩個怎麽回事?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還不把鬼子給引過來了?快去找鬼子的機槍,準備外圍防禦作戰!”嘎子衝過去,一人給了一腳。


  “啊?!我們倆琢磨這樣快,不過,不要緊的,我們在來的路上埋了好幾個地雷呢,咱們可以從這裏坐船過江,從那邊溜走!”其中的王大佑說道。


  王大佑,昭通漢族,祖籍四川,是報考西南聯大沒考上的中學生,相應號召,棄文從武,本來他不相信什麽特務團的,可是,表舅盧覌亭強烈推薦,這跟著李久玩了一年多,膽子好技能都練出來了,就是還有些粗線條,難怪考不上大學。


  這南方人啊,起名字跟北方人還是不一樣的,你看,別管多窮,自己不識字都不要緊,找先生起名字,一定是有點講究和有寓意的,有點文化內涵的。哪怕是農村的,不像北方人,啥牛啊,狗的,完全就是隨意的拿小動物開涮。嘎子,這名字就夠叫人頭疼的了,偏偏韓老頭還正兒八經的給他上了大號,韓嘎!弟弟叫韓栓,你說,一個噶還不夠,還得栓住?沒法子,一方水土一方人。


  李久在裏麵正在犯愁呢,先是聽見輕機槍的聲音,知道有鬼子來了,跟著聽到卡賓槍的聲音,他知道是嘎子他們找過來了,這外麵就算是讓他放下了心,接下來繼續在這裏傷腦筋。是傷鬼子看守部隊的腦筋?不是,那些小鬼子,三個突擊隊員壓過去,手榴彈和卡賓槍和一支湯姆森衝鋒槍的招呼,跟著又是四個隊員從另一麵打,一個簡裝的小隊就三十多個鬼子,還是穿著兜襠褲的鬼子,那種幾乎等於毫無遮攔的宿舍,還不情等著讓外麵的突擊隊員往死裏打?早就解決了。


  現在讓李久傷腦筋的是這裏的戰俘,乖乖,足足有五十多個,這特麽的哪裏是五個啊?五十個戰俘裏有的身體羸弱,有的在發燒,有的還負傷,這特麽的怎麽帶他們出去啊?真是要命了!可以說,李久是攤上大事了,麻煩的大事!

  要說這鬼子也真特麽的缺德,這碼頭邊上,戰俘所裏,硬是沒有一輛汽車,如何帶領這些戰俘撤離是擺在李久麵前的一個重大問題,他不得不緊張的思考起來,要是知道有這麽多戰俘,李久怎麽的都要先去搞一輛汽車啊!


  “楊曉順!立即去找鬼子的醫護間,把能找到的藥品和繃帶都搬出來!”李久已經來不及細想了,大聲的對突擊班裏唯一的一名大一學生兵下令,這個楊曉順本來是醫學院裏的預科生,

  可是鬼子的轟炸奪去了他老師一家的生命,他參加了部隊,原本是要進入中央軍的,可是他戴著一副眼鏡,被淘汰了,但是李久卻是慧眼識珠,在突擊班裏,楊曉順兼任衛生員,還是唯一一個眼鏡兵。


  “我現在要找弗蘭克,約翰。弗蘭克,是誰?請站出來!”李久首先要確認自己要找的目標在這其中,否則,救出再多的戰俘回去,行動也是失敗的。


  “我就是!”一個穿著飛行夾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請問你是……”


  李久一伸手攔住了弗蘭克的說話,“跟你一起的還有幾個人,請站出來!”


  稍微有一點點猶豫,跟著又有四個人走了出來,李久借著東方發白的曙光看清楚了這幾個人的臉麵,的確是他在多恩那裏看的照片上的幾個人。


  “OK!你們站到我的身後,我是來接你們回家的,我相信,你們還沒來得及向日軍坦白自己的身份!”李久走到這幾個人身邊,小聲的說道。


  “我們,難道我們你就不管了嗎?”突然戰俘裏有人大聲的質問起來。


  “不要吵!我有說不管你們嗎?現在聽好了,全體都有,圍著這個操場跑,我不喊停不許停下來!”李久拔出了自己的手槍,打開了機頭,“如果不服從命令,我不介意給你們一個深刻的教訓!你們就當是一次體檢甄別好了!”


  的確,李久現在沒有時間去仔細甄別哪些戰俘還能自己行動,哪些人完全無法行動,他隻能用這種最原始看上去有些殘酷的辦法來檢測這些人。


  好像是李久那流利的英語打動了那些戰俘,也可能是他們理解了李久的用意,戰俘們開始跑了起來,很快,李久就判斷出至少有一大半人是可以自己行走的,而剩下的人需要幫助。於是,李久在人群中開始選拔各種“人才”了。


  “長官,我們是英軍‘欽迪特’的廓爾喀士兵,我叫班達裏,軍銜下士,被俘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們現在還可以作戰,請給我們武器。”幾個膚色灰暗,身材矮小但是很精悍的人走了出來,居然說的是一口標準的“印度英語”。沒法子,英國殖民地很多,但是具有絕對口音特色的也就是次大陸上的這些殖民地。


  “你們要武器很簡單,隻是,可能不會有你們趁手的廓爾喀彎刀了,去那邊尋找你們喜歡的武器吧!”李久用手指著鬼子的宿舍,“不過,你們要絕對服從我的指揮,否則,你們自己出去自生自滅,我不會管你們的。”


  與一些西方人的思維不一樣,西方人處於這樣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就會喊出“我是某某上校,是前來援救你們的出去的,你們必須服從我的指揮……”這樣的話語。李久沒有,直到現


  在,他也沒有告訴這些人自己是誰,為什麽來救他們,李久很謹慎。其實,弗蘭克是清楚他為什麽來救他們了,事實上那些戰俘都是沾了他的光。可是李久不說,弗蘭克也不會說,要說也說不出啥來,誰信啊。


  “你們幾個,人高馬大的,你們是英國人還是其他什麽地方的?”李久看著幾個強壯的白人,雖然胡子拉碴的,可是李久看出來了,他們都很健康。


  “我們是美國麥瑞爾部隊的,半個月前被俘!”其中一個人站出來說道,“我是蘭蒂斯中尉,我們也可以戰鬥,我們受到的訓練就是戰鬥。”


  “我很尊重你的部隊,對你渴望戰鬥的精神也表示讚賞,不過,我現在不需要戰鬥員,我的人足夠了,加上那幾個廓爾喀士兵,我想不需要戰鬥員了。”李久盯著蘭蒂斯的眼睛,“你也看到了,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了,我們該走了,可是我們最需要什麽?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如果你能明白,那麽請你們主動點。”


  李久是在暗示蘭蒂斯他們這些強壯的人去充當搬運工,他們可以把那些因病因傷無法行走的人帶走,這個事情李久完全可以直接下達命令,可是,他想讓蘭蒂斯主動站出來表態,那樣的效果可比他下達命令要好得多,那些人會感激終生。


  “長官,我看到你的軍銜了,您下命令吧,我們不會拒絕。”蘭蒂斯困惑了一會後還是沒有理解李久暗示的意思,沒法子,西方人無法適應東方人的含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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