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3）

  趙豁子跟段武兩個家夥其實是“換工”了，二營把自己的輕機槍、迫擊炮和擲彈筒啥的全都給了一營，一營把僅有的幾支衝鋒槍和卡賓槍都給了二營。伏擊一開始，一營的那個火力之猛啊，機槍打，炮彈砸，剛剛繳獲的兩門九二步兵炮可算是派上用場了，鬼子那邊沒有這東西，就幾個擲彈筒，都沒來得及架上就被一營的火力壓製給打沒了。這種火力密度讓鬼子頓時就懵了，誰特麽遇到這樣的情況能不懵啊？就在鬼子還沒調整過來的時候，那邊的二營突然從斜刺的山坡上衝了下來，不是步兵衝啊，是特麽變態的騎兵！一千米的距離，還是下坡，也就是二分鍾不到的時間，那種氣勢和馬蹄的震撼，頓時就讓本來就被打蒙的鬼子“尿”了，他們也有馬，馱著補給，也有武器，可是來不及了，這場戰鬥就是一邊倒。


  趙豁子手裏抄著一支湯姆森衝鋒槍，剛剛接近鬼子陣地就是“噠噠噠”的點射加掃射，那可是彈彈咬人，槍槍要命。這老美的衝鋒槍還真是不含糊。


  這湯姆森衝鋒槍的故事啊，咱也說道說道。說這個槍啊，可以說哪兒哪兒都是缺點。早在1910年就定型了，在美國，軍隊都不願意裝備，太重了，不帶子彈的重量就有10斤重，比中正式步槍還要重2斤，加上30發子彈，又多了兩斤。這種武器最初的設計公司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皮包公司”，自己沒有工廠生產，最初是委托柯爾特公司生產了三千支，這三千支裏有五十六支賣給了中國，就是我們孫大總統衛隊使用的武器。那時的湯姆森衝鋒槍的射速高達每分鍾1500發，就是放到現在也不算低了。也許是太超前了，當時在美國硬是賣不出去。最後是黑幫武裝看中了這款威力巨大的衝鋒槍，不說別的，光是那口徑，11。43毫米的彈頭，都快趕上12。7毫米的高射機槍了。這一讓黑幫看上後，反倒是給打出了名氣，在黑道上號稱“芝加哥打字機”，尤其是那些黑幫還變態的裝上100發子彈的彈鼓，據說100發子彈，4秒就打完了，絕對的變態。


  二戰開始後，戰場急需一種可以突擊使用，火力猛的武器，於是，這款自動武器才進入美軍裝備設計人員的視線，經過改進，最後定型了，重量稍微減輕了點，可是，就是在這個槍，當時英國人買不起，弄了點回去“自力更生”研發出了斯登衝鋒槍，把彈匣從下麵改到了左側，而且在零件製作等方麵做了極大的優化，使生產成本大幅度的降低，這就又反過來刺激了美國，於是，美國很快又受到斯登衝鋒槍的啟發，研發出了M3蓋德衝鋒槍，綽號“注油槍”，還別說，蓋德衝鋒槍還真的很像是一個給汽車打


  黃油的“注油槍”。這個注油槍就更便宜了，據說生產成本都不到15美元。美軍後來自己裝備“注油槍”，把大量的湯姆森衝鋒槍給了老蔣，這種衝鋒槍一直用到突擊步槍的概念出來之後才退出了曆史舞台。


  鬼子是徹底的被獨立團的火力給打蒙了，完全找不著北了，有一個跑就會有一群跑，平田中隊長想彈壓逃跑的士兵，可是他沒有機會了，一開始就被段武營的狙擊手給盯上了，他剛剛站起身來準備揮舞著軍刀去砍的時候，至少有4支步槍瞄準了他，一起開槍，都不知道是誰打中的，也許大家都打中了。


  打蒙了的鬼子撒腿就跑，可是兩條腿的能跑得過那些四條腿的“騎兵”嗎？趙豁子這次是足足的過癮了。就像在草原上打野兔和黃羊那樣，別提多帶勁了。


  戰鬥是一邊倒的，沒有啥懸念，繳獲的物資讓龍宗國大吃一驚，除了吃的東西和牛肉罐頭之外，大量的是鬼子的子彈、手榴彈和炮彈。尤其是那些炮彈，讓龍宗國可是高興了一場，大嘴一咧，嘿嘿，獨立團的步兵炮排夠用上一陣子了。


  真實的戰鬥也是一次蕩滌弱者的濾網，能力不行的，運氣不好的會被淘汰，獨立團這次伏擊戰陣亡了12名戰士，大多數是犧牲在衝鋒的路上，平時訓練的東西都不記得了，一個勁的傻衝，倒下了，也解脫了。


  受傷的反而不多，才七八個人，這點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李久在接到戰報的時候還是難過了好一陣子，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呢？在那個年代還沒有誰幻想打仗零傷亡，突擊班這次不也有一個胡子羽倒黴挨了一槍嗎？


  戰報到了李久的手裏後，李久也不廢話，直接讓嘎子轉發一份給了老盧，啥也不說了，自己想去。反正老子是該做不該做的都做了，後麵的撫恤你看著辦。


  老盧此時正在都督府跟老龍磨牙呢，他吃不準龍宗國那邊能打成啥樣，因此，送馬這事就沒怎麽敢提，話是好說，可萬一龍宗國那小子拉稀擺帶了咋辦？另一方麵老盧過來是與老龍商量滇南防禦的軍費問題。那裏20多萬人可是要吃要喝的，找老蔣的那個中央要撥款，現在倒是很“爽利”了，問題給的都是法幣，那個法幣現在還能值上幾個錢？可是要黃金銀元也是不可能，於是，老盧就變著法的想要各種物資，比如，他不要軍服，要棉布，不要法幣要子彈炮彈……等等諸如此類吧。這樣一玩，那申領的清單可就長的厲害了，別說老蔣那邊能不能同意，就是盧覌亭這個後勤大管家也頭疼啊，於是給老盧出了一個點子，“申請局部地區和項目流通美元”，這其實就是直接挖老蔣的牆角。


  “這個點子真是覌亭出

  的？我怎麽聞著這裏麵有九九玉器鋪的味道？”老龍不傻，他知道那個書呆子的盧覌亭想不出這種損招來，至於表弟，那更不行。


  這一招有多厲害？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那麽回事。雲南目前是熱點，大批的美國軍事人員長期駐紮，可以這樣說，美軍進入中國的軍事人員，至少有八成在雲南，這些人帶來的大筆外匯，無論中央如何管製，都無法避免的會落在雲南的民間。不管你老蔣是如何加強管製，外匯的流轉已經成為西南地區民間的硬通貨。既然已經成為民間流通的硬通貨，那麽你能像禁止銀元流通那樣禁止美元嗎？不能，你得給老美麵子，你得讓那些美國大兵在雲南活得滋潤。既然銀元可以私下流通，那麽在軍費開支上難道就不可以半公開的撥付給我雲南嗎？

  在美國沒有通過租借法案之前，老蔣的外匯還是很緊張的，就是老美給了點貸款，那也是杯水車薪，所以，那個時候老蔣是絕不答應對外匯鬆綁的，軍統的職責裏就有一條是查處一些沒有根底的將領“炒賣外匯”。自打美國通過了租借法案以後，中國也算是搭上了“順風車”，至少在軍火供應上壓力減輕不小。


  李久通過錢屸給盧覌亭出的這個點子，就是掐準了這個時間。那麽如果老蔣那邊不答應怎麽辦？那好辦啊，直接截留在雲南省的外匯收入，轉入滇軍軍費，還可以按照老蔣規定的那個牌價去計算截留的數額，到時候，完全可以先斬後奏，就算是老蔣不願意，可也是沒法撕破臉跟老龍掰扯，因為，這不僅是自己打臉，也是讓美國人看笑話，還是事關整個雲南的防務，滇南那一塊，老蔣實在沒人了。


  美國通過了租借法案後，對盟軍幾乎是敞開的供應他的“剩餘工農業產品”，打仗不僅僅是要軍火，幾乎什麽都要，美國剛剛從30年代的大蕭條中緩過勁來，大量的工農業產品都積壓在國內，如果按照一般的貿易規則，沒錢他們寧可把牛奶倒掉也不會白給。可是有了租借法案，那就是一個“套”，預支的就是交戰各國的未來。尤其是處在第一線的蘇聯和英國以及中國，幾乎什麽都缺，什麽都要，根本沒得選。而在這次“機遇”中，美國的軍火生產是“突飛猛進”，真正給美國軍火工業打下了雄厚的基礎。當時美國在軍火生產和設計上都不走在世界前列，而當時的英國軍工技術是走在世界前列的，比如，航空母艦，最早是英國人搞出來，許多航母上的設備，操作規則等等都是英國人最先研究出來。當時，英國研發出來的東西已經沒有地方加工製造了，整個英倫三島都麵臨著德國空軍的轟炸，尤其是在普利茅斯的造船廠，那是德國轟炸機重點照顧的

  對象，根本就無法滿足戰爭的需要，於是，許多設計圖紙是直接就給了美國，用美國在東海岸的工業基地來幫忙建造。所以說，讓美國軍工企業蓬勃發展的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在此之前，美國製造的各種武器沒有一件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老盧給老龍出的點子不錯，老龍雖然還有些猶疑，但在原則上同意了。不過，老奸巨猾的老龍還是打算玩一把“掩耳盜鈴”的把戲，他授意老盧自己隻管去幹，他裝著不知道，等到將來老蔣追查起來，他也好有個“回旋”的餘地。


  正因為老龍這陽奉陰違的不聽調，搞的老蔣火起，二年後，對老龍下手了。


  “報告！獨立團轉發來戰報，”一個參謀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他打開了後念道，“此次作戰，共計消滅日軍一個中隊，全殲，無一漏網，俘虜日軍9人，其餘全部擊斃。繳獲西洋馬匹120匹，各種武器180餘件，子彈不計其數，炮彈300餘發。為支援滇西遊擊隊敵後抗敵，除了炮彈之外其他物資全部轉給了當地遊擊隊，馬匹經過挑選，帶回了一部分。我方陣亡12名，傷8名……”


  “這個戰報是誰發過來的？”老盧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過電報稿紙。“這是大捷啊，表哥，要不要宣傳一下？我看等到核實了以後……”


  “核實什麽？隻要他們把那些馬匹和炮彈拖回來，那就假不了，在我們雲南到哪裏去找那些西洋馬？這小日本也是不懂得珍惜那些好馬！”老龍一聽到有西洋馬，也是來了精神，“我要把警衛團用的馬換一批，這次要是真的，給獨立團的獎賞不能少，直接就給發大洋，撫恤金也要優厚……不對吧？他們在報傷亡的時候是不是後麵少一個零啊？消滅鬼子一個中隊，就那麽點傷亡？這個要查！認真查！表弟，你不要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小鬼子多難打你比我清楚，60軍出山第一次作戰，你給我報回來的是一萬三千多的傷亡，你知道那時我的心都在滴血，怎麽這次獨立團就給咱們玩了一個魔術？那些小鬼子站在那裏等著他們突突？”


  “我的眼神咋個嘛，我曉得獨立團厲害，可是我不曉得獨立團啷個打嘞，但是，我猜想，在陣亡人員名單上他們不會玩滑稽，我猜想1：1的戰損是正常嘞，是不是電報員把數字搞錯嘍，我同意你的觀點，後麵少個零。”老盧說。


  “通知他們連夜趕回昆明，叫我們在大理和楚雄的保安團協助他們，路上為他們準備吃飯的地方和醫護人員，傷八個……這個話不要說出去，鬧笑話！”老龍這次是真想看看自己的侄孫打的這一仗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到了昆明，給他們放假一天，讓他

  們在昆明休息一哈，就住在原來講武堂的營地，那裏現在空好久了……說起這個，老蔣是把我們的根子挖了啊，自己不能培養軍官，今後搞自己的部隊就不得行了，現在是抗戰，老子不跟他爭，抗戰結束了，老子一定爭！”


  雲南講武堂這個招牌，在雲南掛了10年，1928年被老蔣勒令停辦。1930年，老龍主政雲南，給老蔣玩了個換湯不換藥的把戲，叫“滇軍教導團”，後來老蔣見堵不住，幹脆就招安，給了個“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昆明分校”的牌子。老龍一開始沒怎麽在意，反正在雲南這裏招生培養的都是滇人，培養的軍官還是要去滇軍的。可是這個牌子一掛，味道就變了，七萬多平米的講武堂，每年招生不到八百人，難道說20多萬的滇軍就靠這八百人充當基層軍官？老龍悔得腸子都青了。


  獨立團的強行軍果然訓練有素，讓路上接待他們的大理和楚雄保安團的人大開眼界，知道的這是滇軍獨立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印度回來的新軍呢。


  李久在昆明家裏待了三天，直到全團從六庫返回後自己帶著突擊班的人先回了老虎山，臨走前他給多恩將軍打了個電話，反正事情都辦完了，也用不著啥交接手續了。多恩在電話裏是一個勁的“三Q”，非要比阿Q多倆Q，李久也是無奈，人家客氣就客氣吧，反正這個“交易”是完成了。


  臨走的時候，李久抱著兒子舍不得放手，他也看到了妻子眼眶裏那隱隱的淚花……戰爭把一切都弄亂了，弄的很擰巴，很是不爽，可能怎麽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