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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3)

  的確,在堅尼地18號附近還真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晃悠,同時,18號住宅進進出出的人也挺多,從一些人行走的步履上看,軍人出身的還真是不少,李久不禁有些想笑,這兩撥人要是遇到了一起,能打成什麽樣子?不過他清楚,白天站在附近的那些監視18號的人大多數是業餘的,他讓阿傑以借火為由去與那些人搭訕,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阿傑說,那些人都是地道的廣東人,是在和記裏混飯吃的下層馬仔。既然真是和記攪和進去了,那麽也許自己找個機會要與和記的老大去見見了,他覺得,江湖門派最好不要攪和進政治鬥爭去。


  中國近代的一些社團組織大多數都是從“反清複明”的洪門演化出來的,還有一些則是一些苦哈哈為了抱團取暖成立的幫會,比如說排幫、鹽幫之類的。到了近代,影響最大的有三個組織,分別是洪門、青幫和哥老會。具體說起來,有一匹布那麽長,還未必說得清。簡要的說幾個人大家就有些明白了。


  旅美華僑司徒美堂就是當時的洪門老大,後來在美國改名為合法的政黨。但是,手下洪門後來演變出來許許多多的分支,香港最早的和記就是洪門下麵的一個分支。乃至到近代,香港出現了許多和字打頭的幫會,有些還參加了辛亥革命。


  而青幫起源於“漕幫”,最早是一群專司漕運的人為了自身利益組織起來的,到了民國初年,這個幫會成為國內最大的幫會,上海著名的黑幫人物黃金榮、杜月笙和張嘯林都是青幫人物。老蔣在混跡上海的時候也加入了青幫,是黃金榮的弟子,悟字輩,跟杜月笙同輩。青雲直上後才退回拜帖,黃金榮也不敢說什麽。


  哥老會流行於兩湖和西南,在四川叫袍哥,這個組織基本上是屬於底層民眾的組織,鮮有知名人物出現。其幫會裏的職位叫起來也是很有意思的,比如,老大叫“舵把子”,意思是掌船的舵手,可是沒有二哥,二哥是關二哥的,別人不能占,所以,副幫主要叫三哥。在幫裏的位置排序上,沒有四哥和七哥,因為楊家將中的楊四郎投靠了遼國,不恥,七、八、九哥也因各種原因,在幫會裏沒有這些職級的。如果誰吹牛說自己是袍哥裏的八爺,那肯定是假的。江湖上的所謂“三刀六洞”“五倫八德”等等都是源於哥老會的幫規。不過哥老會的起源至今仍然是個迷,學術界爭論不休,也沒有個定論,與青幫比較起來,哥老會的會眾更接近於普通的勞苦大眾,而青幫成員則偏重於地痞流氓和小混混。


  九九公司的業務擴大以後,總部就搬到了上環距離摩羅街不遠的一處樓宇裏,這裏也是九九公司的產業,原本鍾誌豪是指望倒手賺


  錢的,李久來看了之後,決定把公司總部搬到這裏來。這裏距離,摩羅街很近,距離堅尼地也很近。


  在摩羅街上賣古玩的多,玉器鋪子還是獨一份,正在裝修。段文宣為了讓這個店鋪能夠勾起一些人的鄉情,堅持用在昆明的“九九玉器鋪”的名字,他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思念在昆明的那間鋪子。可事情往往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往往起意簡單,而實際的效果就不簡單了,九九玉器鋪就是這樣。


  在香港,能用得上九九做名字的各種商號,隻能是“九九公司”旗下,目前幾乎遍及各個行業,本來,李久注冊第一家“九九貿易公司”的時候,就有那些跳大神的跑過來忽悠,說你這個名字不吉利,有月盈則虧的寓意,而且你的命格是如何還得算算,凡屬命格不合者,那必然是短壽或者破財,雲雲。對於這些忽悠,李久付之一笑,壓根就沒去搭理,他之所以起這個名字就是本著“好叫,好記”的原則,加上九與自己名字裏的久諧音。至於什麽命格,歸一的事情他壓根就沒去想過。歸一怎麽了?歸一不好嗎?現在的民眾不就是盼著國家歸一嗎?

  按照後世的說法,李久這個九九公司其實就已經是個超大個的集團了,可那個年代沒這個概念,隻不過現在李久的旗下有九九貿易公司,九九船運公司,九九碼頭倉儲公司,九九大旅社,九九酒樓,九九建築公司,九九洋行等等,現在又多了一個九九玉器鋪……掛上了九九這兩個字,任何香港的黑道幫派就不敢前來收保護費了。道理很簡單啊,被港人成為九九記的旗下有各種正規“馬”三千多,還大多是退役軍人,搭上線,有關聯的其他旁係,不知凡幾,“賓格”(誰)敢去惹這樣的大佬啊?說來也怪,李久明明叫久哥,可是坊間居然以訛傳訛的成為了“九哥”,最大的問題是,這些李久都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非把老鍾狠狠的罵上一頓不可!麻蛋的,自己出身響馬,怎麽轉了一圈又幹回來了?


  段文宣也住在堅尼地道上,跟李久家算是街坊不是鄰居,卻跟任潮公住的地方倒是可以攀上鄰居,就隔著一條巷子,幾乎就是隔巷相望了。所以,最近這些日子,李久從公司下班後就去玉器店看看裝修的進度,而段文宣自打知道李久這個習慣後,幹脆也就是每天下午過去,等著李久過來看過之後,兩人一起步行回家,反正都順路,兩人一邊走一邊聊,阿傑此時就會跟在很遠的地方,像是個路人一樣,對此,李久也無所謂,他知道這是鍾老廣的安排。


  阿傑本身就住在自己的家裏,與其說是保鏢,不如說是勤務兵更貼切。


  目前李久家裏的人幾乎都是鍾老


  廣給安排的,請了一個“吳媽”收拾屋子和做飯,吳媽的女兒阿琳已經18歲了,沒法去上學了,鍾老廣讓則是讓阿琳在李家照顧小李江,此時的香港可沒幾個幼稚園,就是有,李久和錢屸也不敢送,太亂了,出了狀況可就是大事。因此,李久也沒有反對,倒是堅持讓阿琳每天必須學會認識十個字,而小李江也就跟著起哄也學。本來李久是住在半山的,可是半山上不接地氣,每次進出得開車,李久還不想那樣與普通人區別開,於是,看著堅尼地道的這套房子,這才搬過來。海琳娜則不然,半山區住著不少鬼佬,她習慣於那樣的生活,隻不過跟老劉還是沒有孩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吳媽是不是真的姓吳沒人去深究,反正他死去的老公的確是姓吳。鍾老廣找了許久才在東莞的一個小鎮找到這一家子。吳媽是失去了老公的寡婦,帶著三個孩子在小鎮上靠擺攤和賣菜生活,日子過的極其艱難。鍾老廣為啥要找這家人家呢?當年跟著李久參加南京保衛戰,鍾老廣負傷,最後被一群粵軍的人抬回來才僥幸活下來,而吳媽的丈夫就是抬鍾老廣那群人之一。後來他們在武漢被收編,由於是大頭兵,直接就給分到部隊去了,而鍾老廣是軍官,恰逢南洋機工過來,需要懂得粵語的軍官去管理,這就是運氣啊,老吳雖然熬過了不少戰鬥,最後還是戰死在第二次長沙會戰裏。他死的時候,最小的兒子隻有2歲,目前也是在武訓義學裏上學,而吳媽的大兒子已經20多了,此時是鍾老廣在碼頭上的“頭馬”、


  “還有一個禮拜這個玉器鋪就可以開張了,要不要選個好日子開張?”


  段文宣穿著長衫與李久步行在馬路上,李久穿的更是普通了,對襟的褂子,一條普通的西褲,腳上穿的……一雙普通的布鞋,從外表上看,李久這身打扮就是混跡於各個洋行裏的中下層業務人員,不過他人高馬大的,還留著胡須,很多人又會以為他是某個字號社團裏的師爺或者客卿老大呢。


  “這個老哥你自己定吧,我倒是不信這些的,反正咱們做生意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生意好不好不在於選啥日子,在於如何經營。昆明的那間鋪子我就沒選日子,整好了就開張了。哦,對了,你家的那倆孫子也該斷奶了吧?嗯,我是這樣想的,加上我家的,還有公司其他家裏的,咱們是不是辦個幼稚園啊?讓你的那個小老伴去負責如何?哈哈……你別不好意思啊,我記得你那個小老伴還有個女兒的,怎麽這次來沒有看見啊?她年紀不大,也喜歡孩子,出來主持辦個幼稚園,就在堅尼地道附近,離家還近,如何?”


  段文宣被李久這一通噴給弄的老臉通紅,不過


  細想啊,李久說的沒錯,於是點點頭,“好!我回去跟她說,要不是有倆孫子,她都要煩死我了,我的那個小女兒啊,你見過的,比他大哥走的還早,據說是從重慶那邊去了北邊,唉!孩子大了,我是管不了啦,她媽成天念叨,要不是有了倆孫子,我都要休了她了!”


  “哈哈!好事啊,你瞧瞧,你這一下子成了三料‘匪屬’了,不能不說,你教育的不錯,幾個孩子都挺有主見的。”李久差一點就把那邊的政策禿嚕出來了。


  二人就這樣一路聊著閑篇,慢慢的往各自家裏走,段文宣腿腳不好,那是因為有風濕性關節炎,到了這香港,找了西洋大夫看了後,竟然有了好轉,要不,段文宣恐怕還是走不了路,就是這樣,他們走路還是比一般人慢。


  老段的家先到,李久把老段送回家,約定好就辦幼稚園的事情明天給李久回話。然後,李久要繞過這條巷子向自己家裏走去。就在李久繞過巷子口,他發現周圍的情況有些不對,軍人的敏感讓他感覺到了附近的殺氣,而且是軍人之間的那種殺氣。可是這是針對誰呢?難道說有人針對自己?不對,自己不住在這片啊,那麽針對段文宣?更沒可能了,段文宣一個老頭子能有多大價值?

  李久抬頭看了看附近的樓房和院子,又看了看周圍那昏暗的路燈,要在這樣的光線下開槍狙殺,不是專業的射手根本做不到。英國人沒有可能幹這個事情,那麽剩下的就隻能是國民黨了,可是這裏有誰值得國民黨特務如此興師動眾呢?


  無意中他看到了附近的門牌號碼,心中猛然一驚,“這裏是任潮公的居所,難道說他們的目標是任潮公?這些特務也太囂張了,竟然在人家的家門口設伏!”


  不碰上,李久也許不會去管這個事情,可是碰上了,那李久就不能不管,這是他天生的俠義秉性。靠在一堵牆邊,李久向後麵招招手,阿傑快速的走了過來。


  “去找個電話,叫鍾老廣帶上人過來,這裏可能要出事,千萬別讓我們的人吃虧。”李久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仔細的看著周圍的建築物,“不許帶家夥,可以拿鎬把木棍什麽的,遇到和記的人就給我打,隻要不打死就行。”


  李久自己本身就是戰術專家,他觀察了18號的位置以後,就基本上判斷了對手可能玩的幾套把戲,在他看來,最危險的還是斜對麵那幢小樓三樓的那扇開著的窗戶,黑咕隆咚的,可是李久卻清楚的看見了裏麵的人影,這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得出來的,隻有李久這樣久經沙場的人才能看到在窗邊站著的人影。


  手邊沒有趁手的東西,在兜裏摸了摸,隻有幾枚“二毫”的港幣鋼鏰。此時的李久還


  真是有些後悔自己沒弄把手槍放在身上了。


  任潮公最近很忙,他剛剛組建了一個新的民主黨派,還趁看兒子的機會去了一趟上海。老蔣要見他,三次讓任潮公上廬山,可是他不願意見老蔣,給老蔣留下了一封長達19頁的萬言書,力勸老蔣停止內戰,進行政治協商。在此期間,他還在上海見到了孫夫人,見了中共代表,這就讓老蔣無法容忍了。


  說起這老蔣,太喜歡搞陰謀詭計和暗殺了,純粹就是上海灘青幫的流氓手段,這種秉性就是到了小蔣手裏也沒有杜絕,著名的“江南案”就是在1984年由灣灣的特務機構幹的,而且是在美國幹的,被殺的劉宜良(筆名江南)是因為什麽被小蔣幹掉的呢?就是因為他在美國的報紙上寫了“蔣家”的一些陰暗麵。


  此時的內戰正打的昏天黑地,老蔣宣稱三個月剿滅“共軍”,美國人以調停的借口為老蔣爭取了半年多時間,8月10宣布“調停失敗”。這等於是鬆開了老蔣的手腳,拿著美國人給的大批戰爭物資,在整個華北東北全麵開打,而這個時候,任潮公出來呼籲和平,反對內戰,這不是直接打老蔣的耳光嗎?

  對不聽話的,反對老蔣的,老蔣采取的辦法就是“收買,拉攏,封官,許願,最後就是圖窮匕首見,殺掉!”一大批當年的辛亥元老,國民黨元老都先後掉入了老蔣的彀中,他甚至對孫夫人都起了殺心!可見其豺狼心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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