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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亂出手(2)

  繆雲台還是很精明的,一到龍府,就以屋裏太悶為由,拉著老龍到了後花園,把自己侄子送過來的沱茶給了老龍,還強調,這是從昆明那邊帶過來的。


  “能去哪裏過年啊?最多去個上海,其他地方,就是讓我走,我也買不到票啊,保密局那群混蛋盯的死死的……誒,不對啊,你是不是有啥子意思啊?”老龍猛然敏感的發覺繆雲台話中有話啊,“那麽好!咱們就多買點年貨,先到上海去采購,買的越多越好,金圓券不好用,咱們用真金白銀,老子還是有點家底的!”


  顯然,最後老龍聽懂了繆雲台的暗示,馬上就想到了掩護的辦法。其實說白了,就是拿錢鋪路,到了這個時候,老龍也不摳摳索索了。


  “這樣好,這樣好!”繆雲台輕撫手掌,“昨天我在上海碰到了陳納德將軍,他對我抱怨現在物價飛漲,連他都有些吃不消了,他甚至想賺點外快呢!”


  “噢?哈哈,你去跟他說,我願意幫他,隻要他辦得到,錢不是問題,包下一架飛機都可以,最好是把我送到昆明去!”老龍此時已經無所顧忌了。


  “去昆明不是很安全啊,是不是可以考慮去香港呢?”繆雲台躊躇了一下說道,“任潮公此時也在香港,那裏是英國人的地盤,保密局的人還沒有那麽囂張,另外,您的老部下李久可是在香港啊,他在那裏混的不錯,搞了個很大的公司,咱們雲南的錫錠前段時間無法賣出去,還是他通過關係從香港走的。”


  “李先生在香港?好!那可是太好了!咱們就去香港。”老龍馬上就決定了自己的去向,隨即,他又對繆雲台說,“國軍在戰場上一敗再敗,我估計這仗沒幾天打了,你老弟是不是也要盡快給自己找個後路啊,不要陪著老蔣殉葬。”


  “嗬嗬,我沒有問題,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就已經取得了美國居留權,到時候我會離開這裏,盡管心裏不願意,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隻能如此。”


  繆雲台的確很無奈啊,他是國府裏的高官,又是個大資本家和銀行家,對於那邊的政策他不甚了解,他又不是政治人物,自覺沒有多少價值,更談不上靠山,最好的法子還是遠遁海外先看看,其實,這心態是那個時期一般民族資本家的共性,老蔣的反動宣傳可是不少,許多顛倒是非本末倒置的話題多了去了。


  有了繆雲台這個穿針引線,老龍就開始了行動。12月6日,被圍的黃維兵團遭到了全線攻擊,徐州戰場頓時吃緊,整個南京都陷入到對徐州前線的觀望之中。就在這個時候,老龍斷然決定,立即出走,一刻都不要耽擱。得到了老龍的消息後,陳納德讓自己的親信魏伯特親自開車到約好的


  地點去接老龍。此時的魏伯特可是雙重身份,一方麵是美國大使館的雇員,另一方麵是派駐老蔣空軍裏的顧問,他的車在路上沒人敢檢查。陳納德能調動魏伯特?嘿嘿,這就是美國政府玩的把戲。可對外卻還是要說,魏伯特是陳納德的親信,畢竟魏伯特在陳納德手下幹過好幾年。老龍這邊,也做出了周密的安排和布置,為了掩護老龍,他的幾個兒子全都在家裏家外“招搖過市”。幾個兒子都明白,隻有老頭子脫困,他們才有出路,才保險,要是老頭子被老蔣裹挾到台灣,他們哥幾個絕對沒有好下場。


  8號上午,老龍登上了魏伯特的汽車,一路順暢的進入到了南京機場,隨即登機,飛機順利起飛,而飛行的目的地卻是上海,這極大的迷惑了保密局的注意力,一架從南京飛往上海的商用客機,有啥好注意的?而此時,老蔣正焦頭爛額的在總統府裏開會,研究徐州戰場的事情,此時的黃維已經多次發出了求救電報,這讓老蔣是心驚肉跳啊,黃維兵團,那是12萬人啊,那麽一大坨,救不救?


  如果僅僅是徐州前線吃緊,老蔣也不至於忙的忘記了自己老巢裏的事情,偏偏在此時,平津一線也出現了問題,12月6日,接到傅宜生指令向東回撤的35軍在路上被圍,這是傅宜生起家的部隊,可以說是傅宜生手下裏主力中的主力,這次不僅被對手調的來回遛彎,還在回撤的時候被攔截在新保安以西的半路上,並且很快陷入了對手的重重包圍之中,至此,駐守在平津地區的傅宜生的所有部隊被分割包圍在張家口、北平和天津這三個城市裏,根本無法動彈。


  老蔣此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北邊五十多萬被圍,而徐州這邊也是五十多萬被圍,這個仗打到現在,老蔣是一點希望也看不到了。此時,他哪裏還有心思去想那個過氣的老龍?他不問,下麵自然不管,老龍離開南京都沒有人知道。


  飛機直接到了上海,老龍連飛機都沒有下,他直接找到陳納德,連寒暄都免了,“陳納德將軍,看在咱們是老朋友的份上,幫個忙,你這架飛機我全包了,你要多少錢,直接開口,黃金、白銀、美元都可以。”


  陳納德並沒有去理老龍那焦慮的神色,而是轉頭問魏伯特,“蔣先生有沒有命令不許龍先生離開南京?”魏伯特搖搖頭,“沒有,至少我沒有看到這樣的命令和文件,而且……你們在國內的商業運行不受限製,也是被國府特批了的。”


  “那麽好,把油加滿後就起飛吧!龍先生,我雖然很缺錢,公司也希望盈利,可是,有些錢我是不能拿的,那是要下地獄的。但是,公司也不可以賠錢,你給6000元金圓券吧


  ,這是本次包機航班的油錢。”到了這個時候陳納德才揭開了鍋蓋,他得意的看著老龍那因為驚愕而長大的嘴巴,“你將到達廣州,在廣州,會有你的老部下接應你,放心吧,這次的行動會很神速,快到讓你的對手來不及反應,你應該知道這種行動風格是誰策劃的吧?如果你想不出來,那就在飛機上慢慢的想,免得一到廣州會感到更驚訝……哈哈哈!”


  “不用在飛機上想,這是獨立團的作戰風格!好個李久,真是偶爾露崢嶸啊!我說這次的計劃怎麽如此順利,有他在後麵策劃,我不擔心了!”老龍昂起頭。


  老龍還真是把事情估計的差不多。話說,李久策劃的行動肯定要多方考慮,他第一時間考慮的就是如何在南京脫身,而脫身的最大麻煩就是那些盯著龍府的保密局特務,如何處理這些特務,是李久想了很久的很久的一件麻煩事。


  李久手上目前沒有在南京的資源,可這不妨礙李久從雲南調動資源,他悄悄的讓人給盧覌亭帶去了一封信,信中就說了一件事,讓盧覌亭去保山找邱秉堂,讓邱秉堂把當初最早在獨立團代培的那一個排的人中挑五個戰力最好,忠誠度最高的人到香港來,他有急用。盧覌亭不知道啥事啊,但是對李久的托付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到保山找到邱秉堂,把李久的信給邱秉堂看。邱秉堂二話不說,把自己的警衛團長叫來,讓他帶上五個跟他最忠心的軍官立即出發去香港。


  雲南有兩樣是在民國時期走在前麵的,一樣是水力發電,這個不用說,資源多,開發早。另一樣就是民用航空。在那個時候,遍布雲南的機場就有著蛛網一樣的航班。這五個人裏,最低的軍銜都是少校了,他們接到去找李先生的命令後,都很興奮,不到24小時,他們就到達了香港,這還是20天前的事情。


  到了香港,他們見到李久,雖然都是穿著便服,可都規規矩矩的給李久敬禮,李先生那是滇軍裏的神話,他們為當初沒有能夠進入獨立團而感到遺憾,可他們從獨立團裏學會去的技能卻是在邱秉堂的保安旅裏生根開花,他們所帶的部隊在第二次遠征緬北的時候,是跟在後麵清剿殘餘日軍的任務,那些逃進深山老林的小鬼子並不好對付,可是在他們的手上,全部被一一清除幹淨。他們很清楚,要不是當年在獨立團裏培訓,他們就是能夠完成任務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這次到了香港,直接接受李先生的指揮,心裏能不激動嗎?


  “歡迎你們,好久不見,我聽說你們都升官了?”李久一見麵就笑嘻嘻的。


  “多謝李先生栽培!我們沒有給獨立團丟臉!”五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好啦,你們來

  了,我也不藏著掖著的,你們這次行動的任務是‘營救老主任’,有很大的危險,不想參加的現在可以退出,但是,退出的人會被暫時隔離起來,原因你們也知道,但我不相信你們這裏有那樣的孬種!有嗎?”李久用他那銳利的目光掃視著五個人,“好,在今後的這幾天裏,我要對你們進行特殊的訓練,你們要做好吃苦的準備,任務完成後,你們可以自行返回雲南,也可以到香港來,到時候你們自己跟你們的老長官商量,不過,我是知道老主任身邊缺少警衛,你們的老長官邱司令那裏我可以替你們去說……哦,我這是越俎代庖了,到時候老主任一封信就能給你們解決,好吧,現在開始,你們先跟我打一場,我看看你們現在的水平如何,如果不達標,我會另外找人。”


  不用說,這五個人被李久打的隻想自殺,練了這麽些年,跟李先生交手還是過不了幾招。可是李久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以這幾個人的身手,保密局那些小嘍囉根本是對付不了的。他們遇到自己,那就好比是丘處機遇到了周伯通,丘處機在沒有大人物出現的時候,那是打遍南北無敵手,可遇到了頂尖高手立馬歇菜。


  這十來天裏,李久訓練這五個人如何隱蔽自己,如何與人套近乎,如何使用各種器物當武器,都是全新的知識,也都是“臨時抱佛腳”的小技巧,五個人是大開眼界,尤其是如何跟下層人套近乎,最後做手腳的技巧,有些都讓他們感覺到“太缺德”了,可是為了營救老長官,他們還是得學,得練。


  這些人是在11月底進入南京的,他們先後摸清了監視龍府的那些特務的行動規律,摸清了這些特務與上級聯係和交接班的規律和方法,於是,在老龍行動的那一天,監視老龍的四個監視點有三個出了狀況,一個是腹瀉不止,坐在馬桶上起不來了。一個是跟一個老鄉喝酒,結果酩酊大醉,躺在床上睡到第二天上午都沒醒。還有一個是修車的,因為修理一輛美國摩托搞壞了人家的零件,對方與他扯皮,還把一群從前線撤下來的大兵找來充門麵,那些大兵都是老龍兒子從潰退下來的軍隊裏找來的雲南、四川籍士兵,說好了,幫個忙,一人二塊大洋。


  剩下一個倒是平安無事,可是他也沒發現龍府有啥異樣,到了傍晚的時候,他感覺龍府有些不對勁,可當他拿起電話的時候,死活就是打不出去,等到想著騎單車去報信的時候,發現單車也壞了,隻能走著去找電話報信,可走到半道上,被一群兵痞給裹挾著去搬東西,最後總算是把情況報上去了。上麵立即派人來查,倒不是因為他報告龍府的事情來查,而是他報告說電話打不出,這可是個大問題

  ,可人家一查,電話是好的,打哪兒都通,這特麽的是耍人啊?挨了一耳刮子!

  這些陰差陽錯的事情湊到一起,老龍那邊自然是順風順水了。


  下午五點,就是在廣州也已經是快傍晚了,冬季,天黑的早,瞧瞧這個時間算計的多精確。一輛掛著美國領事館牌照的高級橋車進入了機場,直接把老龍給接上了汽車,隨即就在廣州城裏逛遊,從沙麵到中山路,來回的“壓馬路”。


  開車的是大鼻子美國人,一句中國話不會,中美商約此時管用了,沒人敢查。老龍,一句英語不會,這沒法交流,轉悠了好一陣子,最後老龍到了中華飯店。


  “老主任,餓了吧,咱們隨便吃點東西,等會就走。”李久身穿長衫,戴著禮帽,留著小胡子還戴著金絲眼鏡,老龍一時半會沒認出來,可聲音聽著熟悉。


  “你是……”老龍拚命的回想著這個熟悉的聲音,猛然,他想起陳納德說的,“你是李先生!真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接我,好!有你在,我就不操心了,一切聽你的安排……嗬嗬,你這一身打扮,還真是不好認啊。”


  在一個包間裏,李久讓服務生上菜,菜式早就點好了。很快,精致,鮮亮的粵菜端了上來,李久還解釋,“在這裏沒有您想吃的川菜,就是有我也不敢點。”


  “這個很好,我現在年紀大了,也喜歡清淡一些,這些很合口!”


  “這是您明天去香港的機票火車票,不過這是糊弄保密局的。”李久笑著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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