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打？（5）
老盧跟李久似乎心有靈犀一點通，就在李久無聊的把龍宗華的那個營又給“訓”了一遍以後，老盧找他的電話來了，“大板橋那個地方要出問題，你帶到人給我頂住，我不管你啷個打，總之，要把中央軍打回去！”
李久看著對方已經掛斷的電話，心裏苦笑，“老子手上哪裏有人啊？”此時他才理解了“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的心情，無奈，此時不行也得行啊。再一想，“嗬嗬，盧司令把老子當猴兒耍啊，麻蛋的，老油條沒一個善茬！”
要說老盧是個純粹的政治小白或者打仗的二杆子，那都是不對的。起碼，他對如何使用和什麽時候使用李久這顆棋子就玩的得心應手。一到關鍵時刻他就想起了“李先生”，而每次李先生又都沒叫他失望。
在指揮部裏，佴嘯清接到了大石橋那邊要出問題的報告後就著急了，畢竟手上沒有多少預備隊，現在能夠拉上去的部隊都在各司其職，大石橋那邊出狀況，那也隻能讓出去了，將防線再向昆明城收縮，可是老盧卻說問題不大，他有辦法。
對李久的回歸，佴嘯清是高興的，可他也知道，將軍手上無兵跟掉了毛的鳳凰是一樣的，他一個人能起到的作用能有多大？所以，佴嘯清隻是在第一晚上臨時解決前麵指揮問題的時候想起了他，在麵臨大戰的時候，佴嘯清是沒有考慮到李久的，因為，把李久放哪兒合適？好像都不合適。可是老陸卻知道如何使用李久，他很清楚李久是那種帶兵“貴精不貴多”的人，這才讓邱秉堂把他最能打的警衛團給調上來，這個團本來老盧就是留給李久指揮的，可是，起義一開始，自己的保安司令部缺少護衛兵力，控製那些中央軍機關消耗了老盧大量的內衛部隊，這才不得已，隻讓龍宗華的那個營去了滇池基地，這都是老盧事先就安排好的，要不，誰能那麽隨便的把基地那麽“禍禍”？不想過啦？
李久心裏其實也明白，隻是，他實在是有些瞧不上邱秉堂挑的這些兵，嘴巴上不好說，而老盧原來打算給一個團，結果，現在變成一個營，也是開不了口啊，老臉丟不起啊，於是，這倆人就這麽“默契”的“你那麽弄了，我就這麽弄”吧，大家心裏全都明鏡似得的，可一個裝“忘記”了，一個裝“糊塗”。可是，這真打起來了，那邊的忘記裝不下去了，這邊的糊塗也沒法繼續糊塗了，老盧也沒法子，那種霸氣的命令在李久這裏下不來，幹脆來了個模糊的命令，“帶人過去”“怎麽打不管”，反正他知道李久有辦法。
要不說熟人好辦事呢，盧覌亭是李久絕對的粉絲，李久一到滇池訓練基地的時候，這裏的汽車就全部配備齊備了，李久現在一
想，還就是按照一個營的規模配置的，合著老盧把兵力早就都分配好了，還假模假式的拿著計劃讓自己給修改？
這一點李久冤枉老盧了，按照老盧原來的計劃，還真是可以給李久一個團的兵力指揮，可是李久把防禦計劃那麽一改，並且點明了那些重點的地方，必須要放預備隊的時候，本來還覺得自己像個富豪似得兵力夠用的老盧，一下子變成了捉襟見肘的窮鬼了，他反複的調整，把原來計劃用於城內肅清戒嚴任務的保安團全部調到一線防禦陣地上，用自己身邊的警衛團去幹肅清戒嚴任務，可還是兵力不夠，這才無奈的把給李久的一個團削減為一個營。
“白泥鰍，你現在是老子的貼身副官，弄瓦，突擊班給你帶著，現在去通知龍宗華集合，老子帶你們上去打一仗，看看中央軍那群龜孫是不是真想打？”
很快，臨時組建的這個“獨立營”成立了，李久讓龍宗華營裏的報務員給指揮部發去了電報，宣布獨立營成立，目前正在趕往大石橋。
“獨立營？嗬嗬，這個李先生還真是有點意思喲！”佴嘯清看著電報笑了。
滇池基地裏盧覌亭給的資源還是不少的，李久這個獨立營還真是不賴，整個按照機械化部隊構建，突出一個機動性能力。從滇池基地趕往大石橋附近也就隻用了不到一小時，此時，駐守在那裏的第七保安團剛剛敗退下來，李久也不搭理那些潰兵，他第一個就把邱中強叫到了自己身邊。
“看到那邊的山包了嗎？”李久用手指著遠處的依稀可見的一個小高地，把望遠鏡遞給了邱中強，“用步兵炮五發急速射，打完了就轉移到前麵那個村子裏去，一定要動作快！七六加給我隱蔽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使用！”
“李先生，九二步兵炮好像打不了那麽遠啊，這足足有五千米呢！”
“是我糊塗還是你沒搞清楚？你忘記那炮管加長了嗎？放心把，那個炮最遠可以打到7公裏的地方，我們當年在蒙自測過的！把火炮射擊諸元的刻度放在……不要打那麽準，嚇唬嚇唬他們就行了，他們要是還沒搞清楚情況，我不介意叫他們清醒一下。”李久具體的說了一串數字，邱中強眉開眼笑的去了。
要論打仗，沒有比李久更缺德的了，九二步兵炮的一個特點就是射速快，最快的時候一分鍾可以發射20發炮彈。李久讓邱中強二門炮打5發急速射，那是個啥地方？是對手正在準備建臨時指揮部的地方。8軍的那群家夥壓根就沒想到滇軍會有火炮，更沒想到滇軍能有打得這麽遠的火炮。
李久指的那個山包是附近視界最開闊的地方，就是自己去了那裏也會選擇把臨時指揮部放在那裏
，當李久從望遠鏡裏看到幾個人那裏指手畫腳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那些人在幹什麽，於是，他就想來一個“當頭警告！”
被李久前後調教了個把月的炮兵連，還真是不錯，接到命令，五分鍾展開，隨即就是十發炮彈出膛，跟著不到三分鍾，收炮掛炮，整個炮連一溜煙的又溜了。
十發炮彈的急速射，全部砸在那個山頭上，帶來的效果是震撼的，正在準備建立前線指揮部的教導師師長李楨就差那麽一點就掛了，此時，他才明白，滇軍不是泥捏的，台兒莊可以跟鬼子死磕20餘日而不丟陣地，為台兒莊戰役後的大部隊轉進提供了時間。今天自己碰上了，未必啃得動啊。
可是，這個第8軍也不是紙糊的，這個軍現在下轄3、42、170、237和教導師五個師，配備著重炮團和坦克，雖然這些重武器還在沾益那邊一時半會過不來，可是，輪式裝甲車還是跟來了幾輛，李楨不可能被對方這麽一通亂打就後撤，再看看天上的太陽，已經是下午了，起碼要打出一個明天進攻的出發陣地吧？
於是，李楨下令輪式裝甲車前出大板橋，試探性進攻，先摸摸對方的底。
“哎呀！還真是想打啊！這東西都出來了？邱中強，你的表演時間到了！”
望遠鏡裏，突然冒出來的兩輛輪式裝甲車，正冒著黑煙，突突突的向這邊開了過來，他們沿著河邊向這邊窺視，裝甲車上的機槍還時不時的打上一梭子。
用步兵炮直射，邱中強是從李久那裏學的，然後在滇池那邊連續的打過好幾次靶，他看到最精彩的就是李先生可以在800米距離，把炮彈直接打進目標的槍眼裏，這個神技讓邱中強瞠目結舌，可羨慕歸羨慕，自己也知道直射的樂趣了，於是，這段時間，整個炮連都在死練。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打真家夥了。
在河這邊，兩門九二步兵炮已經在一堵廢棄的破房子裏隱蔽好，李久讓他們先拿這兩個裝甲車練手，那些炮兵哪有不興奮的，一個個幹的熱火朝天的。就在那兩輛裝甲車準備通過石橋越過河流的時候，這邊的火炮開火了，還特麽的是齊射，一發打中了前麵那輛裝甲車的屁股，那裏正好是油箱，頓時就起火了，而另一發打飛了，從後麵那輛裝甲車的炮塔上飛了過去，在不遠處的土坡上爆炸……
著火的裝甲車艙門立即打開，車上的人爭先恐後的爬了出來，後麵的那輛裝甲車幹脆直接掛上倒檔，加大油門向後退，然後調頭就跑。
那幾個爬出來的士兵一路跑一路罵，狗日的，太不講義氣，等一會老子你會死啊？是的，人家不敢等，等一會真的會死人的。這美國佬的坦克也好，裝甲車也好
，都特麽用的是汽油，一打就著火，不跑，老子跟你們一樣，可能還要慘……
裝甲車被擊中，那邊的教導師師長李楨也在望遠鏡裏看到了，他也不是外行，頓時明白，對方是有反裝甲火炮的，這樣打下去……他的教導師未必能占到便宜啊……於是，進攻出發陣地改為了“戰線防禦陣地”，並且立即電報臨時軍長曹天戈發去電報，說明情況，於是，這一天的戰線就固定在大石橋了。
不能說教導師的這次進攻沒有效果，第二天，老盧稀裏糊塗的就把李彌給放了，李彌很快回到第8軍了，可是一看局勢也是窩火的很。如果說自己不再，可以從第8軍裏挑一個人出來臨時負責臨時指揮，26軍就是副軍長出來臨時負責的，這都無所謂，李彌回來不會有啥想法，畢竟自己被扣了嘛，可是，老蔣稀裏糊塗的把跟著8軍一起走的編練司令部的曹天戈給任命了新的軍長，你叫李彌回來了情何以堪？老子還沒走，這茶就涼了嗎？他回來主持的第一次軍事會議上，就被這個新軍長給弄的下不來台。李彌認為，現在進攻昆明沒啥意義，白白消耗，害多利少，不劃算，不如把部隊拉到滇緬邊境，等待美軍的支援。可是曹天戈就不同意，還拉上了幾個師長一起起哄，一定要拿下昆明和抓住盧老大，弄的李彌當場就摔了臉子，“如果你們要打，我無話可說。”隨即回到沾益去“休息”了。
8軍這邊還沒掰扯明白，26軍那邊不幹了，哦，你們的軍長出來了，那我們的軍長為什麽不放？於是，26軍開始發力狠打，弄的外圍防線千瘡百孔的，一些地段頻頻告急。弄的老盧此時也是愁眉不展。
說這26軍怎麽這麽玩命呢？這裏就要說到餘程萬這個人的特點了。餘程萬為啥好好的政工不幹最後卻要幹軍事？那是因為政工沒“錢途”，出身於台山華僑之鄉的餘程萬，從小對金錢的追逐就沒有放棄過。好不容易從政工轉為軍事幹部。也許是在74軍受到王耀武的影響，撈錢盡管撈，可對部下也很好。王耀武就沒少撈錢，可王耀武卻很少把錢用在自己家裏，這個從戰後王耀武老婆遠遁中美洲地區就可見一斑，真有錢，去那種野人都不想待的地方嗎？餘程萬的撈錢和他的起落是有關係的。常德一戰，他的部隊打光了，可以說，那場戰鬥餘程萬還是挺露彩的，算是條漢子。可是後來被老蔣差點槍斃，最後關押，這幾乎把他當57師師長時賺的錢搞的七七八八了，沒剩下幾個。
老餘是政工官員出身，非常懂得政工的特點，用現在的話說，他非常懂得“作秀”，被判刑後，要想翻身，在法理上已經沒有可能，怎麽辦？偏偏那個著名的通俗
作家住在附近是鄰居，於是，那本《虎賁萬歲》幫老餘鹹魚翻身了。等到他到26軍當軍長的時候，他才開始再次的撈錢，在短短的20個月裏，他撈了多少沒有官方的統計，可是從幾個方麵就能看出他撈錢有術。
首先，吃空餉，26軍實際人員隻有2。2萬人，而他上報的數字是3。4萬人，他把2000人的空額分給下麵的師長團長，自己獨吃一萬人的空餉。其次，集中軍部裏的50台十輪大卡車，專門在邊境販運鴉片，這個錢撈的就多了。再次，26軍控製昆明巫家壩機場的時候，誰要是想私飛一架飛機，隻要給十根大黃魚就行，而進入到49年下半年，這樣的私飛可是太多了。
餘程萬從王耀武那裏學到的最大一個優點就是“不吃獨食”，他很會照顧部下，有好處他拿大頭，小頭給部下，而那些部下也是有樣學樣，都有自己的路數，26軍駐紮在開遠那邊，規模性經營鴉片就是從他們開始的。他現在被扣了，整個26軍就有些搓火了。實話說，許多人的錢還在他那裏沒分出來呢，他要是不在了，人家找誰要去？於是，26軍在剛剛由副軍長提拔為代理軍長的彭佐熙的指揮下，打的有點狠，炮彈都已經打到城牆和昆明城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