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_番外篇 海外歲月(4)
要說這運氣啊,來了門板都擋不住。羅傑斯。比爾竟然是鹽湖城編組站的主任,這是個啥職務?說穿了就是編組站的老大。鹽湖城被稱為西部的十字路口是有道理的,南來北往東去西行的列車都要在鹽湖城這裏重新進行編組,不管是貨運還是客運,沒有可能一竿子插到底的,因為,美國西部人口稀少,沒有可能有那麽多人乘坐火車一竿子到底的,那麽根據乘客的多少在鹽湖城進行重新編組就成為必要,比如,李久買的頭等艙的那節車皮到了鹽湖城就要被甩下來,而剩餘的人是直達東部的。羅傑斯。比爾其實也是乘坐李久那節車廂的,隻不過李久沒有看到這個喜歡張揚的家夥,事實上,這個比爾一上車就進了餐廳,總在與一些男的女的搭訕,無聊的他也就是在找樂子。
“師父,我吃好了,我想回車廂裏睡一覺。”嘎子很有眼色,笑著對李久說。
“好,你回去休息吧,到站了會有人叫你起來的,你收拾好行李就行。”
看著嘎子走了,比爾一臉羞赧的看著李久,他現在知道對方厲害了,不知道能不能坐下,而他之所以能聽特曼的話,也是因為特曼在上車的時候就知會了火車上的服務生,作為不花錢去舊金山玩了一次的比爾,當然知道特曼是誰了。人家一個大學校長,社會地位不一般,再說了,自己的孩子將來保不齊還得上人家的學校呢……現實的美國人就是如此,當知道碰不過的時候都會低頭。
“好吧,你可以坐下了,如果你想喝酒盡管喝,你願意自己買單就自己買,不願意就算我的,如何?隻是希望你以後不要用種族的標準衡量上帝的子民,那樣幹,上帝會不高興的。”李久麵色平靜的說道,並且巧妙的用上了宗教的語言。
“紳士就是紳士,如果是普通美國人,他們兩個可能已經去行李車那邊約架了!哈哈……為我們在大風雪的天氣裏相識,我建議幹一杯!”特曼笑著說道。
“我同意,我對剛才的表現懺悔,我向這位紳士道歉!”得!比爾立即不拿自己當外人了,給自己倒了慢慢一杯威士忌,一口灌下,似乎要證明自己很能喝。
李久笑笑,還是慢慢的泯著自己端著的白蘭地,隻不過他悄悄的用餐巾布將盤子裏的火藥用水打濕後包了起來,放在那裏總是個雷,美國人隨身都帶著火柴。。
“戰爭中你在哪裏作戰?我也被征召了,不過是管後勤運輸的,總之,我是與鐵路打交道的,連出國的機會都沒有。”比爾做著怪相,似乎沒出國虧大了。
“我在亞洲戰場,知道美軍為了拿下日本死了多少人嗎?戰爭帶給我們的都是創傷,沒有其他的,當我們在這裏喝著酒,
等待大雪過去回家過聖誕的時候,你知道有多少士兵在朝鮮半島等待著未知的命運?好了,別提戰爭了。”李久擺擺手,做出了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我們還是說點高興的事情,怎麽樣,特曼,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在鹽湖城過聖誕節?你在節前趕到東部已經不可能。”
“這個,如果你是有錢人,介意不介意向我的學院,嗯,我說的是我的工程學院捐點款呢?我其實是去東部化緣的,你知道,私立學校往往是……尤其是我們這種新興的學科,要想把學院辦好,資金的需求是必不可少的。”特曼呢喃著。
李久眯縫起眼睛看著特曼,心裏不禁為自己的際遇感到好笑,自己帶著徒弟是出來搞錢的,可錢還沒有搞到,居然就碰上化緣的了。也許老天注定這次要“破點財”?不過他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用那純淨如水的目光看著特曼。
“特曼先生,首先,我想提醒你的是,你靠化緣辦學不是個長久之計,私立學院要想法子自身造血才行,靠輸血過日子早晚完蛋。其次,我捐贈的原則是救急不救貧,你現在急需多少錢才能過去這道坎?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最早的斯坦福大學是沒有那麽多“小崽”的,比如說特曼這個工程學院就是在二戰前期才開始的,說起來是大學裏的小弟弟,尤其是在特曼擔任院長之後,遇到的財政困難主要還是缺少研發經費,至於什麽工資福利啥的倒是不缺。可是以當時美國各個知名大學的成就來看,一個大學如果沒有研究所或者研發項目,那這個大學就是扯淡的。而現在的特曼手上有沒有研發項目和研究所呢?嘿嘿,都沒有,他是想先化緣,搞來錢後建立研究所,然後就會有人帶著項目過來敲門。
特曼的想法不錯,可是手頭沒錢,研究所就是空中樓閣海市蜃樓。沒有研究所,就不可能研發出新的技術和科技,這是個一環扣一環的事情。
“五萬美元建立一個研究所夠不夠?”李久平靜的看著特曼。
“你再加五萬,我就在鹽湖城跟你下車!”特曼的眼神暴露出他也是個商人。
“好吧!看在外麵漫天大雪的份上,為了使你不至於被凍死在路上,我答應了。”說著,李久從自己的西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支票本,在上麵畫了一連串的零,隨即一個漂亮的英文花體簽名,撕下來遞給了特曼,“研究所或者實驗室的名稱你自己去想吧,不過,以後我要是有學生想去你那裏讀書,你可是要幫忙。”
“那是自然,你已經是我們學院的金主之一了,我會對你非常的尊重!”特曼滿臉樂開花的樣子,還不時的吹吹墨跡未幹的簽名,“不能不說,你是我見過
的最慷慨的紳士,並且不求名,太叫我感動了,早知道在舊金山有你這樣的人,還去東海岸幹嘛?我希望你今後能夠給我多介紹一些你這樣的紳士。”
李久笑了,心裏頭其實也是蠻滋潤的,被人恭維和尊敬總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我再一次的向您道歉,您是個慷慨的紳士,我為我的魯莽表達誠摯的歉意!”
比爾此時也被感動了,剛才那點白人優越的情感早叫他甩到太平洋去了,美國人,平時是白人至上,可你要是拿著鈔票在他麵前晃悠,他立即會讓所謂的白人至上見鬼去吧,他們奉行的是現實主義,是金錢至上主義。
“如果你們在鹽湖城過節,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有幸邀請你們到我家裏去做客,您知道,我是個粗鄙的人,可是我向往高雅!除了我趕回去還有一趟重要的列車之外,節前沒啥重要的事情了,我真誠的希望你們二位高貴的客人前來。”
比爾這就有些打蛇隨棍上了,鹽湖城是個小城,這裏也有一所世界著名的大學,楊伯翰大學,可是,像比爾這樣出身卑微的人哪裏靠的上去?能請得到高雅尊貴的客人到家裏?不僅是他個人的榮耀,也是家族的榮耀,足夠他吹上一年了。
“我要看我朋友的意見,至於特曼先生,你應該去問問他,我如何可以當得了他的家呢?不過我本人倒是不怎麽反對去參加你的家庭聚會,華人喜歡交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李久說的很謙和,而道理卻是讓特曼和比爾都為之一愣。
“實話說,我還真是沒有這樣想過,不能不說,你們華人的許多思想充滿了哲理,有些道理說出來很簡單,可是,偏偏我們就是不知道,比如說‘和氣生財’、‘達者為師’等,聽上去沒啥,可細想一下,道理卻很深邃的。”
特曼不愧是大學的校長,這悟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現在對李久那是除了欣喜之外還多了一層尊重,如果李久告訴他,他沒有受過係統完整的教育,估計打死特曼都不會相信。對這一點,李久也懶得去說破,就是問起來,李久也會隨便的糊弄過去,杜撰出一個什麽大學了事,難道這個特曼還會去中國查證?
“華人的文化曆史很悠久,或者說承受各種災難的曆史很悠久,當今世界上玩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互鬥戰爭,在華人的曆史上都有,幾千年來,華人不斷的總結不斷的升華我們的思想,能夠總結出這些來並不奇怪。”李久說的更高深了。
的確,許多科學本身就來源於對過往事務的總結和歸納,有些神學和玄學的本質本身也是一種對曆史過往事務的歸納總結。有人說看手相和麵相是迷信,可如果把人類所有人的麵相和
手相做一個歸納統計,總能歸納出一些大致想類似的東西,那麽這樣統計歸納出來的預測到底是迷信還是科學?通過麵相對嫌疑人進行人格分析,恐怕早就是各國刑偵部門的一個重要的輔助手段了。
火車在暴風雪裏又掙紮了一個白天,終於在傍晚的時候到達了鹽湖城,弗蘭克穿著厚厚的呢子大衣在車站門口迎接著李久,這讓李久感到很是吃驚。
“這趟火車一直在晚點,你不會是告訴我你一直在這裏等我吧?”李久問道。
“不不不,我是打過電話才知道具體到達的時間的,真是很高興你能來,這實在是太好了!”弗蘭克搓了搓雙手,最後還是擁抱了一下李久。“啊!你的這個小戰士跟你一起來到美國了?當初,我都不能相信,那麽年輕居然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小隊長,以他的本領,在美軍裏,至少要給個士官長的職位。”
“哪裏,他在二戰結束後就到美國來讀書了,現在,是多恩和我的船務公司裏的經理,幫我打理一些業務……哦,瞧我,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斯坦福工程學院的院長特曼先生,這位是……是個啥工作我不記得了,總之,他是鹽湖城的,我們在火車上認識的,他叫羅傑斯。比爾,好,我們找個地方去暖和暖和吧……”
比爾和特曼都沒有想到,跟在李久身邊的那個不愛說話的年輕人居然也是一名優秀的戰士,還與眼前這個美國人相熟,可見,眼前這個美國人也不簡單呢。
“自我介紹一下,美軍退役上校弗蘭克,目前暫住在鹽湖城,歡迎你們到我家裏去做客……”弗蘭克顯然是很高興的,他覺得隻要李久來了,他一定有救。
特曼和比爾不得不對眼前這個老軍人肅然起敬了。說,一個上校有啥了不起的,二戰期間,美軍裏的上校沒有10萬也有8、9萬。其實,不是這樣的。
在美軍裏,軍銜分為臨時軍銜和永久軍銜,戰時,因為前線和戰鬥的需要,大把人掛上了比較高的軍銜,可是戰爭結束了,原來是啥樣的還是得掛回去,如果退役了,那麽是以永久軍銜為標準的,要不,陳納德為啥臨死前國會還專門搞了個法案把他的軍銜加上去?中將軍銜在美軍裏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可以獨當一麵,可以進入參謀長聯席會議當老大。就是現在,美軍裏能夠掛上永久中將軍銜的也沒有幾個。永久軍銜意味著社會地位的劃分。那麽在美國的上校多不多?實話說,能夠掛上永久上校軍銜的人還真不多,就說在朝鮮的第八集團軍裏,能夠掛上永久上校軍銜的也沒有幾個,必須是資深的軍官,在職的時候有所建樹。老布什在二戰期間擔任魚雷機駕駛員,還被日本鬼子給擊落過,
他退伍時候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尉,所以,老布什從來不說他從軍的故事,提不起來啊!
弗蘭克的永久軍銜在鹽湖城裏也沒有幾個,敢這樣出來的說的更少。而他目前也就是靠著微薄的退休金在混日子,正等著李久過來搭救他呢。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投資失敗了,在德州的那塊地上,我什麽都沒有挖出來,可就在距離我的地塊不遠的地方,人家卻打出了石油,真是遺憾啊!”在迎接李久的晚宴上,弗蘭克自嘲的苦笑著,訴說著自己的倒黴,“我知道李久先生是具有金手指的本事的,請將軍您給我指點一下,我還不到50歲,國防部給我的那點失業補償無法讓我活的像人一樣,這與我的社會地位完全不相稱。”
“什麽?尊敬的李先生居然是將軍?噢,這太叫我吃驚了!我不得不為此喝一杯!我得把自己的那好奇和驚愕引起的激動情緒壓下去……”跟著一起來的特曼是真的驚愕了,他沒有想到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李久居然是一位將軍。
“嗬嗬,我這個將軍是不作數的,不提也罷。”李久尷尬的擺擺手,“我也沒有什麽金手指,隻不過對局麵的判斷要比一般人強一點,以你目前的情況看……我覺得你與特曼先生聯手會是個不錯的主意,特曼先生構想了一個在大學的校區內搞一個工業開發園,我仔細的想了想,我覺得是個絕妙的構思,至少我是願意加入的,如果弗蘭克先生願意,我來出資,您在那裏可以第一個圈一塊地下來,至於將來生產什麽,那要問特曼先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