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錢到用時方恨少
公孫夫人和太子太傅季允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名叫季酥。
因為貌若無鹽,是以十九歲還不曾婚配。
就在去年,公孫夫人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個名叫高成的中舍人。
本來雙方都已決定換庚帖下聘了,誰知道那時候季允在朝中與左相有了爭執,左相回府後便邀了高成入府談了半日之久。
一日之後,高成便不認那門親事了。還反過頭拜了白景山做義父。
有白景山在背後扶持,高成不到半年時間,就從一個五品下的小官升到了四品上的黃門侍郎。
白景山分明是因為朝堂之爭故意毀了這門親事,好讓季允臉上難看。
為了季酥的事情,公孫夫人記恨了相府許久,白時花是相府的人,自然也在公孫夫人的記恨之列。
近日白時花有意討好趙夫人的樣子更是讓她看不過,現在可好,竟然也有人專程來給白時花難堪了!
這就是報應不爽!
白家毀了她女兒的好事,就自然有人去毀白家女兒的好事!
她看楚星瀾就是故意來治白時花的!
另一側通議大夫家的夫人聞聲也酸道:“楚家出手的確太大方了一點。”
那麽一大盒明珠竟然就能眼都不眨地送出去,還能頭都不回的走,她是真的視金錢如糞土?
公孫夫人看了白時花一眼,意味不明道:“也不知道是楚家大方才讓楚星瀾拿出了這麽好的珍珠,還是相府給出的東西不夠好?”
正在鬱悶中的白時花抬頭看向她,臉色更加難看了兩分。
她什麽意思?
想要冤枉她拿次品忽悠趙夫人嗎?
趙夫人也扭頭看向白時花,宮中賞賜的珍珠不如一個商戶拿出來的東西,這的確有點說不過去。
趙夫人的眼底隱約浮現出幾分不悅。
白時花生怕趙夫人誤會了自己,讓自己之前的心思都白費,連忙解釋道:“公孫夫人,這確然是太後賞賜的珍珠,我給趙夫人送珍珠,也是一片好心,絕沒
有糊弄趙夫人的意思!”
誰知公孫夫人有意給她難看,不僅沒有理會她的解釋,還幹脆無視了她,轉身看向趙夫人問道:“夫人如今更願意收哪位小姐送來的珍珠呢?”
白時花的臉色一青,人生中少有的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尬在原地。
趙夫人一愣,要是她沒開楚星瀾的盒子,她還有勇氣把這個盒子給扔掉。
但現在知道裏麵是這麽一盒大珍珠,誰還舍得扔?
這些東西就算折價隨便一賣都是幾千兩銀子,扔了不是腦子有病嗎!
暴殄天物啊!
趙夫人不喜歡楚星瀾大手大腳地花錢是一回事,但是楚星瀾這麽大手大腳地給自己花錢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人心底都有那麽點霸總情結,誰不喜歡別人砸一大堆的錢哄你開心?
就算對方不是霸總,是個有錢的女總,被哄的人也一樣開心!
趙夫人對楚星瀾的厭惡還沒有到根深蒂固的地步,楚星瀾又拿這麽一盒珍珠來討好她,她要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她好麵子,楚星瀾就對症下藥,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是為了討好她才送的禮,她臉上多有麵子啊。
京中怕是沒有誰家未過門的媳婦能給主母送這麽大的禮!
反觀白時花,堂堂一個相府嫡女,家裏對她定然也是千嬌萬寵,她送出的東西卻遠不如楚星瀾一個紈絝。
這說明什麽?
說明白時花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上心!
虧她剛才還說自己像她的母親,她就不信白時花能給她的母親孝敬這麽一盒小珍珠!
趙夫人的心思在一瞬間轉了幾轉,然後她蓋上了白時花送來的盒子,順著桌沿推了回去:“太後賞賜的東西是皇家對相府的眷恩,我一介婦人,怎好意思拿了太後娘娘對白小姐的恩寵?”
白時花臉上的笑容一僵,錯鄂地看著被送回自己麵前的珍珠。
趙夫人又收起楚星瀾送來的盒子遞給了章奶媽,也並沒有表現出多高興的樣子,不鹹不淡地說道:“先拿著
吧,往後若是有機會,再送還給楚小姐。”
乍一看趙夫人好像誰的禮都沒有收,但是趙夫人收下這盒珍珠後到底會不會再還給楚星瀾,可就要兩說了。
她剛才看珍珠時的神情大家可都看在眼裏,誰不知道趙夫人很心儀楚星瀾送的禮物啊?
此刻白時花臉上的喜色維持的尤其艱難。
她為了能多一個出入國舅府的理由討好了趙夫人這麽多天,眼看今天事情就要成了,竟然就被楚星瀾的一盒珍珠給壞了!
楚星瀾是她的克星嗎?
為什麽隻要有楚星瀾出現的地方她就鐵定倒黴?
今日之事不成,她就要多花數日的時間來修補她和趙夫人的關係。
想到又要多過幾日才能去國舅府,才能有個合適的理由見殷薄煊,白時花的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塊大黑石頭一樣難受。
這時候早有意依附相府的中州刺史夫人開口說道:“商賈之家有些珍珠有什麽奇怪,這些珍珠就算再大,也比不上太後娘娘賞賜的榮光。”
公孫夫人心氣高,比起白時花,她更加厭惡刺史夫人這幅為了夫家官位去跪舔白時花的模樣。
公孫夫人不緊不慢道:“楚小姐送的珍珠是比不上太後賞賜的榮光,但是它勝在值錢啊。京城米珠薪桂,刺史夫人應該很懂府中拮據時的困難。錢到用時方恨少,不是嗎?”
中州刺史夫人臉色一黑,她的次子不中用,半年前在賭坊輸了幾萬兩銀子,府中虧空不少才還上這筆錢。
為這,刺史府隻能在其他開支上盡量縮減,今年的年節發的利是封都比往年少了一半。
誰知後來這件事情竟然被下人們傳了出去,讓刺史府成了京城貴人圈的笑話,她家老爺沒少因為這件事情責罵她,說她不懂管教兒子,還不懂得治家,之後更是一連兩個月都沒進過她的房。
她也是年後過了三四個月,等流言平息了才敢出門參加茶會。
這件事情就是刺史夫人的恥辱,公孫夫人的話活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