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想回家
國舅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冷的像是一把要將人剝皮的薄刃。
昨日他親眼看見楚星瀾給了那個乞丐一串錢,今天那個乞丐就敢把他身邊的姑娘弄哭?
如果那個乞丐是趁他不在的時候恐嚇楚星瀾了,他就想法子拔了對方的舌頭。可如果那個乞丐是從楚星瀾身上騙了什麽,他就加倍地把東西從對方的身上騙回來。總之他不會讓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
武狀元愣了愣,他有些怵國舅爺說話的語氣。
武狀元道:“那個乞丐跟楚小姐說了什麽我也不清楚,我當時站的遠,聽不見。不過當時看他說話的表情,不像是的在恐嚇人。”
殷薄煊的眸子眯了眯:“那就是騙東西了?”
乞丐心思不純,從楚星瀾的身上騙走了什麽重要東西,楚星瀾委屈不已,所以就回來哭了!
武狀元突然之間有些佩服國舅爺的想象力,他還什麽都沒說呢,國舅爺就能自己腦補出一場大戲了!
他忍不住道:“國舅爺,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問楚小姐呢?剛才我回來的路上與小姐答話,她雖然不理我,但看起來也挺難過的。您是國舅爺,有什麽事情,你親自去問,應該比一般人問要來的簡單一些吧?”
殷薄煊默了默,轉身看了楚星瀾的屋子一眼。有些事情就連他也不確定楚星瀾會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
而且她剛回來的時候,他不知道楚星瀾當時已經哭了,他說的那兩句話,的確有些重了……
楚星瀾心底現在說不定還堵著呢。
這時候小甲也在一旁說道:“國舅爺,這時候確實是您去安慰比較好一點,我們和您比起來,都算是外人。”
這種事情,該誰上還是誰上!
小甲說完就對武狀元使了個眼神,兩個人就一齊退下了。
殷薄煊愁眉緊鎖,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走向了楚星瀾的房間。他抬手剛要敲房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了楚星瀾放肆的哭聲。
國舅爺的手一僵,眼底不由得多了一抹擔憂。
楚星瀾這次是真的哭的很厲害,她從來沒
想過自己會一輩子都回不去。
當初她覺得就算是自己暫時困在這個世界,也能有好吃好喝的待遇享受,不用擔心。
可是現在卻不是這樣了,現在她心底的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怎麽可能不情緒崩潰,怎麽可能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她永遠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就意味著楚家的錢財不再是她一時可以寄托的東西,那將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道免死金牌。
她如果一時不慎,就會死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裏。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你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裏……”
殷薄煊站在門外聽著她歇斯底裏的哭聲和斷斷續續傳出的話語,不知為何心間竟有幾分疼。
她從前就算是在他麵前哭,也沒有哭的這麽崩潰和無奈過。
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她這麽傷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裏的哭聲才終於低下去些許,楚星瀾也不再繼續自說自話了。
國舅爺推開門走進了屋裏,就見楚星瀾坐在床上抱著雙膝。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楚星瀾一愣,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後,便立刻將臉別開,將腦袋埋了下去。
她現在誰也不想搭理。
雖然她隻將臉轉過來了一瞬,但殷薄煊還是清楚地看見了她臉上掛著的一道道淚痕。
國舅爺的薄唇一抿,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楚星瀾就像隻鴕鳥一樣將連埋得深深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不時地抽泣兩聲。
殷薄煊道:“今天真的沒有誰欺負你?”
楚星瀾低低應了一聲:“……沒有。”
她吸了吸鼻子道:“我說了不會耽誤明日下墓的事情,國舅爺不用擔心,更不用專程來查看我的情況,請回吧。”
殷薄煊垂下眼簾道:“你覺得是爺囚住了你?”
楚星瀾怔了怔,她剛才說的話讓殷薄煊聽見了?
殷薄煊沉著一張臉道:“爺沒有想過要將你關起來,不過是恰好需要
你來瑤城幫個忙而已。若你是因為覺得在爺身邊不自由才哭,這完全沒必要。回京以後,你愛做什麽便做什麽,爺不會管你。”
他讓小乙把她帶來,隻是因為自己需要她幫忙。
他沒想到楚星瀾會對這件事情這麽反感,甚至還因此崩潰大哭。
楚星瀾愣了愣,確信殷薄煊剛才是誤會自己的話了。
她說的關,是小破書把她關在這個世界裏不讓她回去,這和國舅爺哪有什麽關係?
楚星瀾抹去眼淚道:“我剛才那話不是說給你聽的。”
國舅爺追問道:“那你為什麽哭?”
上次她在天牢裏都沒這麽哭過,她心底定然是委屈至極了,才會哭成這樣。
楚星瀾抬頭看著他,一雙眼睛因為哭了太久而變得無比紅腫。
像兩顆鑲在臉上的水蜜桃。
紅腫腫,水汪汪。
楚星瀾啞聲道:“我說了你也不明白。”
殷薄煊道:“你先說,爺聽著。”
楚星瀾抿了抿唇,委屈地吐出了幾個字:“我想回家……”
國舅爺一陣沉默:“那還是爺將你關起來了的意思。”
因為他把楚星瀾帶來瑤城了,所以她回不了楚家,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楚星瀾紅著眼睛道:“我說的不是楚家。”
殷薄煊問道:“那是哪裏?”
是哪兒?
那是和這本書完全不同的真實世界,是一個真正所有人都可以活得自由隨性的地方。
是有她真正的親人的地方。
可是這些東西她要怎麽跟殷薄煊解釋?
跟他說,你其實是個紙片人?
你就是書裏的一個角色,我曾經看過你的一生?
就算當初指控她是妖女的嚴統領死了,殷薄煊聽到這些,指不定也得把她燒死。
楚星瀾默了默,異常陳懇地看著國舅爺的眼睛問道:“我說我是天外飛仙你信嗎?”
殷薄煊:“……”
為什麽這麽悲傷凝重的氣氛裏,他竟然有幾分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