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冷落
清晨,一束陽光照進河邊破舊的茅屋裏,給這清冷的屋子裏帶來了幾分暖意。
楚星瀾緩緩睜開眼睛,腹中仍隱隱似有火在燒。
她捂著肚子在床上翻了個身,就看見殷薄煊端著一碗水,扶著門從屋外走了進來。
楚星瀾一愣,犯寒症的不是國舅爺嗎?
怎麽躺著的人變成她了?
殷薄煊將水端到了桌邊,他的步伐看起來有些虛晃,如果不是扶著牆,他恐怕都走不過來。
昨日他剛發了寒症,現在他的身體仍舊虛弱的很。
楚星瀾爬起來看著殷薄煊道:“國舅爺,你怎麽起來了?”
國舅爺的臉色很有些難看,冷冷地剮了她一眼道:“還有心思管爺?身子不難受了?”
炎陽草也敢說吃就吃,她的膽子還真是不一般的大。
楚星瀾揉了揉發疼的肚子道:“比昨日好多了。”
殷薄煊把水端到她麵前道:“喝了。”
楚星瀾看了他一眼,把水接了過來。
昨日她脫水太嚴重,現在喉嚨裏幹渴的不行。
一碗冰涼的井水入口,甘甜不已,楚星瀾很快就喝完了。
她放下碗看著捂著胸口坐在床邊的殷薄煊問道:“你的寒症,好些了嗎?”
“死不了。”極寡淡的幾個字。
仿佛不願與楚星瀾多談此事。
身子不舒服怎麽能用死不了幾個字就帶過?
楚星瀾愣了愣,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問道:“我試試你的體溫……”
她伸手去摸殷薄煊的手,可是對方卻在被她碰及的第一時間將手移開了。
楚星瀾怔了片刻:“你怎麽了?”
殷薄煊抽下衣袖,站起來道:“剛才爺已經放了信號彈,接應的人最遲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到。你不會有事了。”
楚星瀾不解地看著他,他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生僻冷淡?
“國舅爺,是不是我什麽時候冒犯到你了?”
難道是她昏睡的時候做了什麽,讓國舅爺不開心了?
楚星瀾認真想了想,昨夜她迷糊
醒來時看到國舅爺抱著自己,後來她腹中絞痛要命,之後的事情就大都記不起來了。
隱約中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人談話。
似乎還提了時運天書。
楚星瀾心底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立即問道:“爺,時運天書呢?”
殷薄煊側目看了她一眼:“沒了。”
楚星瀾不安道:“哪去了?”
殷薄煊道:“你服毒咯血,之後瑤城的乞丐找來,爺用它給你換了解藥。”
楚星瀾的心咯噔一下就落了下去。
他們來瑤城一趟不就是衝著時運天書來的嗎?
這麽一來豈不是又白折騰了!
殷薄煊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想到她昨夜咯血時痛極難忍的模樣,他的眉頭一皺,轉過身不再看她。
半晌,他有些漠然的聲音傳來:“時運天書能救你一次,換不來你第二條命。爺為你做的也夠多了,往後你自己顧著點身體,別指望爺次次都能選你。”
楚星瀾怔了怔,他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往後都不管自己了一樣。
殷薄煊當時用時運天書來換救自己的解藥,他肯定也是做了艱難的抉擇。
他現在是又為當時的選擇後悔了嗎?
她能理解殷薄煊的後悔,他最看重的是這個天下,給出了時運天書,就意味著他往後的路上要多許多坎坷。
可他也沒必要將話講的那麽難聽,說什麽別指望他次次都選自己的話。
楚星瀾低頭說道:“你那時候身子冷的厲害,像塊冰一樣,我怕你死在這裏。吃炎陽草的時候沒想那麽多……我也不知道你會用時運天書來換解藥。”
她怕殷薄煊真的生氣,就連解釋都做的小心翼翼。
殷薄煊側目看了她一眼:“爺知道,所以一報還一報,爺同樣救了你的命,否則爺不會用時運天書來換你。隻是這樣的事情往後不要再有了。於你於我都不好。”
楚星瀾默了默。
她總感覺自己這次醒來以後國舅爺對她的態度突然比從前冷淡了許多。
難道是因為丟了時運天書他心底特別不高興嗎?
他越想越後悔了?
楚星瀾抬眼看著他:“爺……你心底是不是有事?”
殷薄煊掃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屋子道:“你休息吧。”
楚星瀾怔怔地看著殷薄煊的背影,眼底浮現出一抹失落。
之後殷薄煊再沒回過屋裏。
一個時辰後,是小丁從屋外跑了進來,關切地看著她問道:“楚小姐,您沒事吧?”
楚星瀾愣了愣,“你怎麽……”
小丁躬身道:“國舅爺放的信號我們看見了,就趕過來了。馬車就停在外麵,我送您回去。”
楚星瀾被小丁從床上扶了下來:“國舅爺呢?”
小丁道:“國舅爺已經先上馬車了。”
楚星瀾一進馬車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的殷薄煊。
他闔著雙眸,唇色仍舊有些蒼白。
楚星瀾心底擔心他,想知道他的身子是不是還那麽涼,但是想到殷薄煊剛才的態度,她的手又悄悄地蜷在了衣袖裏不敢再去碰他。
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過話。
他們回到瑤城後,休息了兩天便幹脆啟程回京了。
小甲、小乙等人也在他們回京之前甩掉了南宮瑞,跟他們重新會和。
瑤城一行會無功而返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但這也不能怪楚星瀾,畢竟下墓以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不可預料的。
若是沒有楚星瀾,當初他們連主棺室或許都進不去,所以也沒有誰怪過她。
隻是回京的路上殷薄煊幾乎沒再跟楚星瀾說過話。
起初楚星瀾還會不時問問殷薄煊的身體有沒有好些,但每次她得到的回複都是“不必你操心”。
幾次之後,楚星瀾也察覺出了對方的有意冷落,便不再跟他搭話了。
楚星瀾雖然吃了炎陽草,但也服了解藥,回京的路上就基本痊愈了。
倒是殷薄煊,回京之時麵色依舊蒼白,似乎半點都沒有好起來。
回府之時,楚星瀾看著馬車裏的人,總覺得還是該跟殷薄煊道個別。
卻沒想到她一下馬車,回頭便見到殷薄煊將轎簾給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