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嫁妝
身後的人久久沒有動靜。
若不是殷薄煊抬手輕輕撥了一下她的鬢發,她幾乎要以為身後的人不在了。
“墜子有靈,你平日記得戴在身上,別摘下來。”
楚星瀾又聽見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悵然和無奈。
再之後殷薄煊便走了。
待人走後,楚星瀾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手心裏的墜子,心底竟然有些悶悶的。
殷薄煊說過他娘親過世的早,之後他一直在受孫夫人的虐待,這應該是他唯一能留下的念想。
給了自己……
楚星瀾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都是苦肉計啊。
他又想勾引你淪陷沒看出來嗎?
小楚你該學會對大佬鐵石心腸了,那個人一肚子壞水,用得著你心疼!
但是這塊墜子怎麽辦?
楚星瀾想了想,還是把墜繩係在了脖子上。
要是有一天殷薄煊回來跟自己要,自己拿不出東西來就慘了。
還是貼身放著比較好,別人偷不走。
三日後,殷楚兩家大婚。
那一日來看熱鬧討賞的人絡繹不絕,幾乎擠滿了街道,迎親的花轎差點都過不去。
後來是國舅府專門派了一支護衛兵來,才將看熱鬧的人群隔開,在楚府門前開出一條道。
之後小廝們便從楚府便門前鋪開一匹匹的金鵲綢,從府門前一路十裏紅妝地鋪去了國舅府,路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確保路上不染纖塵了,楚府的幾位少爺才讓國舅府的金頂大轎出門接親,當真是頂天的闊綽難比。
酒樓之中的白時花看著這一幕臉色鐵青。
一絲嫉妒也悄然從她的心底爬了上來。
她還以為當日布莊老板說楚府要用金鵲綢鋪就十裏紅妝不過是吹噓楚府財力而已,沒想到楚府真壕放至此,奢侈起來竟然沒邊了。
虧是她那一日沒用金鵲綢做嫁衣,否則別人日後便要笑話她的嫁衣都是別人用來墊腳的料子。
國舅爺今日雖著一身紅衣,但仍舊英姿颯爽,傲不可犯。
周圍的人不敢
鬧他的婚,隨便攔攔就讓殷薄煊過去了。
將人接出來以後,國舅爺握著她的手,扶她上花轎。
楚星瀾低頭進轎的一瞬間,一塊玉白的墜子從她衣襟裏落了出來。
國舅爺嘴邊倏然勾起一抹笑意,輕輕將掌心瑩潤的指尖捏了捏。
楚星瀾的小爪子一縮,回頭看了他一眼。
國舅爺低聲道:“這許多人看著呢,還不進去?”
楚星瀾紅唇一抿,將小爪爪抽了回來,躲進了轎子裏。
楚府四位少爺一路跟去國舅府送親,周圍百姓跟著道喜喝彩,幾位少爺開口就是一個賞字。
後頭的小廝將銅錢灑了滿大街,人群一擁而上地搶,京城裏數十年來都沒有出過這樣熱鬧的景象。
來看熱鬧的人就沒有空手而歸的。
後來有人粗淺地算過,楚家那一天撒出去的銅錢至少也有十幾萬。
不僅如此,從楚府裏抬出來的嫁妝也是絡繹不絕。
前頭的第一隊小廝已經將嫁妝抬入國舅府了,後頭楚家的嫁妝尾隊還沒從府門裏出來。
有好事者特地守在門口算了一遍,最後算出從楚府裏抬出的嫁妝竟然足有一千三百九十八挑,白時花的嫁妝也不過是楚星瀾嫁妝的一個零頭罷了。
花轎入了國舅府,眾人的喜酒一直喝到夜裏戌時末才散。
夜裏醒過酒的小乙來新房門口換值守的小甲,見到武狀元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小乙疑惑道:“今日大喜,你怎麽一杯酒也不去喝?你若是抽不開身,我可以叫小丙來替你。”
武狀元道:“酒可以明日喝,但我們做護衛的,一定要學會盡忠職守,不能在這種時候掉以輕心。”
小乙瞥了他一眼:“說吧,少爺們給了你多少錢?”
武狀元:“三百兩。”
小乙嘴角一抽:“理解了。是該盡忠職守。”
亥初,國舅爺步子微晃地走向新房。
孟隨將人扶進屋就退了出去。
楚星瀾透過紅紗做的蓋頭,看了一眼桌邊的殷薄煊。
國舅爺一手支著腦袋坐在桌邊,呼吸沉沉。
楚星瀾怔了怔
:“國舅爺?”
不應。
楚星瀾深吸了一口氣:“國舅爺!”
國舅爺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
楚星瀾道:“你一會兒再醉,先幫我把蓋頭掀了,不然我沒法摘鳳冠!這東西忒沉,我頂了一天,脖子都快折了!”
國舅爺嘴邊晃晃悠悠走到床邊,替她將紅蓋頭掀了起來。
濃濃的酒味將她包圍,楚星瀾撥開鳳冠上的珠簾,就見殷薄煊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看他醉醺醺的樣子,儼然已經坐不起來了。
楚星瀾道:“國舅爺你酒量不濟啊。”
可是席麵上的人都是喝個意思,也沒人敢灌國舅爺啊。
看來國舅爺的酒量真的不太好。
殷薄煊闔著眼睛道:“濟不濟的,一個哥哥三壇女兒紅不就知道了。”
楚星瀾怔了怔,十二壇呢……
她有些心虛道:“他們,應該不至於吧……”
殷薄煊:“你是不知道他們有多舍不得你。你真該去席麵上看看你四哥,當席送了爺一把自宮刀。就差把刀子架在爺腿上了。”
楚星瀾:“……”
她的四哥楚星河確實是有點……隨心所欲。
國舅爺半睜開眼睛看著楚星瀾道:“你那些哥哥們就指望今晚把爺灌醉,誤了你的洞房花燭夜。”
“那他們還真是多次一舉了,他們不曉得我和你不打算當真正的……啊!”
殷薄煊的大掌忽然扣住她的束腰,輕輕一帶,她便趴在了他的身上。
鳳冠上的珠簾落了下來,在兩人之間晃呀晃,半擋著國舅爺看她的視線。
她的眸子很亮,就像盛著星輝,和他那時在霞山上見到的一樣。
細細一想,他那時便覺得她好看。
當初打量她之時,也是覺得她生的很在他的審美上。
鼻尖小小的,很可愛。
耳垂也粉粉嫩嫩的,叫人想咬她。
就連玉白玉白的雙手也叫他心中很是喜歡。
他那時會選擇留下來,大概就是被她的美色所惑。隻不過他那時隻是貪圖她的美色,還沒想過要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