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光
南宮瑞低頭在她耳邊問道:“你覺得,這次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嗎?”
他的聲音陰寒,活像一條陰冷的蛇纏在她的耳邊。
白時花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楚星瀾重要了,有她,他就能拿到數不盡的錢,他能招兵買馬,能重建自己的勢力。
有她,他就能夠挾製殷薄煊。
南宮瑞笑了笑:“你可是殷薄煊的軟肋啊。”
如今這根軟肋在他的手裏,他一定會好好利用的。
被皇上遣去濱州的時候南宮瑞就知道自己難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他想要重新握住朝堂上的權利,就隻有除掉殷薄煊,控製楚星瀾。
除掉殷薄煊他才能讓父皇高看他一眼,控製楚星瀾他就握住了大齊的金庫。
於是他悄然在去往濱州的途中來了個金蟬脫殼,跟上了來藥城的國舅爺的隊伍。
結果在路上就發現了楚星瀾壓根看不見,殷薄煊的傷勢也一直未愈的事實。
為了在藥城除掉他們,他苦心籌謀了太多,就連他一直養在暗中的高人和死侍這次都調了出來。
培養一個死侍要比培養一百個禁軍更難,這一次他卻將那些人全都派上了。
雖然這次殷薄煊沒有死,但是好在這次他抓到了楚星瀾,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以後有楚星瀾做他要挾殷薄煊的籌碼,他早晚有再除掉對方的機會!
“國舅爺會來救我的。”楚星瀾篤定地說。
南宮瑞笑了笑:“你覺得他這次能找得到你嗎?他可能知道這一切是本皇子安排的嗎?”
隻要他找不到楚星瀾的蹤跡,就不可能來救她。
南宮瑞抬手將她身上的外裳扯下。
楚星瀾驚恐道:“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麽?”
“你以為我要幹什麽?你身上的任何一件東西,可都是引國舅爺誤入歧途的誘餌。”
他將扯下來的衣袍丟給一旁的死侍,又從楚星瀾的頭上扯下兩隻珠釵。
這些東西足以將殷薄煊從他們身邊引來一段時間,給他們製造離開的時間。
楚星瀾緊緊地揪著衣襟,南宮瑞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你緊張的太早了,等我們到了濱州,才是你真正該害怕的時候。”
濱州是他的地盤,到了那裏楚星瀾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楚星瀾低著頭,她揪住自己的衣服不是因為害怕南宮瑞,她隻是害怕南宮瑞發現殷薄煊當初送給她的那快玉玨。
那是殷薄煊的東西,不能丟的。
南宮瑞站了起來,用劍鞘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看一隻囚籠裏的獵物:“原來你也有這麽乖順的時候。”
楚星瀾側過臉躲開了冰冷的鐵片。
他挑眉道:“要是當初皇上賜婚的時候你也這麽乖巧,我興許早就娶了你了。”
“你不配。”地上的女人冷漠地吐出了幾個字。
南宮瑞一愣:“你說什麽?”
這種時候了她還看不起誰?
“我說,你不配。”楚星瀾字字清晰地說。
一隻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嚨,楚星瀾的臉色瞬間漲
紅:“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天仙了嗎?”
她算什麽東西,竟然敢說自己不配!
楚星瀾啞聲道:“一個妄圖用女人來給自己的前程鋪路的男人,不配娶我。”
南宮瑞冷笑了一聲,猙獰地看著她問道:“你怎麽就知道我當時沒有看上你?沒有讀過我的心,你憑什麽妄自揣度本皇子?”
他猛地鬆開手,楚星瀾就難受地嗆了起來。
楚星瀾笑了起來:“你當初答應娶我,不就是想要我們楚家的錢嗎?你看不起我們商戶,卻又不得不迫於對皇權的追求向現實低頭。若是日後你榮登大統,楚家豈能善終。為了你的驕傲,你難道不會滅了楚家,除掉我這個屈辱?”
南宮瑞怔了怔,錯愕地看著她。
為何她會這麽了解自己?她怎麽會將他的心思拿捏的如此透徹?
難道他當初一直都看走了眼,其實她才是那個最明白的人。
楚星瀾在看過原書後就知道南宮瑞不是良配,她怎麽可能去跳這個火坑。
這種時候還來裝出一副惋惜沒能娶自己的事情,他不覺得虛偽自己都覺得惡心。
南宮瑞被楚星瀾說的一陣心虛,他不敢再與她做深論,眯了眯眸子看了一眼身旁的死侍:“帶上她,我們今日就走!”
楚星瀾被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再次塞進了馬車裏。
她如今就是個瞎子,要控製她太容易了。
南宮瑞從未做過這麽緊密的籌謀,但是這次他的確花了太多心思。
楚星瀾被抓走後,一連被他們帶著在山林裏趕了三四日的路。
她之所以能估算出時間,也是因為她清楚地聽見過幾次夜裏貓頭鷹的叫聲。
她知道自己離殷薄煊越來越遠了。
國舅爺那一日定然也受了傷,他還好嗎,是否有性命之憂?
每一天楚星瀾都會忍不住想起來這樣的問題好幾次。
如果她找不到機會逃,她興許真的會徹底淪為南宮瑞的囚物。
今夜依然是在山林中留宿,為了不被發現,他們將蹤跡隱匿的太過徹底。
林中的篝火“啪”一下爆出一顆火花,就在那一瞬間,楚星瀾眼底仿佛看見了一顆模糊的星亮。
是光。
橘紅色的影子在她的眼底晃動,那是深夜裏的火光。
她開始能看見光影的晃動了。
這個發現讓楚星瀾仿佛看見了希望,能看見,就意味著她有了逃的機會。
她努力睜著眼睛想要看看自己四周還有幾個人。
可是在黑夜裏她除了麵前的篝火卻什麽都看不見。人影和夜色幾乎融合到一起,叫她分辨不清。
但是楚星瀾沒有氣餒,再過幾天她就可以一點點好起來,隻要那時候他們還沒到濱州,她就還有機會逃。
“你在幹什麽?”
發覺楚星瀾正在可以地打量四周,南宮瑞問道。
楚星瀾怔了怔,裹住手臂道:“我有點冷。”
南宮瑞站起來,朝她走了過去。
楚星瀾緊張的唇色發白,他發現了?
一顆藥丸突然被送到了她嘴邊。
南宮瑞:
“張嘴,吃藥。”
趕了一天的路,今天還沒有給她喂藥。再不給給她喂藥,明天早上藥效就該過了。
這幾天南宮瑞會每天都會給她喂藥,讓她渾身疲軟,沒有逃跑的精力。
但是這次南宮瑞再給她喂藥時,楚星瀾卻掙紮了起來。
她不能吃,她好不容易才能看見一些微光,要是被喂了藥,就算是她能找到機會逃也會沒有力氣。
南宮瑞捏著她的下巴警告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楚星瀾驚惶地搖頭:“別給我喂藥,我吃了胃裏難受。我乖乖跟你們走,你們別給我喂藥!”
南宮瑞的眼睛眯了眯,楚星瀾一個看不見的瞎子,就算是想逃也沒有機會。
“你真能乖乖跟我們走?”
楚星瀾慌忙點頭:“我保證聽話,隻要你們別再給我喂那個藥了……”
被那個藥折磨了幾天,她現在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
南宮瑞看了她一眼,比起一個需要隨時扛著走的女人,帶上一個願意配合的瞎子顯然對他們更方便。
如今她看不見,就算她有再多詭計,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也動不了手腳。
南宮日把藥收了回去,轉身走到一旁的樹幹下歇了下來。
之後楚星瀾又跟著他們趕了三日路,她視力也逐漸恢複,在白天的時候也能恍惚看見一些人影了。
隻是那些影子模糊不清,有些重影,但是對她而言已經比之前要好太多。
她悄悄開始數自己身邊有幾個人,南宮瑞興許是怕隊伍太大引起注意,這一行裏竟然隻有七八個人。
她盯著周圍的人影數完人數,一回頭竟然就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麵前。
楚星瀾心底一驚,整個身體卻像是石雕一樣僵在原地。
“你在看什麽?”南宮瑞冷冷地問道。
剛才他好像看見楚星瀾的視線挨個掃過他身邊的死侍。
楚星瀾:“你胡說什麽?我看不見。”
高大的人影壓了下來,楚星瀾知道是南宮瑞在俯身看她。
南宮瑞看著她的眼睛,眼底透出幾分狐疑。
忽然,兩根手指直直地戳到了她眼前,隻差毫厘就能碰到她的眼珠子!
楚星瀾呆愣像個僵硬的木頭,對眼前的危險沒有任何感知。
要是真看的見,楚星瀾這時候怎麽也該嚇得後退眨眼,可是她沒有。
南宮瑞悻悻收回手,轉身走開。
還真是個瞎子,是他被楚星瀾坑多了也變的草木皆兵了?
麵前虛晃的人影漸漸走遠,楚星瀾心有餘悸地咽了一口唾沫。
好險……
這時候一個死侍走到南宮瑞身邊道:“主子,我們的補給快用完了,明日必須去采買一些。”
從這裏到濱州還有三四日的路程,沒有補給他們行動很不方便。
南宮瑞眉頭一皺:“進市集容易被發現,明日就近找個驛站歇一下,裝點夠糧草和吃食就走。”
死侍道:“是!”
翌日中午,一行人來到驛站。
為了不被人發現楚星瀾,南宮瑞強行給她戴上了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