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第二顆棋子
慕容深笑了笑:“不敢,是因為國舅爺身上的威壓,還是因為你們沒有本事反抗?”
不敢記恨不代表不會記恨,這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巴哈到底是真的不記恨,還是在殷薄煊麵前裝出這幅乖覺的樣子隻有他自己清楚。
巴哈一驚,立即上前解釋道:“國舅爺,巴哈心中斷然沒有半點怨憤國舅爺的意思!”
殷薄煊狹長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墨色的眼底帶著幾分叫人看不懂的情緒。
“為何不恨?”殷薄煊淡淡吐出四個字。
巴哈一愣:“啊?”
殷薄煊垂眸道:“外人都說你們兄友弟恭,你們兄弟感情如果真的那麽好,你為什麽不恨本國舅害了他。若是奎蘇裏沒有受那麽重的傷,興許還沒那麽容易在前幾日被人殺死。”
巴哈說道:“我是漠北之人,深知擂台上生死各安天命的道理。大哥是在擂台上被國舅爺打敗的,巴哈沒有任何不服。這隻能怪大哥技不如人還要強撐著上場。”
殷薄煊笑了笑,是這麽個道理。
隻是看巴哈這種絲毫不怪罪他的樣子,他怎麽絲毫都沒覺得他們兄友弟恭呢?
巴哈看了他一眼,“況且我也知道大哥之前贏阿古塔就贏的不體麵,還挑釁了國舅爺的威嚴,國舅爺想要教訓他,我也能理解。”
“噢?”殷薄煊眉梢一挑:“那就說說你對此事是如何理解的?”
巴哈一愣。
還真問?
殷薄煊笑道:“你莫不是隨意胡謅了個借口來糊弄本國舅吧?”
“自然不是。”巴哈立即說道:“先前大哥想要挑起十三部族鬥爭的事情我就極其不讚同,但是大哥不聽勸,一意孤行。似乎還暗中與別人有往來,我根本就攔不住大哥。”
慕容深立即問道:“他暗中聯係了什麽人?”
巴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哥把他們的身份藏得尤其嚴實。自從大哥死後,那些人也就一並不見了。”
殷薄煊問道:“當真半點蹤跡也無?”
巴哈連忙搖頭道:“這我哪裏敢瞞國舅爺,是真的不見了蹤跡。”
殷薄煊上前一步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奎蘇裏可能是那夥人害死的?”
巴哈愣了愣,答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那天逃走的凶手蒙著臉,誰也看不清他的樣子。隻是這件事情我實在沒有證據,也不敢妄加揣測,就沒有說。”
殷薄煊和慕容深對視了一眼,慕容深也搖了搖頭。
兩人都沒從巴哈的話裏發現什麽問題。
巴哈又殷切地看著殷薄煊道:“正好國舅爺來了漠北,我也有一事要與國舅爺商議。”
殷薄煊問道:“何事?”
巴哈俯身抱拳道:“先前大哥掌管黑雲部族的時候惹出了不少麻煩,和鐵達部族、胡魯部族都鬧僵了關係,我不想再生事端,還想請國舅爺出麵幫黑雲部族平息此事。”
殷薄煊笑了笑:“事情是奎蘇裏惹出來的,你想要爺如何平息?”
巴哈說道:“國舅爺身份尊貴,若是您能替黑雲部族送去和禮,也許胡魯部族和鐵達部族就不會那麽記恨我們了。”
殷薄煊默了默,鐵達部族的事情好解決,畢竟鐵達雲朵已經嫁給自己心儀的人了。
唯獨胡魯部族那裏有些麻煩,阿古塔被打成了癡呆,大族長心中免不了有幾分記恨。
不過奎蘇裏也已經死了,就當是一場報應。此事他要是出麵,解決也不難。
隻是大哥剛死,繼任的當弟弟就一心收拾之前的爛攤子,想要求和,他們兄弟的分歧未免也太大了。
一般有巨大分歧的兩人很難兄友弟恭,可巴哈和奎蘇裏的感情似乎還挺不錯。
他們的兄弟情實在有些微妙。
“若是國舅爺能緩解黑雲部族眼前的矛盾,往後黑雲部族對國舅爺的要求定然無有不應!”
巴哈低頭示誠,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殷薄煊身上。
看著眼前男人心悅誠服的樣子,殷薄煊的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他太乖覺了。
巴哈急於向
他展示自己的忠誠,乖覺地幾乎不像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漠北人。
反倒像是一個急需求得他信任的奸細。
他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裏。
奎蘇裏死了,巴哈也是一個直接受益者,他不就轉眼成了下一個黑雲部族的首領嗎?
誰能保證巴哈不是那個一直隱在暗處的人在漠北放下的第二顆棋子?
若他是奎蘇裏的同謀,他決計會在殺了奎蘇裏的時候,立刻再埋下第二顆棋子供日後使用。
巴哈就很適合當第二條狗。
須臾,殷薄煊不知因何笑道:“好,本國舅答應你。”
他寬厚的大掌重重落在巴哈肩頭,眼底也不見半絲對巴哈的懷疑:“你可不要像奎蘇裏一樣讓本國舅失望,好好治理黑雲部族,日後總有你效力的機會。”
巴哈一抬頭,喜悅直達眼底:“謝過國舅爺。”
殷薄煊扭頭對慕容深道:“亦淵,此事由你領著本國舅的名頭去辦,務必要辦好為止。”
慕容深怔了怔,國舅爺怎麽這麽快就答應了。
黑雲部族之前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應該在深入查探一番嗎?
他們同巴哈才說了幾句話,國舅爺竟然就答應幫他的忙,國舅爺如今也太好說話了些。
殷薄煊又看了他一眼:“亦淵?”
慕容深回過神,連忙道:“是,小人一定辦好。”
慕容深是晉南王世子,此事交給他去辦也同樣不掉麵,巴哈也沒在說什麽。
那天下午,巴哈還留二人在黑雲部族吃了頓好酒。
殷薄煊回到廷西鎮後並沒有將此事告知楚星瀾,甚至沒有將自己願意拉攏巴哈的緣由告訴慕容深聽,對旁人也隻說他看起來有幾分可信。
之後慕容深替國舅爺遊走於幾個部族之間,幾日下來也緩和了三大部族之間的氣氛。
之後三大部族的統領又聚在一起喝了一次議和酒,好歹維持住了明麵上的和平。
漠北的動蕩至此得以初步平定,沒過多久一行人就回了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