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賺它個盆滿缽滿
楚星瀾清楚地記得，自從她搬進傅見寒府中以後，院落外就時不時地會有人走過，還常有些人在牆外駐留很長一段時間。
她聽力甚好，又經常在院中曬太陽，所以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當她卻從未對人提及此間異常。
楚星瀾猜測他們大都是吳固早就買通的傅府下人。
傅見寒對傅府的防範不像國舅府戒備森嚴，想要塞進幾個奸細根本就不是什麽難題。
那些人想要探聽她的虛實，她就讓他們聽去，有時候她甚至會故意說一些與賑災有關的事情給別人知道。
所以別人能從她這裏打聽到的消息，都是她想要讓別人知道的東西。
但傅見寒如此莽撞，半點不堤防隔牆有耳一事，要是真被吳固的人打聽去什麽消息，情勢就會對他們大大的不利了。
楚星瀾抬頭看著傅見寒道：“少有人能在旱情發生之前就做好屯糧的準備，吳固能暗中藏下那麽多糧食，一定是一早就準備好一切了。那他至少也該是一兩個月前就開始籌備此事才對，也就是你入京述職的那段時間。”
她一直都覺得很奇怪，商賈的動向往往取決於朝廷的政策，要是連官員都開始對旱情一事上心，那就說明旱情很有進一步惡化的可能。
可是尋常百姓應該是看不懂這一點的，吳固怎麽就能未卜先知，先做好了屯糧發財的準備？
想來想去，也就隻有一種可能。
從傅見寒來了蘇州以後，吳固就一直地盯著他！
這府中必然藏有吳固的奸細。
隻是現在災情當前，她還沒有時間一一揪出府裏的奸細，就隻能利用那些眼睛和耳朵向吳固傳遞一些她想要吳固知道的消息。
“吳固比我們想的要厲害，在蘇州的局勢平定之前，誰都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楚星瀾將茶杯放回桌上，碧色的茶盞在青灰的石桌邊上投下一片陰影。那暗色的灰與她眼底的陰沉交相錯映。
半盞茶後，吳府。
一個小丫鬟在管家的引見下
見到了吳固。
吳固掃了她一眼：“說吧。什麽事。”
小丫鬟顯然不常做這種事情，看向吳固的眼神裏都透著小心警惕。
小丫鬟拘謹地說道：“吳老爺，我打探到與糧食有關的消息了。今日我在牆園外偷聽了一耳朵，傅知府說快要沒有糧食了，都去找欽差大臣了。”
吳固冷嗤了一聲。
“早知道他們那點糧食撐不了多久。蘇州十萬災民呢，豈是他們那點糧食能夠救濟得過來的？”
杯水車薪，愚蠢至極！
小丫鬟看了吳固一眼，又道：“可是欽差大臣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吳固一愣：“為什麽？”
小丫鬟說：“知府大人去找她的時候，她曾經信誓旦旦地保證蘇州一定會有糧食。而且我觀察了她幾天，這幾日她確實沒有煩心的樣子。”
要是蘇州真的麵臨大難，那負責此事的楚星瀾斷然不會那麽平淡。
她怎麽看楚星瀾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吳固眯了一眼，狐疑道：“你確定？”
蘇州百姓要是吃不到飯是要暴亂的！
楚星瀾不怕？
小丫鬟：“千真萬確，欽差大臣還說斷糧之前一定會有糧食送來，說得無比篤定呢！”
吳固疑惑地皺眉摸了摸髭須，這事兒聽起來不對勁啊。
附近的城池都已經被他控製了嗎，災荒之年，她去哪裏找糧食？
就算是她從別處收購大批糧食過來，也需要耗費不少人力和時間，至少也得兩個月才能集齊難民們需要的糧食。
她真能在短短的時間裏就找來一批米糧賑濟災民？
連傅見寒都慌了她還不為所動，她真不是在跟自己唱空城計？
吳固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這時候他麵前的小丫鬟嚅囁著雙唇，就好像有些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
吳固笑了笑，從管家手中提來一袋米丟進了她懷裏。
沉甸甸的一袋大米落進了懷裏，小丫鬟臉上的糾結頓時消失
不見，連忙對吳固鞠躬道：“謝謝吳老爺，謝謝！”
“這袋米也夠你家人吃幾天了。”吳固站起來道：“你回去繼續幫我看著，知府大人府中有任何異樣，立刻回來告訴我，這樣你家裏人才有一口飯吃。”
“我明白，我以後一定會更認真地替您打探消息！”小丫鬟一路低頭彎腰，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災年生活不易，她雖然身在傅府有一口飯吃，家中的弟妹卻早就餓得不行了。
能為吳固辦點事情換來一口糧食，對她來說已經太好了。
管家看著那小丫鬟離去的背影，嗤道：“不知道傅知府知道他府中的人背叛他以後，會是什麽樣一副表情。”
當初傅見寒初到蘇州的時候他家老爺就去拜訪過他，可是那個知府竟然半點都不把他家老爺放在眼裏，對於他家老爺說的聯手掙錢的事情也義憤填膺地拒絕。裝得清高得跟什麽似的！
可是他再清高有什麽用？
他府中的人都是汙穢，為錢所動的肮髒人，他一個人幹淨又能在蘇州城裏翻出什麽浪花！
吳固看了他一眼，道：“你說楚星瀾到底在打什麽鬼算盤？她真能弄來糧食？”
管家愣了愣，“那還真不好說。從前不也是沒有過女欽差大臣嗎？這次都有了，誰能猜得到女人的心思啊？”
吳固皺眉沉思了下，“我就不信我這樣白手起家打拚到今日身家的人會都不過那個被捧著長大的小花！”
他能有今日的家業全是靠自己，可楚星瀾不過是贏在了有一個巨有錢的爹！他還能輸給一個女人不成？
吳固道：“先讓她得瑟幾日，等她給不出難民糧食的時候，就是我們再翻一倍糧價的契機！到時候咱們就賺它個盆滿缽滿！”
管家一笑，彩虹屁是張口就放：“那楚星瀾就是個婦人，哪裏能跟老爺相比呢。老爺隻要抓緊手上的糧食，等這次的災情過去以後可就是咱們大齊裏數一數二的富商了！”
吳固提起唇角瞥了管家一眼。他就喜歡管家這樣會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