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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章 私印,玉璽?

  季允抖了抖滑落的袖子,道:“這份聖詔,乃是當年先皇祖病逝之前。於彌留之際在病榻上親手交給老臣。”


  琴崢一愣,當即反駁:“不可能!先皇祖駕崩之前,你也不過正值壯年。又非朝中肱骨。先皇祖怎麽可能會把聖詔交給你?”


  這種要緊東西皇上隻能交給身邊最可信的人。


  按照年齡推算,季允那時候也才在朝堂裏嶄露頭角。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人怎麽可能得聖眷恩顧?

  季允道:“若你真是肅寧王府後裔。想必那時候年齡還小,自然不知彼時老夫的事跡。”


  季允拱手對著上方道:“老夫十七歲入仕。三年之內連升四品,坐到了工部尚書的位置。在當時也算是個人物。有聖恩眷顧也不奇怪。”


  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

  他當初風頭五兩的時候,如今這些弄權的人都還隻是個小毛孩子呢。


  “確實如此,當年季相在朝堂上也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朝中另一個老臣說道。


  他記得季允當年剛入仕的時候也是兩邊黨派奮力爭奪的人選。但是此人率直,誰的隊伍也不站,也因此頗得先皇祖的賞識。


  現在看來,先皇祖對他的賞識真不是一星半點。


  季允道:“臨終前先皇祖特意囑托,太子黨羽與肅寧王府黨派爭奪過盛,隻怕他駕崩之後,兩黨會鬧得社稷不寧。這才特意立下這份聖詔,交由老夫保管。先皇祖曾言,若是他日兩黨奪權,就將這份聖詔取出,可保社稷安寧。也絕了其餘人的私心。”


  他說著看了顧權恩一眼。


  現在一看先皇祖是多麽的明智。就算是駕崩近二十載了,也早就料到了日後的情境,做出了對策。


  季允歎了一聲,“隻可惜先皇祖駕崩後沒多久,太子便順利登基,又一氣絕了肅寧王府後患,這份聖詔沒了用武之地,老夫便再也沒有拿出來過。那時妙嚴寺正好修葺金身,老夫便乘工部尚書職責之便,將聖詔藏在了佛像之下。直到今日才取出。”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還有人拿當年肅寧王府的事情說事。


  幸虧他當年念著這是聖物沒有丟。


  否則今日的局麵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季允看了琴崢一眼,道:“不知肅寧王手裏的這份聖詔又是從何而來?”


  琴崢默了默。


  聖詔是當年他借著宋璟深的手探查了皇陵所在,專門從墓穴之中盜出來的。


  奪取的手段特殊,他自然不能說。


  若是讓人知道他對祖宗先輩的屍身如此不敬,大家首當其衝討伐的就是他。他就更別想坐上那個皇位了。


  琴崢道:“是吾父留下來的。當年我僥幸逃脫追殺,便一直藏著聖詔至今。如今不過是看時機成熟了,我才拿了出來。”


  季允笑了笑:“恐怕不是吧。”


  他這番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季允說道:“當初先皇祖其實曾立下兩份聖詔,一份交由老臣保管多年。另一份則因為筆誤,隨先皇祖葬進了皇陵。”


  多年來對皇陵葬有聖詔一事的人知之甚少,但那些人也還沒有死光。


  想要從他們嘴裏挖出這一則秘聞,對南宮琤來說應該也不難。


  他記得當年南宮流明繼位多年後,宮中還始終流傳著先皇祖當年寫下了與肅寧王有關的繼位詔書的事情。


  起因就是先皇祖寫下聖詔時,旁邊的侍墨小太監瞥見了肅寧王三個字。


  雖然那個小太監後來沒過多久就被南宮流明以擾亂後庭為由斬首了,但那些人不知道,先皇祖當時寫下的東西並不是要立肅寧王為新帝。


  先皇祖隻是覺得自己當初一直用肅寧王來激勵當時的太子,太過對不起肅寧王,讓他在朝中被人針對,才在詔書上提及要給肅寧王府再升一爵。


  先皇祖用心良苦,一心倚重肅寧王,不過是為了激勵太子,讓太子能夠盡早成才罷了。


  但那時誰能想到之後會造成肅寧王府被滅門的慘劇。


  季允看著琴崢道:“你拿出來的這一份聖詔,應該就是臨摹著當年那份被葬進皇陵的聖詔偽造的另一份詔書。”


  他記得晉國是團結來議和的時候,沒過多久皇陵就出了事。


  那時他還詫異皇陵怎麽會突然失守,又沒聽說丟了什麽重要物件。


  後來才明白,幕後之人應該就是衝著聖詔去的。


  為了今日籌謀,琴崢也算是用心良苦。


  隻可惜他的腦子用錯了地方。終叫自己走上了不歸路。


  琴崢的手不自覺地攥在了一起:“胡說,這些都是你編造的!你和國舅爺是一夥的!”


  季允:“若你不信,老夫還有佐證!”


  他攤開聖旨的左下角,道:“此處是當年先皇祖蓋上的印章,為保絕密,不被別人複刻,當初先皇祖特地沒有以國印玉璽作為標誌,而是上了私印。”


  眾人定睛一看,聖旨的左下角確實有一個半個手掌大的橢圓的印記。而這也是兩分聖詔最大的不同。


  因為琴崢的那一份聖詔,上麵蓋的是玉璽。


  想來是南宮琤偽造聖旨之時沒有想到這一點,才仿著玉璽的樣子刻了一個印蓋上去。


  要找到類似的聖旨印記不難,顧權恩家中就有許多聖旨。


  趁其不備拿走一樣,複刻完再送回去便是。


  但這一個小小的印記如今卻成了指認琴崢的證據。


  琴崢:“傳位詔書這麽重要的東西,當然應該是蓋上玉璽才算生效,怕是你弄不來玉璽偽造詔書,才胡亂弄了個什麽印章來糊弄人!”


  季允默了默,怎麽都這個時候了,南宮琤還是不肯服輸呢?

  他道:“先皇祖曾留下一副丹青,那副丹青現在還留在藏書閣裏,丹青上就有同樣的私印。拿去一對比便知。”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你不曾接觸過政事,怕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玉璽移到何處去用,宮中都有專門的掌事太監記載。”


  “病重這些時日,老夫查閱過記載,先皇祖病重那兩個月,玉璽一直都放在禦書房,不曾動過。而先皇祖那兩個月卻是一直住在相去甚遠的養心殿裏。”


  當琴崢以南宮琤的身份出現在朝堂裏,將朝堂攪和成一灘渾水時。季允卻悄悄地調動了當時的檔案查閱。


  彼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政務上,又有幾個人會注意年代久遠的先皇祖的玉璽移動記錄。


  季允問道:“若是先皇祖當時真的立下了這份詔書,怎麽可能一直不動玉璽?”


  南宮琤的話裏都是漏洞。那份聖詔根本不可能讓他自圓其說。


  人這一輩子最好不要作假。一旦作假,總有被人發現的一天。


  直到這時,顧權恩才不可置信地看著琴崢說:“所以你那份聖詔,是假的?”


  假的??

  他連自己都騙了!


  自己一直這麽堅持著扶他上位是因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篤定有這份聖詔存在。


  結果這聖詔竟然是假的!


  琴崢這廝,陰險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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