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記住,我愛你
對方好像一下就看透了她的想法,挑挑眉,點點頭,說:“你以前確實也扇過自己巴掌。那時候是因為不相信我會出現在你麵前。”
楚星瀾:“為什麽?”
“當初我約你畫舫遊湖,你落水了。但那時我沒有救你,害你染病許久。後來你病中我去探望,你覺得我是假的。”他頓了頓,“你是個狠人,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楚星瀾嘴角一抽。
雖然麵前的人不一定可信。但他說的那些,又好像確實是她會幹出來的事……
眼前的男人身份成謎啊……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
他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然自己落水他幹嘛不救我?
小本本得記一筆!
以後要是能記起來這些了。再算賬。
殷薄煊眼底含著一眸春水望著她,試探著往前傾了半個身子:“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都記得。”
楚星瀾立刻往後縮了縮。說話就說話,突然靠的這麽近做什麽?
但是這時候她的眼皮越發撐不住,就好像被懸了千斤巨石一樣地往下墜。
精神一旦無法集中,手中的匕首也就往下落去。
殷薄煊怕她傷了自己,瞬間傾身上前,於半空中握住了下墜的匕首。
男人的麵容在自己麵前霎時放大。
楚星瀾一驚,整個人下意識地往後仰去。
眼看她的腦袋就要磕到船篷,殷薄煊立即伸出了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去為她擋住腦後。
咚的一聲悶響。楚星瀾倒是沒什麽事,就是殷薄煊的傷口又遭受了一次撞擊,真有點痛。
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麵容,殷薄煊的眼簾垂了垂。
“小心,知道麽。”
他將匕首拋到身後,深邃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楚星瀾說。
楚星瀾不知為何心頭狂跳了跳。
分明她不認識麵前的人。
就在半分鍾之前她還對他刀劍相向。
但是為什麽他突然之間靠近了這麽多,她卻沒有驚恐地想要將對方推開的想法?
她真的認識麵前的人嗎?
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君嗎?
“你……”
殷薄煊雙目深情地看著她。一手環住了她的腰身。
“你看,就算我真的靠近了,就算你不記得了。你的身體,也從來都不排斥我。”
楚星瀾怔了怔。
聽著男人沉著的呼吸聲,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傳來了男人的心跳。
一手抵在他的胸口,她的眼底透出了一絲迷惘。
他到底……是誰?
男人貼近她的麵容,極盡誘惑地看著她:“想記起來嗎?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我們的親密關係嗎?”
不需要她的回答,他低頭吻住了她的雙唇。
在那裏輾轉廝磨,溫柔地細細吮吸。趁著她還有清醒,趁著她還能有回應。
待唇齒分離,他還沉浸在剛才的吻裏不願抬頭。
但楚星瀾已經扛不住那份困意。
她的眼睛卻頹然一閉,再次睡了過去。
睡著之前她好像聽見那個男人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我愛你。”
“記住,我愛你。”
她可以忘記一切。但是絕對不能忘記他給她的這份時間滄海都不能泯滅的愛意。
懷裏的人腦袋一歪,枕在了他的臂膀上。
他像過去很多年一樣摸了摸她的頭。而平穩的呼吸已經從她鼻間傳了出來。
將楚星瀾放平躺回原來的位置,他戀戀不舍地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頰。
其實就算不記得他也沒有關係。
隻要她能醒來在跟他說一句話都好。
就算一切隻有他記得,都好。
海麵的飄蕩並沒有結束。
事情並沒有殷薄煊以為的那樣順利,一如巫煥所說,一夜的小雨過後,海麵上的武霧氣濃厚地更叫人看不清遠處。
昨日他劃船時尚能看見的畫舫今天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他也看不見前麵的障礙,那些載著屍體的船隻常常距離他們隻剩半米了他才能發現。但是這時候想要避開往往已經來不及。
他就隻能撞上對方,然後再慢慢地調轉船頭。
獨自一人在海麵上航行要遭受的不隻是身體上疲累的生活,更難熬的是精神上的淩遲。
楚星瀾很久才能醒來一次。
而在這之前,他就隻能一個人忍受無邊的孤寂。不僅如此,他還要時刻擔憂著楚星瀾的病情。
若是他拖得太久,也許楚星瀾根本就挨不到他找到蓬萊。
而被困在這裏麵太久以後,殷薄煊也已經漸漸要分不清楚時間。
他隻隱約估算到這是他們入霧靄以後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期間海上下了兩場雨。每一次雨後霧靄就會更濃。
而這個時候,他們船上的補給也快要用完了。
上天好像故意要跟他們開這一個玩笑。要讓殷薄煊看到能找到蓬萊的希望之後,又親手將他滿心的期待和企盼一點點毀滅。
好像讓他絕望就是上蒼最大的快樂。
在這一片苦海上一點點磨滅別人的意誌,對蓬萊上生活的世外高人來說,大概也隻是看一場就會上演的戲。
被困在苦海裏的第四天。
殷薄煊沒有喝一滴水。剩下的那些水,他要留給隨時可能醒來的楚星瀾用。
即便那時候她可能不記得自己。
而那時殷薄煊並不知道,他所在之處,叫苦海。是距離蓬萊最近的人世之地。
就在與他相去不遠的地方,那裏佇立著一座百年來始終不倒不滅的仙山。
山上巫煥收起了長視鏡,扭頭對身邊的老頭子說道:“差不多了吧。他都已經多少次靠近我們所在了?”
苦海之上霧靄終年繚繞。但是在蓬萊之上,他們卻可以清晰的看見海中的一切。
那些人到底有沒有機會來到蓬萊,其實並不是靠天意。
是靠他們蓬萊的意願。
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瞥了他一眼,佯裝不知道:“我怎麽記得?”
巫煥:“豁,你個老頭子少裝無辜。每次他一快要出來你就悄悄讓人撥幾艘船過去,一快要出來你就讓人撥弄幾艘船過去,還每次都把路堵死,你這麽弄就算是神仙也遭不住啊。”
暗戳戳地使壞一次兩次就夠了。
這老頭子折騰了人家得有四五次了吧?
這麽多年來找蓬萊的人裏,能有幾個人那麽靠近蓬萊的?
殷薄煊已經算是一個極難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