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翼而飛的病例
雖然已是炎夏了，但夜裏還是有點陰冷。單永浩看著沉默中的季那言，沒有去打擾她，隻是靜靜的脫下外衣披在她的肩上。現在的兩人哪裏還有心情休息，隻是分別倚坐在各自的床邊，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和盤算著明天將要發生的一切，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眼巴巴的盼著天快些亮 ……
“同誌，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季那言急得團團轉，一直催問辦案民警。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卻始終不見單位有人來“認領”他們，辦公室的同事說領導們都去開黨委擴大會了，單永浩給領導打電話卻一直沒有聯係上。醫院那邊陳主任已經打電話來說病例找到了，讓他們趕緊過去看看。“請兩位理解一下，不是我們不放二位出去，我們也是按程序辦事啊。就算你們領導聯係不上，至少單位也得傳一份證明來呀。”民警解釋道。
“我們單位所有的公章都歸李副局長管理，他不在，沒有公章怎麽開證明啊？你看，要不你們先把我們放了，我們可以把東西抵押在這啊。”季那言不知如何是好。
“還說你們是公安口的呢，你們見過辦案人員向嫌疑人要抵押物的麽？又不是取保候審。”這時已經不是昨天的那位年輕警員了，接班的是一名看上去十分嚴肅的民警。
“同誌，我們真的是x局的，真的！”單永浩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句話，試圖讓他們相信自己。
“你看你們光說是，空口無憑啊。沒帶證件也可以，可是全國公安警員信息庫裏也沒有你們兩個的資料啊。”民警的確是照章辦事。
“我不都說了嘛，她是我們單位聘用的，而我是剛剛參加工作，還沒有進行警員信息補錄呢。”單永浩感覺自己現在就是百口莫辯啊。
“兩位還是稍安勿躁吧，等你們單位的證明發過來再說吧。你們的同事不是已經派人去找你們領導去了麽，你們就再耐心的等等吧。”說話的是一位站在門外的幹警，他端著一杯茶一邊喝著一邊對單永浩和季那言說。
看來等待是世界上最難熬的時間，季那言都已經低頭看了十幾次表了，可是時間依然吝嗇的才走過了半小時。就這樣，在無數次的低頭……抬頭……抬頭……低頭中終於盼來了單位開具的證明。
“兩位同誌真的是不好意思啊，這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哈，我們也是照章辦事，希望二位能夠理解啊。”派出所的副所長，和剛剛兩位民警將季那言和單永浩送出門口，雖然季那言她們感到很憋屈，但也實在不好說什麽，隻能客套幾句，就匆匆趕往中心醫院了。
二人離開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25分了。
急忙來到中心醫院，陳主任已經下班了。季那言剛要打電話與陳主任聯係，就見護士值班室有一位探出頭來：“你們是來找陳主任拿病例的吧？”
“哦，是的，是的。”季那言一邊應著，兩人急忙朝說話的那個護士站走去。
“陳主任剛走的時候交代了，稍等一下，我拿鑰匙給你們開門。”
說著，值班護士在抽屜裏取出鑰匙打開陳主任辦公室門，然後說：“主任說就放在桌上了，你們看看是哪本？”
桌子上有一摞病例，看著有十來本的樣子。單永浩心裏納悶：這陳主任走之前怎麽沒把他們要找的病例單獨拿出來呢？
於是季那言和單永浩去挨個翻看桌上的病曆本，可他們把桌上所有的病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汪明偉的病例。
奇怪了，難道是沒找仔細？這樣想著，兩人又把桌上的病例抽頭到尾仔仔細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他們確認其中真的是沒有汪明偉的病例。
“怎麽會沒有呢？是不是陳主任放在別的地方了？”單永浩疑惑的問。
“不會吧，陳主任裏走的時候特意告訴我說放在桌子上了啊。”值班護士回答，然後也走了過去幫忙又找了一遍。
“還是給陳主任打個電話問一下吧。”季那言眉頭微蹙，心裏竟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和陳主任聯係之後，單永浩告訴季那言陳主任說臨下班前確實是把汪明偉的病例檔案放在辦公桌上了，而且是單獨放在那摞病例傍邊的。
可是，季那言和單永浩不但把桌上的病例翻看了好幾遍，就連桌椅下麵、抽屜裏也都翻遍了，還是不見病例的蹤影。
陳主任接過單永浩的電話後，覺得事有蹊蹺，便匆匆吃了兩口飯就去醫院了。
單永浩看到陳主任過來，趕緊迎了上去說：“您的辦公室我們找了，可是沒有啊。”
“不可能啊，我走的時候明明就放在這裏了啊。”陳主任指著桌上，不解的說。
“您在仔細想想是不是放在別的什麽地方了？”季那言急切地問。
陳主任仔細回憶了一下臨下班時的情形。
“下班的時候，我正換衣服，本來是想換完衣服後把病例放在護士站讓值班護士轉交給你們的。但是期間小劉叫我接了個患者的電話，我就順手把病例放在桌上了。都走出單位了，才想起來病例還在我辦公室放著呢，就打電話告訴值班護士你們來的時候幫忙拿病例。”
“那您走的時候有沒有鎖門呢？”單永浩問。
“哎呀……”陳主任回憶了一下：“應該是鎖上了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會不會是忘了鎖門了，然後被哪個大夫找病例的時候拿錯了？”一個護士幫忙分析道。
“那也太巧了吧，這麽多病例沒拿錯，單單把我們要的這本拿錯了？除非有人故意拿走了病例！”
單永浩大膽的推測，讓在場的人無不為之震驚。
季那言暗暗在心裏琢磨著單永浩的這個推測。心想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首先應該懷疑的就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幾個醫生和眼前的這幾個護士。但是無論這個人是誰，都不應該再在這裏討論這些了。畢竟這是個人多嘴雜的地方，如果真的是誰故意拿走的，還是秘密偵破為好。
單永浩似乎看出了季那言的想法，於是對陳主任說：“也可能真的是恰巧哪個醫生來找病例，順手就拿錯了。這樣吧陳主任，麻煩您呢再幫著找找，問問其他的醫生。”
“行，行。等大家一上班我就挨個問問他們。”陳主任麵露歉意。
“那好吧，就這樣，我們回去等您的消息。”單永浩說。
單永浩和季那言離開了中心醫院，一路上分析著有可能拿走病例的人會是誰。如果真的是被別人故意拿走的，那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說明汪明偉的死，和他一年前的事故有關係，這樣也就更加明確了偵破的方向。
二人竟然希望病例真的是故意被人拿走的。
季振遠雖然離開了中心醫院多年，但院裏的老人兒還是跟他都比較熟悉了，季那言回到家裏和季振遠說了在醫院裏發生的事。當然她還是沒有把此次回A市的真正目的告訴母親韓玉茹。
季振遠托關係找到中心醫院的院長，私下裏調取了病例丟失當日四樓的監控錄像資料。
季那言和單永浩回到住所翻看那一個小時內的監控圖像。
“沒有什麽異常啊？”季那言眼睛盯著屏幕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重頭到尾看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的情況下，季那言顯得有些失望。
“別著急，再看一遍。興許是沒注意哪裏漏掉了。”單永浩安慰著她，他心想如果真的有人故意拿走了病例，他一定會找到這個人，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這起凶案的關鍵人物。
一遍……兩遍……五遍……單永浩和季那言又反複看了好幾遍，仍然沒有任何發現。難道真的是他們搞錯了？這樣一來可就麻煩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拿走了病例，而是不小心弄丟了，那麽不但沒有了新的進展，反倒唯一可能有的線索都沒了。
“我再到醫院看一下陳主任他們那邊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吧，昨天一整晚沒有睡，今天又忙了一天了。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單永浩勸季那言去休息，看著她昨晚在派出所待了一夜，今天又跑了一天，晚上又要查看視頻資料，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單永浩很心疼，他內心責怪自己沒能幫到她。
季那言聽了單永浩的話點了點頭。
看到季那言去休息了，單永浩敲敲的開門離開了。
靜靜的房間裏隻剩下季那言一個人。電腦上依然重複播著監控錄像裏的那段畫麵。季那言沒有去關掉電腦，大概是懶得動彈吧。隻是失落的蜷縮在床邊的一角。雖然困得眼睛都痛了，卻怎麽也睡不著。腦袋裏重複著好多亂七八糟的畫麵。畫麵裏有單永浩、有小雪、有季啟航、也有汪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