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不夠資格
閉上眼睛,歐陽亦楓突然不想在看葉若惜脆弱的表情,那會讓他心痛。
高潤發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全套的衣服,交給歐陽亦楓,臉上欲言又止。“總裁…”
歐陽亦楓挑眉。
“外麵的賓客都有些慌亂,您作為主人…”話沒有說完,歐陽亦楓淡淡道:“白曉飛呢,叫他過來!”
“叫我什麽事!”幾乎是一個側身,白曉飛笑著走了進來,因為拿到了他打擊童少秋的錄音,身材飛揚,跟在座人的疲倦比起來,他是相當的神采飛揚。
歐陽亦楓擺擺手,高潤發退了下去。白曉飛看歐陽亦楓,一臉煩躁的摸樣,笑道:“歐陽,知道我剛剛做了一件什麽事嗎?”
“我沒興趣知道!”歐陽亦楓看著若惜,淡淡道:“我現在抽不開身,樓下的宴會你幫我主持下!”
“什麽?”白曉飛一愣,低頭看了一眼葉若惜:“你不至於吧,你難道不知道今天宴會對我們的意義嗎?你的複仇計劃才剛剛開始,你就打算將它扼殺在搖籃裏?”
這真的是歐陽嗎?白曉飛十分無語,實在不曉得那個殺伐決斷,冰冷殘酷的魔王去哪裏了!
“事情仍舊會有條不紊的進行,隻是執行的由我變成你而已,一切沒有什麽不同!”看到白曉飛還想反駁,歐陽亦楓臉色冷冷的,直接道:“去吧,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一句話堵回了白曉飛的話,他看了一眼兩人緊握的手,無語的拍拍頭:“這世界真是玄幻了,連歐陽都變得如此癡情,我的春天什麽時候來啊!”
他說完直接走了出去,關上門才想起來錄音還沒給歐陽看,算了解決完這事在說吧!
傍晚的天空,冷風習習,月光照在海上,頗有一番別樣的景致。
若惜醒來的時候,身體被人擺弄著。一瞬間,她以為回到了那個被侮辱的瞬間,然而抬起頭,卻是歐陽亦楓俊朗中帶著溫柔的臉。
若惜心中一顫,在他看過來的瞬間,閉上了眼睛!
拿出幹淨的衣服,歐陽亦楓輕柔的為若惜穿上,從最裏麵的內衣,到後麵的步驟,有條不紊,沉穩而有力。
手指劃過嬌嫩的肌膚,帶起點點震顫。若惜心中緊張,男人的溫柔似乎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上衣穿完,修長的手輕柔的為她撫開長發,妥帖的用冰為臉上的鬱痕消腫。
一種暖流劃過心口,過往的創傷似乎一瞬間被人撫平,她輕柔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歐陽亦楓,眼中柔光閃動,露出了幾分感動。
歐陽亦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若惜溫柔的看著歐陽亦楓,過往的湧來他與她相識的一幕幕,初見的孤傲與囂張,別墅的狠辣與無情,花園中的殘忍與冷戾,宴會上的強勢與霸道,他給她的生活帶來了翻天的變化,卻又讓她體會到了愛情的苦澀與甜蜜,他讓她又愛又恨,歐陽亦楓,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為什麽帶給我受傷與難過的總是你呢?你知不知道,當我在那些人的拳頭下,心中默念你的名字,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你這個混蛋,為什麽不出現,為什麽在傷害我之後,露出這該死的溫柔。
所有的情緒盡展眸中,那清麗的臉上,在也不是溫婉與平和,充滿了哀傷的甜蜜。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歐陽亦楓抬頭,對上若惜的眼淚,眉頭微微一皺。“怎麽又哭了!”
女人真是個麻煩的生物,眼淚都是不要錢的嗎?歐陽亦楓看著若惜,淡淡道:“既然醒了,衣服就自己穿上!”
因為為若惜穿衣,染上的點點汗漬,讓歐陽亦楓十分不喜。若惜看他的神情,說不出的怒火從心底噴發出來:“你就不知道溫柔一點嗎?”
歐陽亦楓,你到底讓我怎麽辦!知不知道我早就想放棄你了,你對我父親的殘忍,我痛苦。你對我無情的囚禁,我痛苦,可是能不能不要每次傷害我之後,露出這一副該死的溫柔。
若惜盯著歐陽亦楓,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痛楚:“你知不知道,打一巴掌,就算給一個紅棗,心也是會疼的!”
她就那麽溫柔的盯著歐陽亦楓,說一句,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心也是會疼的。歐陽亦楓心中一震,瞳孔一縮,不可思議的看著若惜!
“你愛我嗎?歐陽亦楓?”若惜坐起來,手中還拉著歐陽亦楓的手,蒼白的臉上滿是執著。
歐陽亦楓身子一震:“你說什麽?”
“我說,你愛我嗎?歐陽亦楓,你愛我嗎?”似乎是放開了什麽,若惜眼中堅定而執著,懸而未滴的淚水,打著旋,不肯落下!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愛你!”歐陽亦楓不自覺的轉頭,心中升起了一絲慌張,突然不想在看葉若惜執著的臉。
“原來堂堂歐陽總裁也有不敢承認的東西!”心底升起了一種勇氣,若惜站在了歐陽亦楓的麵前,強迫他看向自己:“不愛我為什麽對我那麽溫柔,不愛我為什麽做這些平日裏你根本不屑做的事!”
若惜的聲音堅定如鐵,似乎是他的取悅讓若惜心中多了一份肯定,容顏雖然紅腫,但仍舊沒有影響她的美麗。清澈的眼睛,瑩亮光彩,美的讓人不可逼視!
“你在胡說什麽,做這些不過是因為今天人手不夠,女的服務生——!”
“憑你堂堂的歐陽總裁,一句話,就會有無數個女人趨之若鶩,會缺人服侍嗎?”若惜拉住了歐陽亦楓的手,輕聲道:“你為什麽不敢承認?歐陽亦楓?你為什麽不敢承認?”
她的聲音隱隱有著顫抖,她不理解為什麽他明明對自己動心,卻總是露出一副凶悍的樣子。她渴求的看著歐陽亦楓,眼中滿是期盼。
看著那一雙眼睛,歐陽亦楓心中一軟,被子因為掃到了桌子上的茶杯,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屋中響起,歐陽亦楓猛然一驚,甩開了葉若惜的手:“不愛你,就是不愛你,既然知道我能讓眾女趨之若鶩,又怎麽會看上平凡毫無姿色的你!”
他背過身,眼前是一片海,在夜色下散發出粼粼的光澤,他臉色沉靜,身下的手指卻在微微的顫抖:“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一個娼婦賤人而已,漫天飛舞的豔門照,早已經將你的名聲毀了,你真以為我對你露出一個笑臉,就是愛你了嗎嗎?葉若惜,你還真是不自量力!”
若惜心中一顫,一種絕望的疼痛,在心口泛開…
“不要癡心妄想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有多狼狽。和外麵那些名門淑女比起來,那真是雲泥之別。葉若惜,以後不要問我這種白癡問題,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每一次與你接觸,都讓我覺得惡心,一副卑賤的肮髒的身子,有什麽資格得到我的垂憐!”
“可是我愛你!”若惜大吼出來,眼中充滿了絕望的痛苦,靜靜的盯著歐陽亦楓的背影,聲音沙啞:“知不知道,第一次見麵,我就愛上了你!”
歐陽亦楓身子一顫,手指緊緊攥住,骨節處隱隱透著清白。
“知不知道是什麽支撐我走到了現在?”若惜的聲音沒有哭腔,盡管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淚水,仍舊是嘶啞的,帶著幾分哀傷。“知不知道當我因為你灑出來的那些照片,承受眾人唾棄的時候,是什麽心情?知不知道當我在你身下,被你占有被你侮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知不知道當看著你對葉氏發動攻擊,對我父親冷嘲熱諷的時候,我是什麽心情。今天這場侮辱,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隱隱發顫,明明沒有音度,卻像是悶聲巨雷,狠狠的砸在了歐陽亦楓的心上。
“我拚命的告訴自己,哪怕是你舉辦的宴會,也有你顧及不到的地方;我拚命的想,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哪怕不是為了我,也為了你的麵子;可是你沒有救,你眼睜睜的看著我被那群女人打的如此狼狽,眼睜睜的看著我在懸崖邊上浮浮沉沉,卻帶著一副譏諷的笑意嘲笑我!”葉若惜的聲音已有了隱隱的尖銳,這些話不不知道是對歐陽亦楓,還是對自己說:“歐陽亦楓,你不敢看我,是不是我說對了呢?我怎麽會忘了呢?白曉飛是你的人,他能出現,代表你早就知道,早知道我的狼狽,卻選擇了漠然相看,然後事後一副歉疚的出現在我麵前,我還對你感激,還對你說出我愛你,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傻透了!”
她扳過歐陽亦楓的身體,眼中閃動的痛苦瘋狂的蔓延,心底宛若刀割,道不盡的絕望。
有那麽一刻,歐陽亦楓想要解釋,但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輕蔑的譏笑:“是,白曉飛是我派去的,我早就知道你被人打,但是我為什麽要救一個寵物呢?葉若惜,對你好三分,你就要開染坊了嗎?你是什麽身份?一個賤婦何以配上我歐陽總裁的身份!”
葉若惜身體一僵,被打擊了數次的心,痛苦的感覺在一點點流逝,一點點,一點點,像沙漏一般…
“什麽時候都別將自己看的越重!”他眼中的掙紮痛苦,被數年的教訓,早已經冰封的看不出任何端倪。俊朗的臉上充滿了不屑與嘲笑:“若不是你對我還有一點利用價值,你以為我會在這裏陪著你嗎?一點柔情的戲碼,就將你感動,葉若惜我該不該說你太過愚蠢呢?”
眼前的一切漸漸迷茫,若惜靠在牆邊,耳邊四麵八方的傳來了譏諷的咆哮,它在說若惜,你就是賤婦,一個蕩婦,怎麽能配的上歐陽亦楓!是啊,配不上,配不上!
歐陽亦楓掰開若惜想要捂住耳朵的手掌,在她耳邊狠狠道:“能進我歐陽家族的女人,必然是高貴優雅,雍容華貴,但也同樣也冰冷無情,理智殘忍,你以為光憑一顆心就行了嗎?那麽幾個賤女人就能將你弄的如此狼狽,這樣的你是沒有資格進歐陽家族的門的!若惜,你記住,這個世界從來容不下脆弱,容不下同情,越往高處走代表的越是寒冷。”
說完,他放開若惜的手,一步步向外走去。
若惜就那麽看著,看著那個清晰而遙遠的背影,一點點與自己漸行漸遠,像是兩條平行線,交合之後會再次分開。
她發狂的跑了過去,在歐陽亦楓踏出門口的一瞬間,抱住了他。“不要走!”
歐陽亦楓身體一僵。
“不要走,歐陽亦楓,不要走,我愛你,不要走!”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沒有尊嚴,她知道自己這樣有罪,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少秋,更對不起自己。可是不想離開他,拚命的想要留住他和她的一絲回憶。
“放開!”時間越久,歐陽亦楓臉上的溫度越來越少,他臉色冰冷,甚至連眼中都封上了濃重的冰冷,那是一片無人企及的禁地,就是葉若惜也不可以!
“不,不,歐陽亦楓,我不放開!”很多年之後,若惜都在想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麽東西驅使著自己,讓一向溫婉的她,做出那樣瘋狂的舉動。她隻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變成了愛情的奴隸。“說愛我,哪怕是騙騙我好嗎?”
她哀求,像個乞丐一樣,對著歐陽亦楓乞討愛情!
他的背脊仍舊寬厚,他的身體依舊溫熱,然後話卻是冷的,歐陽亦楓轉身,對著葉若惜,冰冷一笑:“你不夠資格!”
眼前的一切在此迷糊,洶湧的潮水像惡魔一樣咆哮而來,耳邊瘋狂的傳來了歐陽亦楓冰冷的話。不夠資格,他說自己不夠資格!
淚水終於落下,疲倦的身體倒在地上,隻是這一次眼淚流幹,也沒有看到他俊朗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