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0章 窗外影子
晚上十點半，小果凍在秦昊煜閱讀《小王子》的聲音中睡去。
小臉蛋粉嘟嘟的，不似白天聒噪，看起來萬分乖巧，長長的睫毛輕輕垂在眼瞼上，像極了陸南枝睡著的時候。
記憶中，他極少看過陸南枝睡覺的樣子，但隻注意一次，就讓他過目不忘。
小果凍睡著的時候，他就總想起那一幕，陸南枝第一次在他麵前毫無防備睡著，美好而靜謐，隻是那天他忘記拿手機拍下那一幕，現在手機裏，連一張可回憶的照片都沒有，除了記憶中陸南枝的樣子，他現在是一無所有。
正在發愣的當兒，後麵的門輕輕敲了敲，他轉頭過去，是此刻最不願見到的人。
她站在門口處，遲疑著，躊躇著，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巴巴的看著秦昊煜。
他起身，她以為他要過來與她說話，他卻作勢要關門。
她瘋了一般倚在門邊，死死的抵著，不讓他關上，“昊——求求你了，跟我說句話，好不好？我不要你這樣對我，我真的快要瘋了。”
“你再在這裏吵小果凍，我不會原諒你！”突然地，他一把扯著她，往樓上拖去。
她開口：“我可以不吵不鬧，隻要你理我，即便你打我罵我也行，隻要不要當我是透明人，求求你了，昊。”
樓頂的風呼嘯而過，過幾天，就是陸南枝失蹤滿四年的日子，他的心這幾天一直無法平靜。
“到底什麽時候才肯告訴我真相？如果不願告訴我，請你永遠滾出我的視野，永遠不要出現在小果凍身邊。”他冰冷的聲音一如這樓頂寒風。
“我——”她咬牙，心開始動搖，但她知道，自己萬萬不能說，若是說了真話，就是萬劫不複，然而，秦昊煜也不是那麽好騙的，便隻能繼續緘默。
“你若是不說，就回去吧，天色太晚，你留在這裏免不了閑話，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不適合跟任何女性有接觸。”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下看了看，那路燈下麵的草叢蹲著的，就是一個拿著相機的記者，像專業的狗仔隊一樣，來來回回的梭巡。
他蹙眉，轉身往樓下走去，裴君怡跟上，拉著他的手，朝著大風低吼，“我能知道的，也能確定的一件事情，是她根本就沒有死！我能告訴你的是，當年，我的人也壓根沒有為難她，你相信我嗎？我說的這些，你相信不相信？”
“這麽說來，當初真的是你把她帶走的了？”秦昊煜的聲音更冷了。
她被他的眼神逼得哆嗦了一下，慢慢地放了手，“是……是的。”
他抿唇，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她抬眸，眼眶裏布滿淚水，“昊——我知道自己錯了，我都跟你道歉了四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我有沒有為難她，我當初隻是……隻是想嚇一下她，我怕她過來跟我搶小果凍，我——”
“跟你搶小果凍？小果凍分明就是她的！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第一次，他在裴君怡麵前氣得哆嗦。
責怪裴君怡的程度，不及責怪自己的程度一半。
說他在對裴君怡發火，莫不如說是在對自己發火，若不是這世間還有個小果凍，他肯定要穿越整個大江南北穿越大半個地球去找她，直到找到她為止，整整四年了，他沒有一天能睡好，吃好，腦海裏全是她在外頭吃苦的艱難畫麵。
所有人都告訴他，她已經死了，若是沒有死，為什麽所有的檔案都找不到她的相關資料，但他不願相信，她怎麽會死了……他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對她說過，而他欠了她這麽多，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你最好把她給我找回來，若是找不到她，你這輩子也不會好過，有些事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過是想等小南回來，看她怎麽處理你罷了。”秦昊煜說罷，徑直下了樓梯。
裴君怡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渾身發抖。
剛剛秦昊煜留給她的話中，有很多內容。
他知道了大部分的真相。
他去過老撾，見過那個被她和艾彤彤合夥害死的司機，知道小果凍是陸南枝的孩子，更知道，陸南枝當年被開膛剖腹的醫生，是她們叫來的，如他所說，現在不懲罰她，不過是為了等陸南枝回來，隻要她一句話，裴君怡就死無葬身之地。
她記得那天，他從外頭回來，比今天還不修邊幅，簡直是蓬頭垢麵，一到家就將她拎到陽台上，一陣冷酷的拷問，最後將她踢出家門，即便她極力否認，他都不相信，就連小果凍也不肯讓她多看一眼。
陸南枝啊陸南枝，你現在到底在哪？這幾年來，你害得我好苦！
我並不想殺你，更不想害你，不過是想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你該死的到底去了哪裏？你要死就盡早的給我消息，你要是不死，你就給我出來！她在心裏麵默念著，煩躁至極，正欲下樓之際，突然看到樓下路燈旁邊的樹影似乎有人影移動。
下一秒，穆秋雨慌裏慌張的走了上來，見到她以後，嚇得尖叫出聲：“嚇死我了！真是嚇死我了！原來是你在樓頂？”
一邊說著，一邊極力拍打著胸口，陽台燈光照耀下，看得出她煞白的臉色，就像一張紙。
“是啊，伯母，你怎麽了？”裴君怡轉過臉，但視線還離不開樹下那個人影，他就在穆秋雨房間不遠。
“我以為我搬到二樓就不會……可是，我剛剛還是看到了！就在我窗台移動，我一關燈就……就……”穆秋雨激動得話都說不全。
裴君怡一聽，馬上就轉頭看著路燈旁邊的樹影。
剛剛那裏明明有個影子移動，但是現在卻看不到了！
“你上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嗎？”
“看到啊，隻是我出去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我剛剛叫老黃出去找了，也沒人影。”
“別怕，伯母，不是鬼，他是人，你等著我吧，我遲早會幫你把他揪出來，隻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裴君怡趁機談條件。
“什麽事情？”
“你去求伯父，讓我在秦家住上幾天，哪怕是兩三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