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2章 一場歡喜一場夢

  陸南枝驚喜地叫道：“她……她動了，爸爸，她動了！”


  裴盛鑫聽到陸南枝的叫喚，倒不是先注意宋欣的手指動不動，卻是激動地抓緊了陸南枝的手，隨後神態恍惚地問：“小南，你叫什麽？剛剛你在叫什麽？”


  陸南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情急就叫了他“爸爸”，頗有些不好意思，繼而轉頭過去，不再理會他，而是繼續觀察宋欣的反應。


  慢慢地，陸南枝發覺宋欣的眼角處有淚水滑落，睫毛開始輕輕顫動。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更像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一般的出現在他們父女麵前，兩人都呆呆地看著她，像是在觀察一個蠶蛹破繭成蝶的努力掙紮。


  最後，她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來，然而身子卻不能動，隻是呆呆地盯著陸南枝和裴盛鑫看，一臉的狐疑，不知身處何方的迷惑。


  “宋欣——”


  “媽……媽媽——”


  兩人都激動地叫著她，可是她卻壓根沒有朝他們看，眸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但奇怪的是，眼角處不斷地有淚水湧出來，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般。


  “醫生——醫生——”裴盛鑫有些失控地叫嚷著。


  醫生過來，看到宋欣的樣子也嚇得不輕，隨後又有些激動地與裴盛鑫道：“恭喜你啊，裴老先生，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沒有白費，病人真的好起來了！奇跡發生了，你把她給喚醒了！”


  陸南枝捂著嘴巴，盡量地克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裴盛鑫更是激動地搓著雙手，一副不知道手該放那兒的樣子。


  醫生吩咐他們出去外麵等候一會，他們要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站在醫院走廊外頭，裴盛鑫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隱忍地嗚咽著，仿佛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在真相出現的這一刻終於爆發。


  陸南枝走過去，輕輕摟著他，“別哭了……這是好事，她起來了，終於起來了，你的心血沒有白費，你應該高興才是。”


  “嗯！”裴盛鑫拚命點頭，“我這就是高興，我高興著呢，我這是高興的哭，嚇著你了吧？小南？好，我不哭了，我不要嚇著你。”


  一邊說著，他又用力狠狠地擦了一把淚水，這才笑看著陸南枝，“你媽媽終於醒了，我這輩子就算死，也瞑目了。”


  陸南枝知道他現在說的是高興的話，也不阻止他，讓他繼續叨叨。


  不多時，醫生出來，“病人情況現在暫時還不是很穩定，這次醒來全靠她的意誌力以及裴老先生您的意誌力，估計要完全清醒還是需要一段時間，肢體上的運動更是要時間去恢複，這是一件好事，但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指不定哪天她的意誌力不夠堅定又睡了回去。”


  “不會的！”裴盛鑫變得激動，“不會的，她那麽想見自己的女兒，就算是死，也要見最後一麵，她是個堅韌的人，絕對不會就此放棄了！”裴盛鑫說著，跌跌撞撞地進去病房，病床上，宋欣依然睜著眼睛，緩緩地一張一閉，好像沒有焦點，認不出他們來，也見不到他們。


  陸南枝拉著熱淚盈眶的裴盛鑫，“現在已經是極好的轉機了，你不要在她麵前哭，她現在需要的是積極的鼓勵。”


  他又急急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好，我不哭，我要在她麵前隨時保持好心情，我不哭。”


  陸南枝放心地點頭，扶著他上前去，坐在宋欣身邊。


  裴盛鑫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欣欣哪，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個殺千刀的裴盛鑫啊，你不是一直說要我這輩子都不好過嗎？現在我來了，你也起來吧，起來打我罵我讓我不好過……對了，咱的女兒，小南，陸南枝這名字，是你給起的吧？南枝這名字挺好聽的，肯定是有什麽緣故吧？隻是我不喜歡這個姓氏，為什麽要姓陸呢？我突然想起你有個初戀好像也是姓陸，對吧？你肯定是在生我氣的時候想起他了才會給小南起的這個名字是嗎？”


  “……”


  “不過呀，我也不怪你，不管小南姓陸還是姓裴，她都是我裴盛鑫的女兒，她愛姓什麽就姓什麽，我再也不會拋棄她，更不會做出其他讓她讓你傷心的事情，你相信我嗎？你能不能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女兒，跟我說句話？”


  “對了，咱家小南有兒子了，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嗎？叫小果凍，人小鬼大，卻很懂事，很像小南……”


  裴盛鑫正說話間，陸南枝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芳姨的，這才想起今天是秦昊煜回家的日子，她掛斷，與裴盛鑫道：“你先照顧好她，我家裏現在有些事情，回去一趟，改天再過來看她。”


  裴盛鑫點頭，“去吧，跟你媽媽打聲招呼再走。”


  陸南枝走到宋欣跟前，宋欣的眼珠子慢慢地往她身上轉過來，當陸南枝俯身下去要吻她的時候，她的嘴巴輕輕地張了張。


  然而這個情景，他們父女倆都沒有看到，陸南枝垂下的頭發把它掩蓋住了。


  出了病房門，陸南枝給芳姨回撥電話，高高興興道：“芳姨，你等著，我馬上回去，你給我看著他，別讓他出去。”


  “不，少奶奶，不是……”芳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南枝愣怔幾秒，隨後問道：“怎麽了芳姨？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芳姨歎氣，“誒！你回來就是了，我不想現在告訴你，你回來吧。”


  陸南枝急了，芳姨是個急性子，有什麽事情一衝動就會馬上打電話，打完電話就後悔，開不了口，陸南枝了解她這點，她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沒什麽好事，但是她不說還好，越說她就越是跟著急：“芳姨，你別怕，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吧。”


  “大少爺他——他走了，要攔也攔不住。”


  陸南枝““……”


  “大少奶奶，你還好嗎？你先回來吧，倆孩子哭著要媽媽呢，吵得很，這大少爺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家裏就亂成一鍋粥了，哎，這可如何是好？”


  “你告訴我，他什麽時候走的？”


  “就剛剛，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剛取出車子，不聽勸，我跟老謝的勸都不聽，硬是要走，臨走之前，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誰打來的這麽重要，連家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