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狂人之痛
內務堂外的戰鬥在眾人愣神的瞬間進入了。
巨劍刑罰在楚狂人的手中輕靈迅疾,絲毫沒有因其龐大的劍身而絲毫停滯。
血紅色刑罰開始變得猙獰猩紅。
劍氣急射間,仿若那九天之水自萬丈高空傾落。
衝入劍陣之中,將一眾長老的防禦震得七零八碎。
很快便有長老從眼下的局勢中反應過來。
他當即高呼一聲,“楚狂人,冷靜,這裏是劍宗,這裏是劍宗!”
然而楚狂人置若罔聞,隻是淡然轉身。
對著身後的李憶安等人說了聲,退下。
“師傅,師兄”
李憶安,林青青,江月白,百靈一時愣在當場。
師傅要做什麽?
不對
一定是我遺漏了什麽。
師傅的狂傲,隻是為了保全紫竹林和戰堂所做的偽裝。
他隻是想守住這份對師公沈劍心的思念罷了。
若他今日還隻是當年的戰堂弟子,那眾人隻會以為他在胡鬧。
可今非昔比,今日的他是戰堂之主,本宗名義上的戰堂堂主!
他的所作所為可不僅僅代表著他個人,他還代表著戰堂的態度。
他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這點,然而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李憶安站在原地,拚命地思索著為什麽。
為什麽楚狂人不再選擇隱忍,而是直麵來自本宗的壓迫。
到底是什麽改變了他的想法。
預想之中,這應該是古川劍尊才會做的事情。
可現在卻偏偏發生在了楚狂人的身上。
難道
難道師傅從其他渠道知曉了劍無雙一事,所以才會在麵對秘宗堂挑釁之時忍無可忍?
“咚~”
扶搖鍾聲再次響起。
在場所有人的思緒都被這鍾聲驚醒。
“來人,來人,執法堂何在!”
“楚狂人瘋了,難道執法堂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同門被害麽?”
空中的執法堂長老麵麵相覷。
戰令是初代開山祖師所留。
按宗規,何止是他們執法堂。
劍宗上下所有弟子都應聽從楚狂人的調動,協助其斬殺秘宗堂等長老。
可他們心裏清楚。
今日的事情,是雙方矛盾激化產生,屬於劍宗內部矛盾。
其嚴重性,遠非叛宗所能比擬,更不可能喪及性命。
更何況,眼下這戰局之中可不僅僅包含了秘宗堂的長老。
器堂,劍閣長老都已牽扯入局,難道統統殺了?
荒謬。
他們如果真動了手。
那執法堂才成了今日那叛宗之人!
一麵是宗規,一麵是現狀。
執法堂陷入了兩難之境。
此時歸一入神境的高階長老還未出現。
楚狂人在戰堂精英的配合之下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若是再無人插手,那今日就真要見了血。
忽然間,主峰之上又有數道人影騰空。
為首之人金烏作冠,身著金色龍紋鑲邊的白袍,抬首望向此處,似在打量著。
此人正是劍宗現任掌門白林!
他的身後還站有兩個抱劍童子,一左一右。
懷中之劍氤氳劍氣自然而發,似在蘊養劍身。
而這兩抱劍童子的身後還有一群長老怒目而視。
男女老少皆有,人數足有二十三。
這些人,便是劍宗歸一入神境的高階長老。
眼見這群人開始朝著內務堂飛來,戰堂精英快速做了一個手勢。
時刻都在觀察著戰局的李憶安瞬間發現了情況。
戰堂的精英成員他非常了解,歸屬戰堂堂主,也可被劍宗宗主調動。
可重要的是,他們有自己的一套通信手勢,而非這仙妖戰場的作戰用語。
意思是,速戰速決!
一層霧氣開始在激戰的人群現,轉瞬便將內務堂廣場籠罩了小半在內。
很多不願被牽扯其中的長老紛紛後退,弟子四散。
李憶安等人也是如此。
與此同時,李憶安傳音詢問林青青。
“小師叔,近日戰堂精英成員有無變動?”
林青青‘咦’了一聲,隨即回應。
“有幾人是在前段時間才編入的新成員。”
“他們說是新成員,其實都是從第九戰線上退下來的精英。”
“實力都在歸一入神境之上,又有古川師伯的信物。”
“按他們的要求,我將他們編入了戰堂精英之中。”
“怎麽,你有什麽想法?”
李憶安正要開口,一抹橙色劍光瞬間衝入了由術法‘空山新雨’所化的霧氣之中。
轉頭一看,正是白林身後抱劍童子懷中的飛劍。
‘轟!’的一聲巨響。
他急忙回頭看向楚狂人的方向。
隻見那濃霧被這一劍破開,四散翻滾。
一柄身長二尺七的橙色長劍懸空而立,迎著餘暉閃爍著流光。
然而,楚狂人與石長浩雙方不過短暫停手便再次兵刃相交。
此時的石長浩披頭散發,已斷一臂。
體型瘦小的他在麵對戰堂精英與楚狂人淩厲劍氣的同時連連後退。
見有人出手,便立刻騰空朝著白林等人的方向退去。
“掌門,救我!”
“掌門,楚狂人瘋了,他瘋了!”
話音剛落,一抹紅光擦著他的腋下一閃而過。
‘噗嗤’一聲。
石長浩盯著自己的手臂失神。
他被徹底廢了雙手。
然而那猩紅色的劍芒卻是調轉方向,再次朝他襲來。
這一瞬間,他已被驚嚇失語。
“住手!”
白林眉頭一皺,瞬間破開空間,閃身出現在了石長浩的身前,伸出二指將那刑罰巨劍控在指間。
“掌門掌門救救我”
話落,石長浩失去了意識,從空中迅速跌落。
白林身後的長老也在此刻趕到了現場。
秘宗堂的歸一入神境高階長老立刻用真元拖住了石長浩的肉身,惡狠狠地盯著楚狂人。
“楚狂人,這裏是劍宗山門。”
“你竟敢在宗內大開殺戒!”
“你,該當何罪!”
在場的戰堂精英此時已經收手,運轉身法,護在了楚狂人四周。
楚狂人拍了拍身前精英的肩膀,示意他退開。
隨後,他緩緩朝著白林等人的方向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說著。
“我戰堂為劍宗在仙妖戰場拋頭灑血。”
“秘宗堂長老石長浩卻夥同器堂,劍閣長老,在宗內謀害我戰堂弟子。”
“我以戰堂堂主身份對峙,卻遭來當麵挑釁。”
“如此舉動,不是分化劍宗,意圖顛覆,又是意欲何為?”
他指了指空中的戰令冷哼一聲。
“祖師戰令,劍宗全員備戰,協助戰堂斬殺叛宗之人。”
“然而,今時今日竟無一人協助!”
“同門尋隙滋事不管,祖師之命不從。”
“你說,這不是劍宗大難之際,又是何時?”
“你說,石長浩此等心懷不軌之人,留有何用!”
“現在,我以戰堂堂主的身份告訴你,我無罪!”
“有罪的是石長浩之人,有錯的是整個劍宗!”
楚狂人話落,停在了之前質問他的那名長老身前。
不卑不亢,更不願後退半步。
李憶安看著此刻楚狂人的背影淚眼婆娑。
當年,也是在劍宗。
宗內大比之時的楚狂人,便是如此豪氣地擋在了他的身前,質問整個劍宗。
對,沒錯。
這就是我的師傅!
“你你你”
那長老看了看空中的戰令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突然,有人一聲冷喝。
“哼,我說你有,你便有罪!”
說話之人,不是掌門白林,而是他身後的一位秘宗堂高修長老。
數道殘影驟現。
就在眾人還未反應之時,兩道劍氣一左一右襲向了楚狂人兩側。
再看上空,此人手中已握有一柄翠綠色的長劍,自上而下劈來。
李憶安等人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出聲提醒。
楚狂人不知?
不,他很清楚有人動手,但他依舊站在眾人麵前,堅決不閃避,不後退。
白林眉頭一皺,終於出手。
場中那橙色長劍受其牽引,朝著他身後的抱劍童子飛去。
‘噌’
長劍入鞘,多餘的劍氣在入鞘的瞬間化作一層漣漪衝蕩四周。
不僅震退了那出手的秘宗堂長老,更是化解了那兩道飛向楚狂人的劍氣。
“沈長老,莫要逾越。”
他看了看空中的戰令,又看了看楚狂人。
“楚狂人,收了那戰令,隨我去主峰吧。”
白林顯得有些苦惱。
剛一轉身,秘宗堂一長老卻是出聲提醒。
“掌門,楚狂人今日之事不可輕饒!”
“是啊掌門,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又有一人附和。
見白林無動於衷,秘宗堂沈長老略顯不滿。
“掌門,如果不對楚狂人施以懲戒,那我等隻好上報太上長老!”
白林身形微微一頓,隱晦的殺意一閃而逝。
外界對於白林的評價隻有一句話。
手段欠缺,遇事不決。
曾經李憶安記憶中的白林也是如此。
然而,從楚狂人透露的一些信息來看,這個掌門藏得很深。
若不是他專修過殺意,可還真發現不了這一絲的破綻。
白林轉身看著沈長老,麵無表情的問了一聲。
“那沈林長老,你想如何?”
沈林聞言自知不妥。
在場除了劍宗,可還有不少他宗長老。
他的舉動,無疑令白林威嚴盡失。
“還請掌門定奪。”
話落,一眾長老附和
白林此時有些不耐煩了。
他看向了秘宗堂沈長老,私下傳音。
“沈長老,你可以去請示太上長老,但我可不敢保證,古川師兄,他會不會殺上主峰!”
“什麽?”沈長老大驚失色。
白林隨意一笑,有意無意地說了一聲,“戰令!”
沈林當即明白了白林的意思,下意識看向了楚狂人以及他身後的戰堂精英。
這一看,他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新麵孔?
似乎還隱藏了不少實力,難怪在掌門出手之後還能淡定自若,按計劃行事。
白林冷哼一聲。
“這樣吧,既然秘宗堂和戰堂是因弟子之爭而引發了衝突。”
“那此事便由雙方門下弟子出麵解決,如何?”
沈林聞言點了點頭,“可!”
“若是戰堂輸了,我隻要楚堂主雙臂,這應該不過分吧。”
白林轉頭看向楚狂人,“狂人,你覺得如何?”
楚狂人正要回應,李憶安已對他傳音。
“師傅,我可出戰!”
楚狂人閉目深吸了口氣。
戰堂哪怕沒錯,卻還是被迫入了他人的局。
他真的對劍宗感到了失望。
轉頭看了一眼紫竹峰的方向,楚狂人劍指秘宗堂一眾長老。
“我戰堂豈會怯之。”
“贏了,秘宗堂送回我戰堂弟子蘇茹,完好如初!”
“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戰堂決不罷休!”
沈林冷哼一聲,“那要是楚堂主輸了呢?”
楚狂人握了握手中的刑罰,一字一句地說道。
“輸了,我楚狂人自斷雙臂。”
“退出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