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劍宗往事
“小子，你很怕我麽？”
黑暗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緊接著，便有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伴隨而來。
仿佛眼前的黑暗之中，有一頭巨.物正在緩緩起身。
李憶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但手心卻是略微濕潤。
這不是被嚇的，而是被巨大的威壓所壓迫產生。
“不怕麽？那就走近些……”
“我的身體太過龐大，不方便動身。”
李憶安聞言向前走了數步。
他雖然心中抗拒，但現在所發生的事情早已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看了看上空那巨大的眼睛，腦海中已漸漸浮現出了一具如同小山般的身體。
他實在難以想象，此人是誰，又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好奇麽？”，黑暗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憶安搖了搖頭，“晚輩不敢。”
“都來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我在這裏也好些年了，難得有人下來陪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你要是好奇用精神力查探即可，我不會動怒。”
李憶安好奇麽？
當然好奇！
這裏不僅有劍宗最神秘的黑魂堂。
之前出現的人魔屍體也極大地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更想知道眼前這位神秘前輩想要用這些人魔的屍體做什麽。
略作思考，他還是放開了精神力開始探查四周。
此時黑暗中的神秘強者緩緩閉上了雙眼，不知心中所想。
沒一會兒，李憶安便將四周查探了一個大概。
他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空間的深處，低聲詢問。
“你是人魔？”
話落，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結果，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曾經為了混入礦山，模擬過‘虛’能量的波動。
雖然兩種能量的差異化很小，但他如今已能百分百辨別。
可劍塚為什麽會出現人魔？
此人為何又被劍塚三老稱為師傅？
種種疑問浮現心頭，令他心生退意。
“我……”，黑暗中的聲音微微一頓。
“我是人魔麽？也許.……”
李憶安聽得一頭霧水，此人之前控製桃花妖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異樣。
可現在再看.……不由為他的精神狀態打上一個問號。
“前輩，你是劍宗弟子？”
聽了李憶安的話，黑暗中傳來大笑。
“黑魂堂成員，不是劍宗中人，又是何人？”
“好了，直接告訴你吧，我叫風不白。”
李憶安聞言心中突然慢了一拍。
風不白，劍宗，七代宗主！
傳聞，黑魂堂便是風不白所創立。
“你知道我？”，風不白有些意外。
沈劍心是劍宗十代宗主，白林是第十一代。
如此推算，風不白存活的歲月太過漫長。
李憶安當即作揖行弟子禮。
“弟子李憶安，見過七代宗主。”
風不白哈哈一笑，“想不到竟然還有弟子記得我。”
“很好！”
話落，一股精純的真元衝入了李憶安的五髒六腑。
他根本來不及抵抗，這股真元便已遊走在特殊穴位，並最終在神庭穴匯聚。
一瞬間，識海晃動。
伴隨而來的便是一股精神力進入了李憶安的識海。
原本屬於他自己的精神力在這股力量介入的瞬間開始被支配調動。
此時的李憶安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更因為識海被突然衝蕩陷入了昏迷。
……
不知過了多久，李憶安緩緩睜開雙目。
環視四周，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那座仙器所化的府邸之中。
兩個桃花精正在好奇地玩弄著他的鞋子和頭發。
微微一動身，頭昏腦漲的感覺瞬間襲來。
那兩個桃花精見到李憶安蘇醒，拋開了他的鞋子拔腿就跑。
李憶安無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居然摸到了桃枝……
這是把我當插花了麽.……
突然識海深處傳來異動，他來不及多想，神識立刻遁入了識海。
此刻的識海之中除了充盈的精神力與靈誓所留下的一些金色痕跡之外，還多出了一柄完全由精神力所凝聚的飛劍。
“劍心？”，李憶安下意識脫口而出。
“對，這就是劍心！”，身後隱約傳來了腳步聲。
回頭望去，來人正是劍塚三老與那兩個淘氣的桃花精。
兩個桃花精正怯懦地躲在暗香劍尊身後偷瞄著李憶安，想著他是否生氣。
暗香劍尊拍了拍兩個小家夥，掩麵一笑。
撼山劍尊‘噗嗤’一聲，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
李憶安趕忙伸手朝著頭上摸去。
好家夥，頭發被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還用了不少桃花作為點綴。
見李憶安臉一黑，其中一個小家夥將跑開前丟遠的鞋子朝著李憶安推了推。
“對不起，都是桃夭的主意。”
桃夭是其中一個桃花精的名字，另一個則叫做桃夭夭。
桃夭一聽自己的同伴告狀，手中一閃便出現了桃枝，朝著桃夭夭的屁股打去。
兩個桃花精一打一鬧跑出了屋外。
劍塚三老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早就習以為常，並未阻止。
“醒了就好，開劍心是需要資本沒錯，但同時也需要運氣。”
九指劍尊揮了揮手，將屋內被桃花精整亂的地方收拾了幹淨。
“憶安，劍心開啟隻是第一步，你能不能領悟劍意，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憶安立刻起身行禮道謝。
“謝什麽，你現在也算是半個黑魂堂成員了，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這是之前答應你的。”
李憶安沉思片刻，他心中的確有疑問，而且不少。
既然九指劍尊已經開口，那他便不再遲疑。
“前輩，那處空間裏的是七代宗主？”
“怎麽，師傅沒跟你說麽？”，九指劍尊挑了挑眉。
“我們三人的師傅叫風不白，他正是劍宗第七代宗主。”
“我看呐，你小子真正想問的是我師傅現在的狀態吧。”
李憶安點了點頭，虛能量在那處空間深處非常濃鬱。
而此處位於劍宗劍塚，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此時他也明白劍塚三老為何不與外界聯係。
要是消息流露，先不說元宗如何，光是其他仙宗便不會放過劍宗。
九指劍尊長長歎了口氣。
“我們三人還有一位師兄。”
“那是師傅早年所收，是一難民棄嬰。”
“師傅將其帶入宗內後，視為己出。”
“不僅悉心教導，更是不計其數地投入大量天材地寶。”
“師兄的資質也屬上乘，雖未及九品卻也在八品之列。”
“最終，師兄在二十五歲那年踏入了本命。”
說到這裏，九指劍尊看向了李憶安。
“憶安，你骨齡不到二十，卻已是化源九階之境。”
“相比於我師兄，你怎麽看？”
李憶安思索片刻，“如果投入大量類似靈蠍草功效的天材地寶那的確能快速提升修為。”
“但是.……境界不穩，若無實戰作為磨礪，真實戰力可能與我相當。”
“喲，年輕人很自信嘛，你能跨境一戰？”，撼山劍尊笑著推了一杯桃花釀到麵前。
李憶安微微一笑，如果全力一戰，以他如今的實力哪怕對上此類本命境二階也是不會弱於下風。
撼山劍尊喝了一口桃花釀，繼續說了下去。
“你說得沒錯，師兄境界不穩，在一次宗內比試上輸了。”
“輸得很徹底，三局完敗。”
“師傅當年沒有多說，想讓師兄自行領悟。”
“然而師兄會錯了意，認為師傅對他失去了期待，非常失望。”
“師兄因此離開了劍宗一路南下。”
“中間發生了什麽，我們不得而知，但兩年後師兄歸宗之時，他的修為達到了歸一入神境！”
“什麽？兩年？”，李憶安驚訝不已。
撼山劍尊接過了話，繼續說道。
“沒錯，師兄當年回來的時候已是歸一入神境一階，兩年時間，他提升了一大境界。”
“而且，師兄性情變了許多。”
“更奇怪的是，他回來後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同門弟子失蹤不見。”
“師傅當年聞訊立刻從閉關之所趕來，探查一番後卻是沒有絲毫邪修的線索。”
“那些消失的劍宗弟子，哪怕是死了也總得有屍骸，可是找尋了很久，最終一無所獲，隻能不了了之。”
“又過了幾年，第六代宗主退位，當時師兄風頭正盛，得到了宗內不少太上長老的支持，掌門之位便傳位於他。”
“然而師傅對於師兄的修為一直抱有懷疑。”
“一次偶然的機會，師傅得到了師兄所修行的功法。”
“那心法分為三冊，師兄手中隻有中冊與下冊。”
“師傅當時想，既然無法從其中探查，那便從其功法著手探查，試圖從中找尋答案。”
“起初那功法修行還算順利，但師傅不久後便出現了異常。”
“.……”
‘魯莽！’
這是李憶安對於風不白的評價。
心法太過重要，要是一個不慎修行便會止步。
何況，心法對於一名修士來說極為重要，怎能隨意不經他人同意修行。
但想到風不白與此人之間的關係，一時間也不好下定論。
不過，李憶安聽到此處，結合他北上所接觸到的人魔，那心法的名字已是呼之欲出。
他不禁喃喃自語說了一聲，“人魔心法。”
三老對於李憶安的話略顯驚訝，但卻在預料之中。
“古川說你知道一些，看來所言非虛。”
李憶安下意識點了點頭，同時他也想到了劍塚三老的師兄名字。
劍宗第八代宗主風鴻羽！
劍宗之內有關於風鴻羽的記錄少之又少。
起初他以為是年代久遠導致，如今看來卻是另有隱情。
“前輩，那七代宗主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撼山無奈搖頭，“師兄當年成為宗主之後，宗內怪異的事情便開始頻發。”
“起初是各個峰頭接二連三有弟子失蹤，再之後便是外出長老無故遇害。”
“當年此事由暗堂著手調查，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師兄身上。”
“但當時宗內沒有任何勢力敢插手此事。”
“太上長老怕劍宗陷入動.亂，行事也是束手束腳。”
“無奈之下，師傅成立了黑魂堂，開始與暗堂合作。”
“最終合力.……將師兄斬殺於秦國以南的鎖怨井之中。”
“鎖怨井？”，李憶安不解，這是他從未聽聞過的一個地方。
“秦國以南那裏有三座死城，這三座死城相連的那個位置，便是那口鎖怨井。”
“每到午夜時分，井內便會傳出一些異樣的響動。”
“根據古文記載，那裏似乎便是一處人魔封印之所，師兄的人魔心法，也正是在那裏所得。”
“此事之後，劍宗陷入了一段時間的內亂。”
“太上長老見此事既已平定，但劍宗不可一日無主。”
“因此臨時推了一位掌門出來，那便是第九代劍宗宗主。”
“師傅自那之後便命我三人全權接管黑魂堂，而他自己便北上去了仙妖戰場。”
“數年之後，師傅再次出現，他讓我們以暮色冰川四周的寒冰與地形建造，全力打造了那處空間。”
“同時，師傅用了一些不知名的術法對那空間加固。”
“做完這一切後，師傅的身體便開始不受控製的出現……異化。”
異化！
李憶安對於這個詞並不陌生，想來劍塚三老事後也查閱過不少資料，否則不會如此概括。
而風不白在暮色冰川定然是看到了什麽，且從元道劍陣之中參悟了一部分陣法，所以才會令三老打造那處空間，試圖鎮壓。
“前輩，那宗主是如何存活至今？”
撼山劍尊眉宇微皺，“師傅在暮色冰川渡了劫。”
李憶安聞言大吃一驚，渡劫？
想了想，也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畢竟他修行了人魔心法，體內已經含有了大量‘虛’能量。
就算遇到雷劫，調動‘虛’能量進行抗衡也不是不可。
難道他此時的模樣，便是那時落下？
撼山劍尊接著講述。
“不過，師傅並未順利踏入真神境。”
“據師傅所說，雷劫之下本就不多的真元出現了停滯。”
“而且真元開始出現消散的跡象，被那神秘能量不斷地吞噬融合。”
“若是任由其度劫，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怪物。”
“最後，師傅的境界卡在了化虛境九階與真神境之間，姑且稱之為半神境吧。”
“打造那處空間也是師傅參悟了暮色冰川某些陣法後得到的感悟，用來壓製自己肉身。”
“不過，近些年師傅身體的異化程度不斷加快，所以我們才需要人魔的屍體作為研究。”
“師傅現在的狀態便是強行修行真元，用一半真元壓製另一半神秘能量的侵蝕。”
“而我們三人便辭去了黑魂堂的職務，負責鎮守此處，以防出現意外。”
聽完了三老的敘述，李憶安不禁為蘇茹師姐感到擔憂。
通過悟靈境來解決虛能量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三老與七代宗主抱著希望的態度.……
那後果不敢想象。
很快，暗香劍尊為了他解了惑。
隨著他們不斷地調查，不僅調查出了人魔的存在，同時也將線索延伸到了元宗。
不過之後的線索便斷了，哪怕他們的修為已經處於這個世界的巔峰，他們也沒有再獲取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然而就在眾人心灰意冷之際，元宗找上了門。
來者隻有一個代號，元九十一！
他不僅幫忙強化了那處空間的陣法，還為眾人解決了一些心中的疑惑。
其中便包括了此次秘宗堂所求的悟靈境。
當然，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
九指劍尊苦澀一笑，“我們身為弟子，看到師傅如今這模樣卻是無能為力。”
長長歎了口氣，九指劍尊起身離開了院子。
“其實，戰堂如今的局麵，我黑魂堂也有一部分原因。”
暗香劍尊與撼山對視了一眼，見後者點頭才繼續開口。
“當年師兄被師傅斬殺，事出突然太過倉促。”
“雖然鎮壓及時，但免不了人心動蕩。”
“太上長老所推上的第九代宗主也壓根沒有做宗主的覺悟。”
“任由當時宗內的勢力不斷從仙妖戰場牟利。”
“直到仙妖戰場上的各宗陷入了相互拉扯抗衡的局麵。”
“宗內各個勢力失去了好處不說，每年還要對戰堂投入大量物資，導致怨聲四起。”
“第九代宗主麵對當時的局勢竟然直接撒手不管，將宗主之位傳於你師祖沈劍心。”
“這也導致了矛盾的激化。”
“沈劍心為了加速平定內部局勢，不得已動用了鐵血手段。”
“這就為如今的局勢埋下了隱患。”
“唉，這也算是我黑魂堂欠下的。”
“.……”
李憶安覺得今天的信息量太過龐大。
元宗居然出現了！
更奇怪的是，元宗居然沒有除掉七代宗主風不白，這裏到底有什麽隱情？
但很顯然，三老並不打算將這裏麵的事情告訴他。
甚至於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隱秘。
“好了，憶安小子，要送你離開了。”
九指劍尊突然現身在屋內，手上拎著一壺桃花釀，心情平定了不少。
“是師傅在外尋我？”，李憶安下意識詢問。
九指劍尊哈哈一笑，“小子，你怕是不知你昏了多久。”
話落，撼山與暗香劍尊二人也是齊齊一笑。
李憶安眉頭微微一皺，輕聲詢問，“前輩，今日莫不是我戰堂與秘宗堂對戰之日？”
三老含笑點頭，齊聲失笑道：“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