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醉溫之意不在酒
看著黃如虎，許青，葛毅，戴嵩等人入院，蕭老板示意四人入座。
“蕭老板你可真是雅興啊。”黃如虎無奈搖頭歎氣。
他都快愁死了，可人家蕭老板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蕭老板哈哈一笑，起身為四人添茶。
“黃長老，我收到你到訪的消息後便在此等候諸位了。”
“怎麽樣，事後之人查到了麽？”
黃如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歎氣道：“沒呢，完全沒有頭緒。”
“這術法其實是個好東西。”黃如虎四下張望後將控靈術丟在了桌上。
接著低聲道，“可他偏偏要和妖族簽訂什麽平等契約才能使用。”
“這特麽不是在說笑嗎？”
“暮色冰川一事才過去多久？”
“人族現在勢弱，都憋著口氣。”
“現在又出來個什麽平等契約，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仙妖大戰至今多少年了，你看誰提過平等對待的事兒？”
“特麽的，我才在第四戰線上任多久就攤上這麽個事兒，晦氣！”
一旁，許青三人也是略帶愁容。
“唉，別提了，你不說倒還好，一提我就來氣。”許青放下茶杯後也是歎息一聲。
“本來吧，咱們四個都是第四戰線的負責人。”
“可妖族強勢啊，牛逼啊，弄了個什麽監管府，直接就住在了第四戰線。”
“這倒好，一堆太上長老跟著入駐第四戰線，哪怕是臨近的兩條戰線上也都有化虛境坐鎮。”
“咱們現在哪裏算是第四戰線的話事人。”
“大事做不了主，小事逃不了，真要是出什麽變故，第一個就找咱們背鍋。”
話落，身旁的黃如虎，戴嵩，葛毅三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黃如虎越聽越喪，尤其是許青說的背鍋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誒，別喝茶了，喝這個！”說著，黃如虎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了五壇子烈酒，拍開了封口便一一送到了他們的麵前，“別給我廢話，今天我要喝個痛快。”
許青眉頭一挑，拍了拍黃如虎的後背勸道：“黃兄，你不是通知禦獸宗太上長老了嗎？”
“你要是喝倒在這裏，到時候找不到你怎麽辦？”
黃如虎可不管，已經抱著酒壇子喝了起來。
“離開的時候我就讓下麵的人去調查了。”
“等那些人到了，自會有人跟他們匯報。”
“我可不去觸這個黴頭。”
此時蕭老板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了四枚空間戒指放到了眾人麵前。
“蕭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戴嵩皺著眉拿起了其中一個探查。
很快，戴嵩便疑惑地看著蕭老板問道：“蕭老板……這是晨曦草？”
其他幾人聞言也拿起了空間戒指探查。
無一例外，裏麵放的都是晨曦草。
幾人合作至今，一共從蕭老板這裏獲取過兩次，算上李憶安那一次一共是三次。
可是空間戒指內放的晨曦草卻是以往的數倍。
這不經令四人好奇蕭老板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事實上，在李憶安離開後的那段時間裏的確有一些丹宗長老來百味堂搗亂，仗著後麵有太上長老，想要從百味堂分一杯羹。
四人明裏暗裏都或多或少都出手幫過。
因此看到這空間戒指內的晨曦草數量，幾人下意識便以為蕭老板是有事要拜托他們，而且是大事。
難道是丹宗的太上長老親自來找麻煩了？
許青第一個將空間戒指又放回了桌上，苦澀一笑。
“蕭老板，你也知道我符宗有不少太上長老入駐了第四戰線。”
“別看我明麵上還是第四戰線的負責人，但我實際權力可沒以前那麽大了。”
“你要不說是什麽事兒，這戒指啊，我可不敢收。”
話落，戴嵩，葛毅二人也是將空間戒指再次放回了桌上。
黃如虎想著蕭老板也許是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事情，頓生患難之情，同情地看向蕭老板，緩緩地打開了他的手心，將空間戒指放到了他的手上。
蕭老板：“.……”
蕭老板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四人。
自己還什麽都沒說，這一個個卻都感覺自己攤上了什麽生死大事一樣。
正要開口之際，黃如虎卻搶先道：“蕭老板，雖說咱們是利益關係，但我看得出你對咱們的好。”
“你是真的把咱們當作靚仔盟的自己人了。”
“你每次送我們晨曦草的時候，裏麵都會夾帶一些百味堂的新品，那都是好東西啊，市價不菲。”
“而且每次我們擺平一些事情的開銷你還會再額外彌補給我們。”
說著，他拎起酒壇子緩緩在院中踱步，一邊走還一邊繼續說著。
“你們知道的，我黃如虎雖是禦獸宗的長老，但說到底就是個經商的。”
“你這些小動作，雖說是人情世故，但你的心意我卻是看在眼裏。”
“你也從不求回報，這讓我很是感動。”
腳步一頓，黃如虎看向蕭老板義正詞嚴道：“放心，你的事情我能幫盡力幫，晨曦草還是照舊給就行。”
其餘三人也是喝了幾大口烈酒，沒有用真元壓製任由酒勁上頭。
“是啊蕭老板，你說說看吧，能幫我也一定幫。”葛毅大聲道。
“我也一樣，能幫我一定幫，不能幫我也試著幫。”戴嵩認真地看著蕭老板。
許青有些尷尬，但也是立刻接話道：“對，你說說看，也算我一個。”
蕭老板此刻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他的確按照李憶安的吩咐定期給他們晨曦草。
然而在他們四人眼裏的新品卻都是百味堂的試驗品。
他相信李憶安的丹方不會出錯，就怕手下的人煉錯，或是某個環節執行有問題。
於是這些試驗品便被他當作了禮品給送了出去。
他們四人都是歸一入神境修為，真要出了什麽事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如果下次這四人來拿晨曦草的時候無恙那便可開始銷售這些丹藥。
這完全是把這四人當作了小白鼠，真的沒想那麽多。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好意思解釋。
“幾位多慮了，我能有什麽事兒啊。”
“就算有事，你們不都幫我擺平了麽？”
蕭老板哈哈一笑，但很快也換上了愁容。
“幾位呐，說句心裏話。”
“自從妖族介入仙妖戰場之後，其他幾條戰線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仙宗弟子不敢來曆練，獵妖的成本也是大幅上漲。”
“以前高階的妖族活體能賣幾千，上萬，甚至幾十萬。”
“可現在呢，大多隻能偷偷殺了換成物資出售。”
“你們想想，除了妖丹之外還值錢的妖族有多少？”
“真正值錢的早就被仙宗轉移到人族腹地去‘圈養’了。”
“餘下那些不值錢的野生妖族，殺了也不值錢。”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有很多妖族都在來第四戰線的路上，想要投奔那個妖族皇子。”
“先不管這妖族皇子最後會怎麽處理，光是那個妖族皇子在這裏，就鼓舞了那群野妖的士氣。”
“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否則誰敢在這個時間點去獵妖？”
說到這裏，蕭老板在自己的茶杯裏倒滿了酒，仰頭灌入，神色無比惆悵。
“我就一開丹藥鋪子的，仙妖戰場若是沒了仙宗弟子曆練，沒了獵妖人，沒了散修，沒有仗可打，那我圖什麽啊？”
“你們是不知道啊，現在眾道盟，獵妖盟這兩個組織的訂單量下降了不知多少。”
“再這麽下去，我百味堂還開個屁啊。”
此時眾人再看桌上放著的四枚空間戒指，很快便明白了蕭老板話裏的真正意思。
戴嵩猶豫著問道：“蕭老板，那你是打算……”
幾人都嚴肅地看向蕭老板，等待著他的下文。
“唉，還能怎麽辦，仙妖戰場的業務緊縮，那隻能南下去海域碰碰運氣了。”
咕咚一聲，葛毅咽下了一口唾沫，吃驚道：“真要走啊？”
其餘三人聽了也是臉色大變。
如果百味堂不在仙妖戰場了，那他們的晨曦草可怎麽辦？
那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存在，還有蕭老板送的那些丹藥可統統都沒了呀。
“蕭老板，你不再考慮考慮？”黃如虎輕聲問道，“是李掌櫃的意思？”
蕭老板點了點頭又是一聲長長地歎息。
“黃長老，你九層妖市的妖族交易量也少了吧。”
“唉，別勸了，這就是掌櫃的意思。”
“你們其實心裏都知道，咱們掌櫃的早就不在仙妖戰場了。”
“不過你們不知道的是，他其實早就知道會變成這種局勢，所以早早南下去了海域尋求出路。”
“而且……”蕭老板欲言又止。
四人緊張地看著蕭老板。
如果眼睛能說話，那第一句話說出來的話一定是，你特麽倒是快說啊.……
蕭老板卻是不急，又喝了口酒才淡淡道。
“而且之後的局勢隻會更加混亂。”
“但是無論如何，人族勢弱，就眼下的局勢來看，人族和妖族不會開戰。”
“這種關係會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什麽時候結束我不知道，也許會一直下去。”
“可是我百味堂發展到了如今的規模才用了幾天時間？”
“發展速度太快，業務卻縮水嚴重。”
“這麽多張嘴等著吃飯，我等不起啊。”
“再說說諸位，你們夾在眼下這種局勢裏也難受吧，可是你們又有什麽辦法。”
“這件事啊，咱們都解決不了，隻能看看眼下還有什麽出路，有的話就試試。”
“至於這些晨曦草，你們都收下吧，我手頭還有一些，等我走的時候再當作禮物送給諸位。”
話落，眾人心緒久久不能平定，都是低頭喝著悶酒，一言不發。
“唉，要是能走，我也想走了.……”葛毅忽然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咱們刀宗那些太上長老事兒多。”
“第八戰線，第九戰線的常駐太上長老需要防備萬妖林，不能調動。”
“眼下這些人都是因為暮色冰川一事從宗內出動的。”
“原本我這負責人也算是這裏的土皇帝了，可他們來了之後，他們就是太上皇。”
“居然要我想辦法給他們提供一些修行資源。”
“我去他麽的……”
“老子要權沒權，油水都歸了那群老東西，居然還要我想辦法給那群老東西提供資源，我能提供什麽，要我命麽？”
“幹！”
話落，葛毅仰頭大口猛灌了幾口烈酒，隨即便將那酒壇子直接摔碎在了地上泄憤。
黃如虎見狀翻了個白眼，這酒他花了不少錢，裏麵還有不少酒水呢。
“葛兄，誒，葛兄聽我一句勸，消消氣，消消氣。”說著，他又取出了幾壇子烈酒放在了桌正中央的位置。
猶豫片刻後他才歎息道。
“我也差不多啦，第五戰線那幾個老東西問我要過幾次化形後的狐妖。”
“我不是不想給，而是我手裏也沒有啊。”
“現在我九層妖市不是主要拍賣術法，丹藥，還有法寶嗎。”
“結果每次有好東西，優先要給監管府裏的那些老東西送去過目。”
“上麵還催著我盡快調整妖族業務，彌補損失，否則就別幹了。”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
“你說得對，他們就是太上皇，艸！”
這下許青和戴嵩也繃不住了，他們的日子沒比黃如虎和葛毅好上多少？
如今聽說蕭老板也要南下，那他們手上的資源還夠他們花嗎？
他們的日常生計怎麽辦，修行怎麽辦？
那些太上長老不剝削他們就算不錯了，可不會管他們死活。
對那些人而言，大不了就是讓宗內換人。
可一旦如此，他們四人回宗肯定是要被問責的。
就得罪太上長老這一條就夠他們吃一壺的了。
“艸，老子也不想待了，再這麽下去，不用宗門問責，我自己都撐不下去了。”
“是啊，那幾個老東西比在宗內的時候還要變本加厲。”
“唉，這日子，我自己的修行資源都不夠，完了完了……”
“我也太難了……”
四人紛紛大吐苦水，再看一眼蕭老板，悲傷之意更濃。
蕭老板此刻還算淡定，但他心裏也很難受，不想離開仙妖戰場。
可是沒辦法，要是等到丹宗太上長老放下架子來找麻煩的時候那就太晚了。
雖然還有煙雨閣的人可以出麵，但真到了那時候也是要走的。
而且此次南下也的確是李憶安的意思。
放出控靈術，製造混亂的局麵，借機南下。
不過李憶安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那便是讓人族和妖族通過控靈術這個術法，試著進入磨合期，以應對將來八大家的發難。
因為八大家的舉動不僅意味著殘存的這些勢力準備行動，到時候的十大葬地也可能會出現變故。
若是到時候妖族和人族還不能和平共處，那對雙方都沒有什麽好處。
當然了，因為控靈術而造成的矛盾定然會在短時間內激增。
不過無妨，目前來看時間充裕，要鬧就盡管鬧。
至於這控靈術真的會有人修行嗎？
這一點李憶安並不擔心。
因為仙妖戰場上多的是散修，總會有人願意去嚐試這免費的功法。
隻要這第一批修行的人出現，那等於是為日後的和平與合作埋下了種子。
事實上，在死城的時候李憶安就已經將控靈術傳給了五行真人。
當時他們沒有機會修行，但日後說不定也會嚐試。
同時，這也是元一始的意思，所以沒等蕭老板去鴛樓，天機算的人已經找上了門來，並幫忙四處傳遞手抄版的控靈術。
當然也有對此不爽的人。
為了盡可能地讓字跡不同，天機算之中禁用術法抄錄。
事實上，也的確沒有什麽法術是用來抄錄這些東西的。
因為沒人閑著去開發這種無聊的術法，所以每一本控靈術都是他們加班加點趕出來的。
哪怕是平日裏打打殺殺的七月亭殺手們，此刻也是右手奮筆疾書，左手操刀，心裏罵娘。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對此十分不滿，那便是收到消息後的風清子。
他求了李憶安好久才得到了控靈術，如今仙妖戰場居然控靈術滿天飛？
這他哪能咽下這口氣，而且還簽了這麽一隻喜歡鬥嘴的兔子……
不過李憶安給他的控靈術和此時在仙妖戰場出現的控靈術還是有區別的。
雖然都隻能和妖族簽訂平等契約，但風清子能簽訂的數量和李憶安相同，外界流傳的控靈術卻隻能同時簽訂一隻。
再說回黃如虎四人……
幾人由於沒用真元壓製任由酒勁上頭，現在四人正抱頭痛哭。
都是因為近期壓力太大，可他們卻又沒有辦法應對造成。
蕭老板眼看不對，準備去給這四人弄點醒酒湯。
怎麽說呢……
畢竟這段時間他們四人也算是為百味堂盡責了，解決了不少麻煩。
可是黃如虎卻忽然喊住了蕭老板，眼神真摯地問道。
“蕭老板，老蕭啊.……你說我不當這個禦獸宗負責人，跟你南下去找李掌櫃怎麽樣。”
“誒，這倒是個好主意啊.……哈哈”許青淚眼婆娑的笑道。
葛毅和戴嵩聞言也是眼睛一亮，臉紅脖子粗地盯著蕭老板目不轉睛……
被這四人一看，蕭老板背後一涼，嘴角猛地抽搐了數下.……
瘋了不成？
這四人要是跟著，他還走得到南邊海域嗎？
不過還好都是醉話……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給他們醒酒吧。”
他心裏想著，湯什麽的也別弄了，直接上去抽一耳刮子，等真元運轉了酒也就醒了。
而且這四個家夥現在都醉了，打了也就打了，不礙事。
說幹就幹！
蕭老板假裝醉酒起身來到了四人身旁。
想趁著四人不注意，直接抽他們一人一個大耳瓜子。
然而這一巴掌正要打下去的時候，他卻是近距離察覺到了這四人體內的真元波動。
很微弱，但絕對是在運轉！
好嘛，這巴掌是打不下去了的，全特麽是在裝醉。
這下可是真的麻煩了.……
“老蕭啊，你咋了.……”，葛毅笑著伸手對著蕭老板懸停在空中的手擊掌。“嘿，接著喝呀，你倒是說說，你什麽時候走呀。”
其餘三人也是‘醉醺醺’地看著蕭老板追問時間。
蕭老板此刻隻覺得腦子一片漿糊。
走？
我走你妹！
他心中無比後悔。
早知道就不把那些晨曦草拿出來了。
原本還想好聚好散，可這群家夥似乎是盯上了他的財產。
想想也是，如今幾人看似還是負責人，實際上卻是在給那些太上長老打雜，甚至自己還要倒貼，都已經耽誤了自己的修行。
而他剛才不僅在他們麵前展露了財產，還把自己南下的事兒給說了。
這不等於也給他們找了一條退路嗎？
你們好歹也是仙宗長老啊，要點臉行不行。
居然還裝醉，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