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日行一善
數月後.……
楚國沿海最大也是最繁榮的一座城市，江源郡。
當初李憶安和北辰約定碰頭的地方就在城中商業區的一座酒樓，日月樓。
樓高九九意為極，是城中最高的建築，極為顯眼。
占地麵積也有上千，裝修更是奢華。
除了菜品豐富之外，日月樓還會不定期舉辦一些拍賣會。
丹藥，法寶，術法應有盡有，有時甚至還會出現一些化形後的妖族。
是沿海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最愛去的地方。
傳聞它背後的勢力是鬼宗，但鬼宗成為修真界被圍剿的對象後日月樓卻依舊屹立不倒，不由令人深思。
李憶安一世生的時候便有來過江源郡，對日月樓更是不陌生。
可惜他連去了三天都沒有碰到北辰，隻能在城中一處客棧暫時落腳。
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客棧中修行，偶爾也會外出獲取信息或是去日月樓看看。
這日，他剛出客棧，氣府內的小天卻喊住了他。
“老大，右邊兩百三十米的巷子，走走走，快去快去。”
李憶安腳步微微一頓，無奈搖頭苦笑，轉身朝著小天所說的巷子走去。
沒過多久，李憶安的麵前多了二十來個熱氣騰騰用油紙包著的包子。
“客官，您收好了哈，下次再來，我給你便宜點。”收了錢，老板諂媚地搓著手笑著。
李憶安微微一笑，付了錢伸手將這些包子收入了空間戒指。
那老板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態度立刻恭敬了很多。
秦國被趙魏韓楚圍著，妖族都很少見更不用說妖獸了，但是楚國與秦國不同，楚國有很長的海岸線。
這些海岸線上的城市常年被妖獸襲擊，僅靠楚國的普通軍士根本無法阻擋，隻能向楚國的本土宗門求助。
因此修士的這個概念早已被楚國普通百姓熟知。
他們也感謝修士對楚國所作出的貢獻。
城中百姓更是以能進日月樓打雜為榮。
在李憶安走後，那老板便興奮地對路人招呼著。
“看見沒，仙人來吃我的包子了，仙人來吃我包子了！”
這一道道喊聲很快引起了街上其他人的注意，而李憶安早已拐入了另一條巷子。
待到無人時，手中一個包子一個包子出現，注入了些許真元之後，這些包子便被他送入了氣府之中。
“喂喂，小黑，開飯開飯。”小天立馬拆開一袋油紙，張嘴塞入了一整個包子。
“嗚嗚嗚，好吃！”
“嗚嗚嗚，小黑你不吃嗎？”
氣府中的惡靈化作了一個渾身都是黑色的男孩坐在了小天的對麵，拿起一個包子陷入了沉思.……
他的模樣是他根據自己最喜歡的一段記憶幻化。
隻是由於他的身體特殊，幻化後的形體隻有黑色，因此連眼睛也全是黑色的一片。
若是在夜間出現，用肉眼幾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麽小天會喊他小黑的原因。
三人在這段時間相處之後，彼此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小天用李憶安的視線觀察著四周的一切，對美食起了興趣，老是動用自己的天賦尋找著美味。
李憶安送進來之後二人便會一同享用。
不過小黑的吃法與小天不同。
按他所說，他吃的是包子上的人氣而不是包子本身。
吃完上麵的人氣，小黑把包子遞到了小天的麵前。
“嘿嘿嘿，不知道你說的人氣是什麽味道，有機會也想嚐嚐。”
話落，小天接過了他手裏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李憶安扶著牆無奈道：“你們兩個，別吃得滿地都是，食物殘渣都給我丟出來！”
小天立刻回應道：“沒問題，老大放心~”
嘴角一抽，李憶安也打開了他手上的油紙，取了其中一個吃了起來。
嗯.……味道還真是不錯。
不過想起小天在幾天前把一堆雞骨頭從他氣府裏丟出來的樣子他便一臉生無可戀。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的氣府居然會成為食堂一樣的存在。
要是這些食物失去了附帶的真元，那就會被氣府排斥。
這要是在戰鬥中突然從他氣府中掉出，估計能笑死敵人……
此時巷子口有一道黑影忽然出現。
隻有八九歲孩童的身高，一身幾乎拖地的黑袍將他的身子全部遮住。
隻看見露在外麵的兩隻小手正抱著一個油紙袋跌跌撞撞地向他跑來。
很快，巷子口又有一人出現，大罵著小偷，快來人呐。
李憶安一看，此人正是之前賣他包子的那個老板。
“站住，買包子不付錢，再跑我打斷你的腿！”
那老板年紀有些大了，氣喘籲籲有些力不從心。
看見巷子裏有一些散落的棍子，抄起來就丟向那個黑袍人。
那黑袍人光顧著跑路，沒注意後方，被擊中後呀的一聲摔倒在地。
手中的油紙袋也滾到了李憶安的腳下。
那老板眼神凶狠地一把將他摁在地上，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
“我特麽讓你偷我包子，讓你偷，讓你偷！”
黑袍人被摁在地上一言不發，似乎是為了不想自己的容貌被看見死死的拉著黑袍的帽子。
那老板見他不還手，下手越來越重。
四下一看，他抄起了之前投擲的棍子，準備朝著他的頭上打去。
正要下手間，幾個世俗貨幣滾到了他的麵前。
“夠了。”李憶安冷冷說道。
由於此行沒有化虛境強者隨行，他又要防備八大家的探查，因此南下選擇了較為偏僻的路線。
類似的事情他在途中遇到過不少。
尤其是在一些偏僻的地方，一旦有人作惡且無人管製，那後果往往會很嚴重。
偶爾他會出手，但大多數時候他並不會搭理。
因為這些問題的形成大多背後都有原因，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處理。
隨便出手，事後拍拍屁股走人的行為看似是小善，實則卻是大惡。
極有可能在事後給這些受害人帶來更大的痛苦。
例如遭到報複或是出現手段更加殘忍的人等等。
眼前這黑袍人和老板之間的問題他倒是可以隨手處理，不過是一次偷盜事件。
那黑袍人得到了教訓事後也會收斂，不至於再弄出什麽人命。
“哎喲.……”那老板看著地上滾落的幾個銅板心神一顫，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棍子心中後怕。
要是剛才這一棍子下去，可就真要鬧出人命了。
江源郡靠海常年受到妖獸的侵襲但依舊繁榮是有原因的。
城中治安不僅有修士還有楚國軍方插手，極為嚴格。
他一個普通賣包子的百姓真要攤上這事兒，怕是自己也要搭命進去。
摸了摸額頭的汗水，他顫顫巍巍地撿起那些銅板，抬頭看向李憶安的瞬間他便認出了李憶安。
“仙人，多謝，多謝仙人。”
見李憶安沉默不語，那老板笑著向後退去，最後消失在了巷子口。
李憶安也沒去管那黑袍人，正準備離開，誰料他剛一轉身，那黑袍人卻抱住了他的腳踝。
“謝……”聲音是一個女孩。
李憶安低頭看向她的時候看見了她的容貌。
小臉很髒，但她眼睛卻很幹淨。
小女孩似乎不習慣被人直視，眼神躲閃，匆忙低下了頭，撿起了那個包著包子的油紙袋，忍痛向外跑去。
此時小天的腮幫子忽然停了下來，猶豫道：“誒，老大，那小屁孩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李憶安皺著眉，看著那女孩離開巷子的背影，手中出現了一個瓶子。
裏麵裝著的正是在小南山秘境內用剩下的霜月蛇精血。
“嗯，有蛇類的氣息。”李憶安淡淡道，將手中吃剩下的半個包子都塞進了嘴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霜月蛇精血鍛體的原因，他對蛇類的氣息很敏感。
一開始他也沒有發現那小女孩的異常，但在那女孩抱住他腳的時候，他的心頭莫名升起了一種被蛇瞳盯上的感覺。
小天身為妖族本就敏感，而且他也用了精血，所以他和李憶安一樣，也察覺到了那道氣息。
“妖獸？”小天一邊吃著，一邊問道，“可是妖獸不可能化形這麽完善啊，一般都是半獸人的形態才對.……”
“不是妖獸。”李憶安很肯定的回道，“應該是有一道神識附著在那女孩身上。”
說話間，他已經朝著巷子外走去。
其實在小女孩離開之前他便已經用感知掃了一遍那個女孩。
的確是普通人，身上也沒有什麽能量波動。
可是她的懷裏還藏有一樣東西，是一個丹瓶。
根據那丹瓶的樣式，他知道這是來自幾個街區外的一家丹藥鋪子，屬於療傷類的丹藥。
畢竟蕭老板已經南下，這些人以後都會成為競爭對手，所以他著手調查了一番。
丹藥都需要特製的丹瓶來儲存，也許那個瓶子是空的，裏麵並沒有什麽丹藥，但光是空的丹瓶也不是世俗銀兩能夠購買的。
可一個連包子都沒錢買的普通人又怎麽會有錢買丹藥呢？
見李憶安跟了上去，小天不由好奇道：“咋了，今天不去那個地下鬥獸場打探消息了？”
地下鬥獸場是李憶安今天原本要去的地方。
那裏的修士魚龍混雜，嘴不把門，非常有助於他了解周邊勢力和當下江源郡的局勢。
重點是費用便宜，請他們喝個小酒就能跟你嘮上一天，什麽事兒都往外吐，你想不聽都不行。
若是和天機算的情報費相比較，那簡直就是骨折價的折中折，骨灰價！
“沒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不去也沒有關係。”
“今天不如就跟著那孩子四處看看。”
“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說著，他已經快到了巷子口，而他的容貌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人。
衣服也換上了一身麻衣，上麵還有很多破洞。
他又扯開胸口的衣襟，撥亂了頭發隨意抓了一把土抹在頭上。
最後雙手一抹臉，咬著一個髒兮兮的包子離開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