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如以身相許

  聽到是方一青來刺史府了，而且看著還不像是來找事的，溫別莊心裏頓時樂開了花，連忙讓人引進來安排在小花廳，並仔細囑咐了一遍。


  方一青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有人出來將她引進去了，轉過一條花廊就到了一個小花廳，兩邊皆是藤蔓圍繞，還開著淡紫色的花，剛坐下不久就有丫頭上茶上糕點，方一青隻聞了下香氣就知道這茶該是清明前采摘的茶葉，上的糕點是她喜歡的雪花糕。


  剛吃了塊糕點，溫別莊就來了，笑道：“今兒個是吹了什麽風啊，方家大小姐竟來我這刺史府了。”


  “當然是來謝你的，謝你兩次救命之恩，之前土匪窩一次，前不久又是一次，哎，我這可算是欠了你兩個人情債了，這不，特意備了禮來謝你了，刺史大人。”方一青笑道，讓跟來的丫頭把禮物拿過來，溫別莊讓人接了拿下去。


  “如果真要謝我，不如以身相許？”溫別莊喝了口茶，笑道。


  “隻怕是刺史大人心有所屬，我反倒是自取其辱了。”方一青難得好心情的沒有頂嘴，反而取笑道。


  “如果是旁人，我定是不願的，不過如果是方大小姐的話，怎麽也得答應了不是？”溫別莊起了逗趣她的心思，隻裝著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仿佛方一青說了以身相許之後他就會“不甘願”地去方府提親了。


  “大人您還是放過小女子吧，小女子可高攀不得。”方一青知道溫別莊是在開玩笑，也跟著打趣道。兩人又講了會兒話，眼見得就是吃中飯的時候了，本來溫別莊是想留她用飯的，方一青拒絕了，想著出發前讓夜心跟廚房交代煮了她心心念念了的蹄花湯，前幾日因為手傷了被忌了幾日葷腥，天天吃素都要淡出鳥了。好容易能吃上一回葷的，她可不能錯過！


  回府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蕭冬卦，一臉著急的樣子，但又不敢上前，方一青想了想便清楚了，她之前被人擄走，再加上養傷，已經有很久沒去見過他們了，阿嬤的藥又停不了，隻怕是手裏的銀錢支撐不下去了才會來找她。


  下了馬車，讓燭影把蕭冬卦帶過來一問，果然是跟她猜得差不多，方一青多日沒有過去，手裏的銀錢很快就不夠用了，藥一停阿嬤的身體就撐不住了，昨日裏還咳血了，蕭冬卦嚇得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來方府門口看看能不能碰到方一青，來的一路上才聽說到方一青之前被綁架的事，嚇了一大跳，這會兒看到她了問了幾句才放下心來。


  所幸出門前兜裏都帶著些銀錢，方一青把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湊了湊才不到二兩銀子，又問燭影和那個家丁借了錢，這才湊足了三兩銀子，交給蕭冬卦保管好，看著人走遠了才進了府。


  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一股香氣，進屋就見到一盅冒著熱氣的湯，下麵有個小火爐煨著，旁邊是幾道菜，揭開蓋子，一股香氣撲麵而來，惹的人食欲大動。


  就著蹄花湯，方一青就多吃了碗飯，飯後撐得不行，夜心之前就擔心小姐等會兒吃多了會不舒服，早早地就備了消食丸，現在就馬上拿了一丸出來給方一青服下，吃下消食丸以後過了一會兒就覺得好多了，沒有那麽撐了。


  天氣漸暖，人困欲睡，方一青想了想蕭氏祖孫二人的境況，還是打起精神往楊書陵的房間走去。才走到門口，她正準備推門而入，門就從裏麵打開了，楊書瓏氣嘟嘟地從裏麵走出來，看到方一青也隻是打了個招呼就走了，身後楊書陵揉了揉眉頭，看到方一青勉強扯了個笑，道：“一青過來可有什麽事要說？”說著把桌上的茶盤杯子收拾了一下，將方一青引進屋裏坐下，方一青簡單的把蕭阿嬤的病情講了一遍，楊書陵聽後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會去幫忙醫治。


  “那個，楊大哥，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們剛才這是怎麽了？”在她的印象裏，楊大哥跟楊書瓏的相處都算是和諧的，楊書瓏從沒發過這麽大的火，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讓你見笑了，”楊書陵歎了口氣，道，“一青你也知道，我已經年紀不小了，家族中有好些長老前兩年就已經開始催婚，父親之前還替我擋著，他是想著讓我去參加科考的，參加科考比較麻煩，如果因為成婚而耽擱了，父親是不允許的。可我一向對於科考沒有什麽意向，父親知道後就生氣了，也不再幫我擋著那些催婚的事了，隻說，如果不參加科考，就回去成親，兩條路，必須選一條路。”


  “書瓏不知怎麽就知道了，跟父親吵了一架，剛剛也罵了我一通，說我怎麽就不為自己的前途或者婚事爭取一下，雖說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能違背的，可也不能這麽任由他們擺布，”楊書陵說著苦笑了一下，“我何嚐不想走自己的路，娶自己心愛的人，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哪有那麽容易？”


  方一青聽了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說起來，她的年紀也到了該婚配的時候，之前就有人上門提親過，被她嚇走了，可是一次能這樣，難道她還能永遠用同一個方法去拒絕那些婚事？心愛的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