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抉擇
信是快馬加鞭送去的，路上花了三天時間，總算是送到了溫府，可巧送到當日溫別莊在宮裏有事沒回府，所以第二日才看到了信。看完了信，溫別莊臉上的表情嚇人，他不在的時候竟有人對一青下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想著就把貼身護衛叫了進來，沉聲問道：“我記得我有安排人保護一青的，怎麽還會發生這種事？”說著把那封信狠狠擲在那個護衛麵前。那個護衛名叫十壹，是很早以前就跟在溫別莊身邊做事的，如今看主子臉色不虞，低頭粗略地看了幾眼便知道了事情大致，隻跪下請罪，道：“是屬下沒有管教好下屬，才讓方姑娘受了驚嚇，屬下失職，屬下願接受懲罰。”
溫別莊皺著眉頭，盯著十壹道：“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否則……”“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主子放心，屬下這就加派人手去保護方姑娘，”十壹連忙說道，又想到手底下人打探來的消息，道，“主子，手下有人來報，說是已經打探出了加害方姑娘的凶手。”“哦？是誰？”溫別莊原本緊蹙的眉頭放鬆了點，問，“是方家二姑娘方司墨。”十壹回道，“是她？她哪裏來的那麽大手筆？”溫別莊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裏，方司墨就是那個柔弱愛哭的女孩，怎會變得這樣？
“方夫人娘家那邊的哥哥原本是個混混，據說原本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在街上混的時候結識了不少人，這次方姑娘出事就是那些人幹的。”
“具體有哪些人？”
“這個……人太多，屬下手下的人也還未查清，隻查出方二姑娘的舅舅，以及煙羅閣。”
“讓你手底下的人仔細查查，查出來的就先盯著，等我這邊忙完再去對付他們，嗬，敢對我的夫人下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溫別莊冷笑道。
十壹聽了嘴角一抽，嗯，夫人？方姑娘還沒過門啊主子……
“對了，讓人盯著點方司墨，一有動靜就跟我說，還有，跟一青身邊的丫頭夜心提個醒，讓她也注意點方司墨那邊的動靜。”溫別莊突然想到，叮囑道，方司墨，比他想象的狠，以一青的性子，根本沒辦法跟方司墨鬥。一青身邊的夜心看著倒是沉穩，如果提點一下，想必能護著點一青，嗯，以後做得好的話就給她找個好人家許了。
又想著信裏說到的，一青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記得皇上那邊前兩天得了兩塊上好的安息香，可以跟皇上討一塊給一青。還有那個案件，本來想著跟那些人磨的久一些也沒事，一青如今這樣子，看來得快刀斬亂麻了，盡快處理好就回霖安鎮。
過了一日，溫別莊就進宮見皇帝了，才被皇上身邊的應公公引著到了禦書房，還沒走進去就撲頭蓋臉地飛過來一堆奏折，溫別莊閃身避過，麵無表情地看了眼應公公，應公公有些無奈地笑道：“這兩日上奏的大臣太多，皇上正煩著呢，還請溫大人多多幫皇上解憂了。”溫別莊點了點頭，就見應公公把那些奏折都撿起來送了進去。
“別莊，你可來了，朕都要被那些老古董氣死了。”溫別莊一走進去就聽皇上抱怨道，皇上眼底一片青黑，顯然這幾天不堪受擾，都沒怎麽睡好，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參加皇上。”溫別莊照例行了個禮，就見皇上揮了揮手，應公公這便走了出去。
“虛禮就免了，你說，那些老古董是不是欺人太甚了？還是說他們收了那些人多少好處？一幫為非作歹的土匪，他們居然上奏折保人，是真當朕好欺負不成？”皇上揉了揉額頭，一想到那幫大臣就氣憤。
“皇上大可直接捏住他們的弱點，逐一擊破，他們就是仗著是開國功臣而已，隻要沒了這點優勢，嘚瑟不了什麽。”溫別莊也知道皇上顧忌的是什麽，不過是因為這裏麵的參與者裏有他姑母一家，而且牽連甚廣，如果真要追究，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得被揪出來，這對於朝廷是大大的打擊 。不過要是放任，誰知道這幫人以後還會做出什麽事情，而且，受苦的是百姓。
“朕也知道，隻是，母後又來逼朕了，她說，如果朕敢動姑母一家，她就去死……朕，不敢背這不忠不孝的罪名，可朕也不想讓天下百姓受苦……”皇上歎了口氣，那幫土匪中有人是相國的弟子，也有賄賂朝廷官員的，所以他們才敢那麽肆無忌憚，甚至連當地官員都得忌憚。回想起母後近日來的咄咄逼人，他深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有些窩囊，母後與姑母一向交好，她寧願逼自己的兒子，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妯娌受苦。
“可是不忠不孝與天下罪名，陛下勢必要選擇一個，猶豫不得，臣已命人收集好了那些人的罪證，隻等陛下決定了。”溫別莊歎了口氣，他也知道皇帝不易，可自古世事無兩全，好兒子和好皇帝，他隻能選擇一個身份。不過太後也是瘋了，哪怕皇帝不是她生的，有必要為了個妯娌鬧僵母子間的關係？好歹皇帝叫了她這麽多年的母後，全是喂了狗不成？溫別莊隻覺得女人心，海底針啊。
“你說的是，朕猶豫了這麽久，是該做抉擇的時候了，”皇上一改方才愁眉苦臉的樣子，讓應公公取了尚方寶劍過來，交給溫別莊，道，“溫卿，朕命你去把這件事辦妥，如有人敢反抗，無需請上，直接殺了便是，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皇上一臉的嚴肅，他知道這次會掀起多大的風波，他猶豫了這麽久，已經是對不起百姓了，不能再放任那些人了。
“臣溫別莊，接旨，”溫別莊單膝跪下，鄭重地接過尚方寶劍，抬頭笑道，“皇上放心，臣必不辱命！”皇上聽了，露出了多日不曾出現的笑容，他信他。
溫別莊下去後，皇上站著舒了口氣，看了眼應公公，笑道：“你也下去吧，陪朕熬了這麽多日，快去睡一覺吧。”“奴才這身體不打緊，皇上已經好幾日沒有睡安穩了，還是皇上去歇著吧，奴才就在外間候著。”應公公笑道，“不用了，你這把老骨頭快去睡吧，朕現在一點都不困，開心的很，熬了這麽多年，朕總算熬到頭了。”皇上笑著說道，應公公隻好告退了。應公公是他身邊的老人了，在他還是個皇子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伺候了，對於這個公公就跟家人一般，所幸應公公當上大總管以後也沒有出現貪財斂財的劣習，這在宮裏常見的不得了，上一任的大總管就是個貪財**之人，隨著他當上皇帝以後 ，大總管之位就被他換了。
要說溫別莊跟皇帝的相處怎麽這麽隨意，說起來，他們還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弟，溫別莊拜師比皇帝晚，稱他一聲師兄。兩人在師門的時候就比其他幾個師兄弟相處的好，全因溫夫人的一手好廚藝，征服了皇帝的胃，當時沒少去溫府蹭飯的，溫別莊私下裏就取笑他是個飯桶，一個能吃掉人家大半鍋米飯的還不是飯桶？
後來皇帝登基，溫別莊也在參加科考的時候中了，因著一層師兄弟的關係，皇帝格外信任溫別莊，本來想把他安排到翰林院或者大理寺的，沒想到溫別莊卻自請回株洲老家任命刺史，還讓皇帝派他剿匪，皇帝就隨了他心願了。直到後來才知道人家回去是為了某個姑娘的，後宮三千卻無一可心人的皇帝表示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東西，也不能理解他這為個女子而葬送大好前程的行為，不過師弟，喜歡能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