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舊人新夢
當趙子涵醒來的時候，沒有想像中雲沾衣擔憂的眼神，眼前隻有春桃一人。
“春桃。”
“哎呀小姐，你可醒了。”春桃的眼睛通紅，似是哭過。見小姐醒了又是眼淚汪汪的。
“小姐，你快勸勸易公子吧，他正跟了緣大師打著呢。”
“嗯？打架，怎麽回事？”
“嗚，因為小姐被打暈了，了緣大師說易公子沒把小姐照顧好，要帶你走，易公子不肯，於是兩人就打起來了，都打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春桃，扶我起來。”這兩人，居然為了這點小事就動手，太不像話了吧。
“小姐，我扶您，你的傷，大夫說會用最好的膏藥，保證不會留下疤痕的，小姐放心。”
“嗯。”趙子涵倒是想留下這個疤痕，看看她要是毀了容，這些個男人還會不會發了瘋的喜歡她。
趙子涵臉上圍著紗巾來著前院，圍觀的人還不少。趙子涵悄然來到眾人身後，場中一白一灰兩個身影在刀光劍影是躍來飛去，在趙子涵這個門外漢看來，是還沒分出高低。她麵前站著兩個粗布破衣的大漢正議論著什麽，趙子涵側耳傾聽。
“當初是七皇子把這個山莊送給易莊主的，現在易莊主做大，他就要收回，也太不講江湖道義了。”
“哎，你不知道，這個七皇子雖入了空門，進了江湖，到底也是個皇簇，他豈能看著易莊主做大，危害到他家的天下。”
“當今江湖，唯這兩人馬首是瞻，若是分出勝負，天下局勢怕是要一麵倒，再無扭轉可能了。”
“是啊，天下人都想知道，是天下第一劍客雲沾衣曆害還是皇族第一勇士七皇子曆害。”
“這兩人功夫相當，即使一方贏了，也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吧，唉……”
若真如這兩個大漢所說，那豈不是趙子涵挑起來這場生死攸關的決鬥，怎麽辦，她必須阻止啊。她使勁的往裏擠，以至連已經快到人群的最裏圈也沒發覺。
就在趙子涵剛擠出人群的那刻，銀光一閃，一把大刀直直向著她飛去。“小心。”“小心。”幾乎是同時，雲沾衣與了緣都注意到了趙子涵，幸虧了緣手快，不然傷到趙子涵，他是絕不會原諒自己的。兩人也同時停了下來，不再打鬥。
趙子涵看著兩人，對著了緣不客氣的說道。“一定要有人受傷才肯罷休嗎，那就衝我來好了。”
了緣不知道紗巾下的那張臉傷成什麽樣了，滿臉的擔心，而雲沾衣挨於眾多手下在場又不好太過在易趙子涵，三人就這麽僵侍著。
“好啦好啦，都打完了，還不散了。”徐半仙是知道內中隱情的，所以適時打了原場。雲沾衣感激的看他一眼，果然是好兄弟。
待眾人走後，隻餘下趙子涵，雲沾衣，了緣與徐半仙四人，氣氛詭異。
雲沾衣正要勸趙子涵回去休息，被了緣搶先了一步。他拉起趙子涵的手，溫柔的對著她說：“跟我走，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這個誓言，他對清然都沒有說過。雲沾衣在一旁看著，但是緊握著劍的手已經出賣了吧，還被徐半仙發現個正著。
趙子涵輕掰開了緣的手，“謝謝你對我這麽好，可是我需要的並不是保護。”
“你要什麽，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了緣急切的說。
“是嗎？你愛我嗎？如果我要這個天下，你給嗎？你給的了嗎？”
“難道你是因為雲沾衣能給天下才跟著他的嗎？”了緣激動的說，如果說這個女人真的要天下，他隻要回去做他的皇子，總有一天天下會是他的。所以這個天下，他可以給她。
“如果有人真心愛我，那他就會拿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換我，你可以用天下換我，而雲沾衣……”趙子涵與雲沾衣雙眼對視，眼中滿是深情，“他可以用他的愛來換我。”
三個男人都注視著趙子涵，了緣終於知道自己敗在哪兒，他敗在沒有在雲沾衣之前見到趙子涵，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也是惘然，了緣暗然離去。
而一直在一旁觀戰的徐半仙若有所思，真是個頃刻間能左右天下大事的奇女子，怪不得這麽多人看中她，唉，自己要不要也參一腳看看呢，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一起回後院的路上，趙子涵跟在雲沾衣身後，也不主動說話。雲沾衣在前麵走著，雖然臉上依舊是一付生人勿近的樣子，實際上早就樂翻了，他早想把了緣趕走了，這下省了他不少事，再加上趙子涵剛剛又對他真情告白。他故意放慢腳步，好讓趙子涵那小胳膊小腿能趕上他。
趙子涵跟著他來著花園的涼亭，雲沾衣坐在亭中，依舊一副冷酷的樣子。趙子涵想：他該不會在生氣吧。
“親愛的，這裏風涼，我們回屋坐吧。”趙子涵小心的扯扯雲沾衣的衣服，他這麽麵無表情對她就像他們回到了剛見麵的時候，可剛見麵的時候，雲沾衣都有理她，現在都不理她，趙子涵有些莫名的害怕。
雲沾衣看著趙子涵小心翼翼的可愛模樣，一把把她拉到了懷裏。再也掩不住心中的笑意，隔著紗巾在趙子涵臉上親了一口。“親愛的？是什麽意。”
趙子涵起先一驚，才發現雲沾衣是在騙她，她很慶幸他沒有真的生氣。“親愛的就是又是親人，又是愛人的意思。”雖然隔著紗巾雲沾衣是看不見的，趙子涵還是羞得把臉埋在了他的懷裏。
“這樣啊。”雲沾衣很喜歡這個稱呼，“那你也是我的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
趙子涵窩在雲沾衣的懷裏傻笑，她好幸福，她覺得自己受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親愛的，我們成親吧。”雲沾衣抱緊趙子涵。
“真的？”趙子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雲沾衣剛才說了什麽，他說了自己夢寐以求想要聽到的那句話。
“你不願意？”雲沾衣又板起了臉。
“願意，願意，願意。”趙子涵生怕雲沾衣反悔。
“好，我們明天就成親。”微笑又浮現在雲沾衣臉上。
“啊，這麽快，我什麽都還沒準備。”這也太心急，趙子涵一直想要和雲沾衣辦那種西式婚禮。
“其實這件事我已經準備了幾天了，你我都是孤兒，也就省去了宴請親眷這一層，而且為了保護你，這莊裏的人都不會參加，隻有小桃跟我的好友歐陽容和參加。你介意嗎？”
聽了雲沾衣的話，趙子涵心裏暖暖的，原來雲沾衣一直是愛著她的，不然他也不會在兩人不和的情況下還去準備婚禮。她想要好好把握住這份遲來的幸福。
“不介意，這樣就好，雲沾衣，真的謝謝你。”趙子涵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雲沾衣，你知道嗎，你是我這一生中，對我最好的人，謝謝你，真的好謝謝你，隻要能嫁給你，怎麽樣都無所謂。”
他們的緣份早在趙子涵來到這異世的第一幕起就命中注定了，趙子涵覺得自己就像隻在水中掙紮的螞蟻，終於抓住雲沾衣這根巨大的漂浮木，雖然不知道他們會漂去那裏，但是螞蟻隻要在浮木身上就心滿意足。不過，隻是趙子涵這麽覺得罷了。
第二天拜堂的時候終於到了，喜堂辦在禁止閑人入內的內院深處，連徐半仙這個外人也覺得這婚禮辦得太傖促而有些看不過眼。
廳裏隻站著四個人，兩位新人，一個小桃還有一個徐半仙，小桃算是趙子涵的陪嫁丫環，徐半仙當司儀，照這麽說來，連一個真正祝賀的人都沒有。趙子涵難免有些微的難過，自己有了個這麽好的丈夫，誰不想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美男子名花有主，生人勿近啊。
其實趙子涵不知道，這暗地裏的參加者還不少呢，除了雲沾衣的隱衛，還有七皇子的奸細，以及一些功夫高強的好事之徒。
“禮成。”徐半仙高聲喊道。
趙子涵雖然曾經是皇帝的人，但是成親還是頭一次，這古人成親到底是什麽樣的，她也不知道，還好有小桃幫襯著，總算成完了就個急促的親。
新房，龍鳳燭，紅蓋頭，跟電視劇裏的場景有些相像，趙子涵有點顫抖，電視劇每到這個時候就會出現轉折，要不就是美滿的大結局，要不就是感情糾紛的開始。
雲沾衣手拿稱杆，這是用來挑紅娘的紅蓋頭用的，他也是第一次成親，說實在的，他這一生從沒想過還會成親，他從小就被親人拋棄，所以親人對他來說，不是個好詞，沒想到，今天會娶到趙子涵，盡管有一部分是出於計劃，但今天是他第一次感到家的溫暖。趙子涵為他受的苦他知道，趙子涵如何愛他，他也知道，所以，他決定對她最好最好，起碼在兩人相處的時候。
雲沾衣輕輕挑起紅蓋頭，趙子涵紅撲撲的小臉便露了出來，招人喜愛。
“親愛的。”她甜甜的叫一聲。
“現在該叫什麽了？”雲沾衣忍不住要逗她。
“親愛的相公。”趙子涵羞紅著臉。
“乖，親愛的娘子。”雲沾衣滿意的抱著趙子涵。
“娘子，為夫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麽事？”趙子涵看著雲沾衣的臉色一變，深怕要發生什麽變故。
“不算什麽大事，我可以告訴你的事，我決定去京城一趟。你可以不跟我去。”
“去京城，幹嘛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說不定皇帝已經知道你要造反的事，你去不是羊入虎口。”趙子涵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別擔心，我會易容的。不過這事事關重大，我還是想要告訴你。”
“你說。”
“我這次去，會易容成明王爺的樣子。”
“明王爺？你是說明華，他不是被你殺死了？”趙子涵依稀記得那一個恐怖的夜晚，她恨明華，但同時也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暗中陷害，她也沒有勇力逃出皇宮，現在也不會嫁給雲沾衣。
“他是死在我的手裏，不過這事沒幾個人知道，他們都會保密的。”
“那你扮成明王爺，然後怎麽辦，需要我幫忙嗎？”趙子涵在沒嫁給雲沾衣的時候就那麽幫著他，更何況現在嫁給了他，更是什麽都願意做了，其實她明白，隻有滅了皇帝，她跟雲沾衣兩個人才能過安穩的生活，浪跡天涯也好，隱世深居也罷，都要先完成了雲沾衣的理想。
“不，我不想你冒險。”這句話出自雲沾衣的真心。“我隻要取得了皇帝的信任，就能接近他找機會暗殺了他。”
“不，這太危險了，皇帝跟明王爺是親兄弟，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你是真是假。要想讓他相信，我有一個辦法。”
“哦？什麽辦法？”雲沾衣就是在等這句。
趙子涵為能幫到雲沾衣而高興，“我記得明華曾經跟我說了，他跟皇帝打賭，若是他能得到我的心，皇帝就會把我送給他，而且他親口承認，德淑妃的事是他搞的鬼，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所以他才被追得隻能跟著我一起跑。如果明王爺回去的話，雖然會受到處罰，但必竟是王爺，皇帝不可能因為我跟自己的兄弟過不去的。到時候，我跟你回去，你就讓皇帝把我賜給你，他一定會信，因為這是他們兩兄弟之間才知道的事。”趙子涵信心滿滿的說。
“嗯，這個是可行，可是又要委屈你了。”雲沾衣擔心的說道。
“有你在我身邊，什麽委屈我都不怕，我相信你對我好的。”
“當然，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也是最愛的女人。”雲沾衣講著甜言蜜語，很奇怪，這些話，除了對趙子涵說，對著其他女人，他就是講不出來。
“我知道，你也是我的唯一最愛的人。千萬不要再離開我。”
“嗯，我發誓，永遠不會再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