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 老奸巨猾
黑甲軍，整個霸州江湖之人沒有誰不知道。
這是霸王的私軍，也是他的親衛，極為神秘強大！
可是他們突然如此興師動眾的來聚賢山莊幹嘛？
於有道屬於老江湖他腦子開始在飛速思索著。
「這兩日與平時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
很快於有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直覺告訴他，對方八成是為了自己而來！
可要怎麼做？
他認出我來了嗎？
於有道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遠處那年輕人的神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陰柔年輕人定然就是這伙黑甲軍的領頭人。
「這人我沒見過……他在幹什麼？」
於有道凝目看了看。
一張紙？
難道……
陰柔男子有些煩躁，他很討厭做選擇，正待下令將這夥人一起帶回王府。卻見遠處那漢子笑呵呵的跑到之前那劍士不遠處。
「哈哈！於有道不在，你要的劍咱們得手了！快走.……」
漢子話說道一半，有些遲蹉著不敢上前，似乎有些畏懼眼前這群緩緩逼近自己同伴的黑甲軍士。
「等等！你說什麼？」
陰柔男子眼睛一亮，高聲喝問，說著他大步朝這邊走去。
走到於有道跟前，他滿是凝視的看著眼前的漢子，隱約間他覺得對方真的和這於守仁有些相似。可對方剛剛的那番話又好像是某個牽引，牽引著讓他儘可能規避這個可能。
「軍……軍爺！你們這是……咱們就偷一件兵器，這.……不止於此，不止於此啊！」
望著眼前這有些拘謹又畏畏縮縮的漢子，陰柔男子揮揮手，甲士們暫時止住步伐，一個個令行禁止整齊劃一。
「你剛剛說於有道不在？他去哪了？」
於有道心頭一跳，對方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不過老江湖畢竟是老江湖，一顆大心臟是必然的。
他強擠出一抹笑容，搓了搓手顯得有些緊張，諂笑道：「這個.……回軍爺，小人幾個不過是貪圖這聚賢山莊的兵刃，這.……」
「好了！說！於有道去哪裡！不說就把你們全都給砍了喂狗！」陰柔男子顯然沒有什麼耐心斷然打斷道。
「說！小人說！」於有道一副受驚嚇的模樣，連忙急聲道：「這.……小人也是昨日買通了聚賢山莊的下人，說是於有道前日就出門了，聽.……聽說是去東邊海外尋覓仙丹要去治他的頑疾.……這.……」
說著還一副生怕對方不信要拿他們剁了喂狗，連忙再次補充道：「小人也是多番打探，得知前日的確有一輛馬車從山下望山鎮出發徑直往北去了！」
於有道述說之際，陰柔男子一直緊盯著他，好似在確信真偽。
陰柔男子摸索著光潔的下巴略作沉思，半響這才咧嘴冷笑道：「所以你們就進來偷劍？」
「可小人偷劍不假，可這.……這也是將功贖罪，將功贖罪啊！」
「滾！」
陰柔男子一腳踹開眼前的漢子，緊接著還不等漢子反應，下一刻他迅速抽出腰間匕首迅速一刀刺入漢子脖頸。
噗嗤！
於有道瞪大了眼睛，他張著嘴，發出一陣氣泡音，雙手捂住噴血的脖子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在動彈。
「前輩！！！」
一旁一直靜待事態發展的劉世宗起初覺得事情發展似乎都在於有道的計劃之中，可沒想到這突如起來的變故讓他驚愕無比。
起身想要持劍盪開周遭重重甲士，可下一刻一柄刀刃直接重重砍在他肩頭，直接將他右肩持劍的手臂砍得鮮血濺射，整個手臂也無力的耷拉了下來。
穿著黑甲的拳頭直接打在他腹部，同時另外兩名黑甲軍士分別將其按倒在地。劉世宗劇烈掙扎，可在這氣力大的驚人的甲士面前。他的力量孱弱如嬰兒翻不起絲毫浪花出來。
不過甲士們在制伏劉世宗后卻並未有下一步動作，一個個又陷入靜止狀態，在等候不遠處陰柔男子的指令一般。
陰柔男子瞥了一眼劉世宗，得到於有道的去向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他摸索著光潔的下巴輕聲道：「把他那隻持劍的手給我剁下來，對了另外一隻也一起剁下來。我要讓他永遠也拿不起劍！」
「不！」劉世宗掙扎的更加劇烈起來，眼下劍就是他的一切，他怎麼能容忍這等事情的發生？
可..
噗嗤！
一連兩道刀刃破體的聲音，兩邊手臂如同脫險的風箏掉落在地，血水自兩邊噴薄而出。
嘭！
劉世宗這一刻雙目無神的看著不遠處的斷臂，他的心這一刻似乎也隨著手臂的斷裂而裂開。哪怕兩側的痛楚他也沒有喊叫，只是呆愣無聲，好像心已死。
「哈哈！哈哈！這可真是一副令人拍案叫絕的畫面！劍客沒了手？哈哈！當真有趣至極！」
陰柔男子這一刻好似看到了什麼世間最美妙的畫面，他臉上呈現出一抹病態的笑容。
「每當看到你們這些武夫失去最重要的東西，就讓我享受！」
陰柔男子笑聲持續良久這才緩緩平復下來，他走到劉世宗面前，先是認真的打量了一會劉世宗，旋即吐了口濃痰到其中一條手臂上，同時抬腳用力一踩了踩，更是左右揉踩了一番。
可一旁的劉世宗依舊無聲的看著，沒有吭聲，只是無聲的瞧著。宛如一具死屍。
「哼！無趣！」
見沒有看到意料的情形，陰柔男子大失所望的搖搖頭。
「每當感覺我身上流著一半和你們一樣的血我就覺得噁心！」
陰柔男子邊走一邊喃喃自語著，眼睛撇著地上的一具屍體以及一個近乎屍體的人，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
說著他開始仰頭大踏步而去，身後甲士也井然有序整齊劃一的在後跟隨。
「對了，帶上這小子。」
走到於守仁身側時微微頓足，此時於守仁因為失血已經昏倦過去了。
旁邊一名甲士彎腰單手提起於守仁的后領，而另外一名甲士則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條臂膀沉默的將其按在自己的斷口處，過了大概幾息的功夫，手掌便已經可以微微動彈起來。
「好了，我們走！」
陰柔男子大手一揮，一群人浩浩蕩蕩而去。
留下一片死寂一般的聚賢山莊。
此時聚賢山莊還是有不少下人躲在暗處觀察情況的，甚至還有一些聚賢山莊培養的一些入品家丁，只是隨著少莊主讓他們不要出來，接下來的事態就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有人想要出手幫忙，可很快被一群聚賢山莊的老人給按了回去。
這時在一處花壇後邊有一顆腦袋探了出來，他左右看了看，確定那群氣勢洶洶的黑甲士卒離去之後，這才起身小跑著朝自家莊主於有道的方向而去。
此人正是於家老僕於時賢，他看著地上躺著如死屍一般的莊主並沒有任何悲傷之色。
「老爺，人已經走了！」
卻見他蹲下身子小聲對著『屍體』提醒道。
這句話好似一道信號，『屍體』先是眼睛睜開一條縫，縫隙里的眼眸用餘光左右看了看，得到確信的消息他這才一股腦的做了起來。
「還愣著幹嘛，還不給老爺去拿葯！真當老爺是不死之身吶？」
於有道捂著自己還有些滲血的脖子，用一種有些漏風的聲音喝罵道。
「呵呵，老爺！您那養生功夫厲害的緊，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死。」看到於有道一副中氣十足的模樣，於時賢卻沒急著動，一張老臉止不住的傻樂呵。
「去去去！你還不快點，那小子就真快死了！」
於有道一腳踢開於時賢，看向不遠處心如死灰如同真正屍體的劉世宗，微微一嘆。
他剛剛其實可以回頭去把閉關中的江橫給叫出來，可他知道真要走出那一步，那滅頂之災就真的很快就要來臨了。
「老爺，少爺那邊.……」老僕還是有些擔憂，劉世宗的死活這時候哪有少爺的死活重要。
聞言於有道臉上並未有什麼焦急之色，搖頭沉聲道：「放心，只要他們一天不抓到我，那他們就一天不敢動守仁！
不過說到這小子老爺我就來氣！你說這小子腦子是怎麼長的？他要是有學到我一點機靈勁就不會變成這樣！」
一旁的於時賢有些尷尬一笑，他倒是知道自家老爺說得是實話。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別看那些年莊主像個傻子一樣給人又是送錢又是送劍的。實際上暗地裡有著不少打算。
一方面是為了積攢名氣，畢竟少莊主年輕涉世未深，多一些朋友少一些敵人，以後聚賢山莊肯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當初霸王府那邊逼得有些緊，為了打造血兵霸王當年不止一次親自登門拜訪。
而於有道的打算很簡單，真要是走到那一步，霸王旨意要鍛造血兵。於有道就直接以這些當初拿過於家好處又不記住於家恩情的這些混球開刀。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讓王府抓人一個個全都血祭了。
至於拿整個霸州府城的百姓來祭煉也不是不可以迂迴一下。只可惜後來霸王還是太急了點，想要一口氣打造一柄真正的凶兵。
為此為了讓於有道屈服還用了這等詭譎的手段，兩邊都在熬。於有道心知霸王是絕不會讓他死的。
可能要是真到了撐不住的時候，霸王就會出現，要麼退而求其次打造一柄次一點的。要麼就看著於有道去死。
至於其實也會鍛造血兵的於守仁完全被霸王無視了，這麼點大的小娃娃哪怕於有道說自家兒子能，霸王也不放心交給這麼個小娃娃。
於有道的打算很狠。
如果霸王不答應，他死了就一了百了，霸王什麼也得不到。不過要是答應了，那些佔過聚賢山莊便宜還樂呵呵的傢伙，沒一個能跑的脫得。
於時賢身為聚賢山莊的管事，更是於有道年幼時就一直在莊子里的老人，自然也是知根知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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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於有道被捅了一刀要害還能活蹦亂跳的坐在這兒，於時賢更是見怪不怪。
自家老爺不止一回說過，他以前身上的毒，那要是放在尋常煉脈境哪怕宗師高手身上，不出一年半載就得一命嗚呼。
也就於有道，除了於家祖上的一身武學之外，還專門修鍊了一門養生奇功。大成之後可以說只要不是被人直接削去腦袋，想死都難。
於時賢曾經就問過自家老爺，說「老爺啊，您這身天賦，要是專心修鍊於家家傳武學，只怕早就踏入宗師之境了吧？何必還浪費精力去學什麼養生功？」
於時賢記得當時老爺很是無奈又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老爺這也是沒法子，於家單傳這麼多年。我這也是怕我這要是死了，我於家這一代豈不是到手上就斷了？
老爺這是怕啊！」
想到這，於時賢不禁會心一笑，這些事兒後來少莊主出生他也沒對少莊主提起過屬於他和老爺之間的秘密。
人人都說聚賢山莊於有道是仁義之輩，賢名遠播。
殊不知這麼個世道，這樣的人早死千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