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鬼胎
聞言,徐風再次審視李寡婦的肚子。卻如邋遢老頭之言,李寡婦的肚子相較先前大了一圈。
司徒玉幸災樂禍道:“什麽情況,是不是要生了?”
柳翎也道:“你們猜會生出什麽玩意兒?”
白如畫陰損道:“我賭一兩銀子,李寡婦生的是一隻沒毛小鴨子。”
周坤更是掏出紙筆,記錄這件曠古奇聞。可憐的大白鴨子,萬萬想不到,隨著周坤日後漸漸成長,它的光輝事跡,流芳百世。
“你知道嗎?”徐風偷偷瞄了眼徐一。
徐一,大白鴨子都是原始物質誕生出的生物,也許她會知道。
“我又沒生過孩子,哪裏會知道。”徐一嘟著小嘴道:“不然咱倆試試。”
徐風抓起盤子裏的點心,塞進徐一的嘴裏。
徐一的嘴,柳翎的坑,大白鴨子的賤,並稱人間三絕,徐風甘拜下風。
“哎,姐夫你這做什麽?放心,我收了錢,不會跟姐姐告狀,你們繼續,要不要我們回避。”柳翎長心眼的速度,顯然趕不上那一馬平川,青青大草原新隆起小土包,自然也忘不了徐一罪惡小手的一抓之仇。
“徐一,幫柳姐姐鬆鬆土。這土地結實,影響地脈起伏。一望無際,哪裏有山巒疊嶂舒服。”
“好嗎?”徐一搓著那雙罪惡的小手,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似乎回味悠長。
“你想幹啥?柳翎下意識雙手抱胸,有劍意天上來,磅礴奔騰如波濤大海。
“我們都是女孩子,要多多親近呢?”徐一笑容如花,嘴角一絲口水,晶瑩剔透。
劍意一閃而逝,紅衣姑娘腳底抹油,跑路了。徐一隨之而去,窮追不舍。
周坤目瞪口呆,紅衣遇見白衣,水火不相容。師姐這次跑路,在宗門的曆史上有著重大意義。天怒人怨,狗都嫌棄的紅衣姑娘遇上了克星。他也依稀瞧見脫離苦海的曙光。
邋遢老頭捋了捋山羊胡,道:“你們說那丫頭的劍,鐵鑄的還是鋼鑄的?”
徐風問:“什麽意思。”
“終究年少啊!”邋遢老頭一副前輩高人教訓晚輩姿態,沉吟道:“鐵劍易彎,鋼劍則斷。”
徐風恍然大悟,他人眼看狗低了。邋遢老頭這話很有哲學意義,不愧貴為昔日的宗門第一人。
“那李寡婦肚子又大了。”白如畫驚呼,一副期待神情。
眾人透過窗子望去,此時李寡婦的肚子高高隆起,她手掌托著腰,神情痛苦,似乎即將臨盆。
而前堂,陳鴻飛,魏無敵正在打嘴架。
“本官自有主張,不勞魏大人費心。”
“陳大人此言差矣,這婦人是本官親戚。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對錯,陳大人總要給個說法。”
“處理案件糾紛屬於青州政務,司馬大人如此咄咄逼人,似乎有僭越之嫌。”
“軍政一家,本官隻是為親屬討公道,沒有幹預此事的意思。似這般小事,請陳大人立刻判決。不論結果如何,本官絕無二話。”
前堂,陳鴻飛,魏無敵,你來我往唾沫星子滿天飛。後堂,徐風一行人神情愈發嚴肅。隨著李寡婦麵容扭曲,一股血煞之氣,也慢慢顯露真容。
“糟了,這婦人肚子有陰邪之物,千萬不能讓它出來。”邋遢老頭大驚失色,眾人也聞之而動,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啊···”
李寡婦姣好麵容,因為疼痛扭曲變形,淒厲慘叫,如野獸瀕死時的絕望怒吼。
“嘎嘎···小美女有話好說,你輕點掐我。”大白鴨子一蹦三丈高,叫出了鴨子聲。李寡婦手指插入它小腿,鮮血如注。
哢嚓!
李寡婦的肚子似膨脹的皮球,越來越大,最哢嚓裂開了一道口子,內髒伴隨著血流淌一地。一雙慘白如紙的雙手,從口子裏伸了出來,雙手朝兩邊猛然用力一撕扯,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露了出來。
一個六七歲大小,皮膚慘白,青筋暴露,眼如銅鈴,牙如刀子的鬼童鑽來出來。
吼···
盯著氣斷魂絕的李寡婦,鬼童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然後餓狼似的撲了上去,開始啃食李寡婦的屍體。
“哎···哎···大家夥瞧瞧,這玩意兒可不是大爺的種。這小娘們跟鬼睡了,大爺是清白的。”鬼童破開母體降臨,大白鴨子挺高興,搖頭晃腦,左顧右盼。
然而一群看熱鬧的百姓都傻了,直勾勾盯著那血腥殘忍的一幕。
陳鴻飛,魏無敵也是如此,他們的爭吵戛然而止。魏無敵依仗出身戎伍,戰場廝殺,血腥場麵習以為常,勉強保持鎮定。科甲舉仕的陳鴻飛腿肚子都軟了,屁股下的椅子叮叮當當抖動不止。
“鬼啊···”
人群中也不知誰喊了一嗓子,頓時眾人緩過神,爭先恐後,四散奔跑。
“鬼吃了人,快跑啊!”
“救命啊,李寡婦生下鬼孩子了!”
“大家去廟宇,長生天尊會庇護我們的!”
百姓們一哄而散,魏無敵驚醒,一抱拳:“陳大人言之有理,青州政務,本官不好插手。告辭!”
轟!
戰陣廝殺出來的青州司馬,魏無敵也是道境高手,如一道流星衝破屋頂,逃之夭夭。
吼···
人群一亂,鬼童似乎受到了刺激,一雙血眼望向發抖的陳鴻飛,嘶吼著撲了上去。
轟!
然而這一刻,徐風也破窗而出,一拳轟在鬼童麵門。
鬼童如斷線風箏,重重砸入青石地板。
“來人···來人···”此時,陳鴻飛也反應過來,連聲呼喊。但他屬下的門客高手都在刺史府,這裏都是尋常捕快,老百姓一哄而散時,他們也跟著跑沒影了。
“陳伯父莫怕,小侄在此。”司徒玉安慰道,幾道符籙飛出,構建了一座守護陣法。
周圍淡淡金光籠罩,陳鴻飛捂著胸口,大口喘氣,這才稍稍穩定心神。
白如畫問:“這是什麽東西?”
邋遢老頭道:“此乃邪修之術,血煞巫蠱。老頭子當年也隻見過一次類似的東西,想不到如今天下還有這玩意兒。”
血煞巫蠱,顧名思義是一門極其殘忍的神通。修煉者以鮮血,陣法,符籙,丹藥培養不同的蠱,再融入自身道意,需要時將蠱移植活人體內。蠱吸食了活人血肉,便會破體而出。
吼···
鬼童爬了起來,依舊盯著陳鴻飛,血紅的眼珠子裏彌漫著無窮殺意。
徐風眉頭一皺,鬼童似乎隻針對陳鴻飛。他不禁凜然一驚,恍然大悟。這是永生堂的計謀無疑,大白鴨子隻是幌子,他們真正想算計的是陳鴻飛。
這是永生堂提前計劃好的殺人計謀, 自從人族,妖族,雙方戰火熄滅後,多少年來沒有人敢攻擊朝廷府衙,因此陳鴻飛每次前去文淵城府衙,隻帶幾個尋常護衛。
隻要陳鴻飛,魏無敵在此事上糾纏一番。鬼童破母體而出,陳鴻飛必死無疑。
隻要陳鴻飛一死,他們在青州官麵上,孤立無援。雖然,柳翎,周坤,邋遢老頭是宗門之人,名正言順。但是天子詔命,卻握在小林禪師手裏。
而小林禪師,李道宗,明法和小和尚,三人同永生堂不清不楚,很有可能勾結在了一起。
那時,永生堂在青州廟堂江湖通吃,他們就是掌握了確鑿證據,也走出不文淵成。
這一招釜底抽薪,高明至極。不過,永生堂百密一疏,想不到陳鴻飛叫來了大白鴨子對簿公堂。
吼!
鬼童張牙舞爪,似乎地獄惡犬,鋒利的爪子狠狠抓向陳鴻飛。
徐風一巴掌拍了過去,真氣湧動,巨大手掌虛影如小山。鬼童在空中翻滾,又一次重重砸入青石地麵。
轟!
青石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鬼童肢體扭曲變形。然而一陣哢嚓哢嚓的骨頭歸位響動過後,鬼童又從大坑裏爬了出來。
徐風一驚,鬼童似乎沒有任何神通手段,但一身銅皮鐵骨,堅不可摧,加上恢複力迅速,若是換作一般修士,短時間內也奈何不了它。
“長生不死,不朽不滅。”
徐風真氣遊走,周身五十點連接一線。迅如奔雷,疾如閃電,一拳轟在了鬼童的頭顱上。
轟!
鬼童似秋風裏飛飛揚揚的樹葉,稚嫩的軀體出現了一道道如蜘蛛網般的裂痕,它的頭顱更是轟然炸裂。
砰!
無頭鬼童摔在地麵,徐風微微一笑,大局已定。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鬼童又爬了起來,身體上的裂痕快速愈合,脖腔裏咕嚕咕嚕冒著綠水,一顆新的頭顱長了出來。
邋遢老頭提醒: “徐小友別費勁了,這東西體內的蠱不死,你就是把它剁成肉泥,也能重生。”
徐風問:“蠱在哪裏?”
邋遢老頭不好意思道:“這個老頭子哪裏知道?當年雖然見過這東西,但最後也是宗門前輩出手解決的。老頭子那時還年少,稀裏糊塗看了個熱鬧。”
徐風歎了口氣,這話說等於沒說,他又是一拳轟出,鬼童四分五裂。
然後,徐風一掌推出,一團團火焰包裹住鬼童斷臂殘肢。鳳凰不死火熊熊燃燒,他不信,在這強橫的大道天火之下,那個所謂的蠱還能生存。
片刻功夫,鳳凰不死火熄滅,鬼童也燒成了灰。就在徐風以為這一次萬無一失,邋遢老頭也點頭同意之時,那些散落到地麵的骨灰,突然聚攏在一起,爆發出了翠綠色的光芒。
吼…
翠綠色光芒消失後,鬼童又一次重生了,它怒吼著,再次朝著陳鴻飛抓了過來。
“這…這…這是什麽魔物,怎麽…殺…殺…殺不死?”陳鴻飛結結巴巴,不是有陣法守護,他都快嚇尿。
司徒玉寬慰道:“陳伯父放心,沒事的。”
轟!
徐風又是一拳 ,再次震碎鬼童。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後退到陣法中。
鬼童殺不死,邋遢老頭又說不清楚蠱的具體情況,徐一,柳翎也不在。他繼續跟鬼童耗下去,也隻是徒勞無功。不如先退入陣法,想出解決辦法,再出手不遲。
司徒玉心領神會,指尖真氣如墨,虛空畫符結陣,加強防禦。
白如畫更是禦劍千百,在陣法四周凝聚出了一道鋼鐵屏障。
“你個小娘皮,還真拿大爺的羽毛煉劍了。”大白鴨子看到白如畫新增的飛劍,頓時炸了毛。
白如畫道:“本姑娘在十萬大山煉器的時候,你不也沒反對嗎?”
“啊?”
大白鴨子一癟嘴,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它當時以為白如畫用的是靈禽的羽毛,還無事獻殷勤,跑過去給人家穩定火候,現在想一想,這是拿著賣了自己的錢,買糖吃。
不過很快,大白鴨子就沒心思理會這些了。鬼童行動受阻,嘶吼間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後它張開血口,露出鋒利的牙齒,咬向了大白鴨子。
“打開一條縫,大爺還沒進去呢?”大白鴨子一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陣法外麵:“哎呀,別追了,你好好瞅瞅,大爺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