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赤裸裸的威脅
司明景弈悠閑的入了崇淵閣,遠遠看見司明景墨坐在書桌前看著書,一身雪色白袍倒是與以往見他不同,細想好像好久都不曾見過他了,記得上一次見他還沒有攻破南宮國,他一身玄鐵鎧甲進殿赴旨氣勢威嚴。
再看如今,麵色蒼白體形瘦弱哪還是曾經那個威風凜凜的少年,司明景弈在他旁邊悠閑的坐下命小書童給自己添了杯茶,又命他給司明景墨倒了一杯,悠閑道,“皇兄近日倒是清閑,少了隻臂膀卻卸下了不少事情”
司明景墨連眼都沒有抬,修長白皙的手指優雅的將手中的經書翻了一頁,茉莉花茶的茶香順著縷縷白煙傳入他的鼻息,墨味茶香交織在一起不覺讓人心神寧靜。
司明景墨淡淡道,“皇弟才是清閑,皇弟妹被你氣走了你也不去哄哄,反倒有興致來問我”
司明景弈淡淡品了一口茶,他與司明景墨向來都是這樣的對話,唇槍舌劍誰也不怕傷著誰,司明景弈與千葉的婚事早早的便定了下,千葉八歲入宮雖還未成親倒也隻是早晚的事。
談起這樁婚事也是司明景弈的痛楚,他實在不喜歡那個千葉表妹,奈何皇後千氏逼得緊再者皇子們的婚事向來也都不是自己自願的,即便不是千葉也是什麽千花千草的,多不過千氏一族的女子,有何可挑。
媚眼一挑將心底的不如願掃散如煙,道,“皇兄也不要嬉笑我,我可倒聽說父皇最近在考慮你的婚事,以皇兄的年紀恐就不是訂婚了”
司明景弈果然看見司明景墨的手間一怔,又見他良久不答話,頗有興致道,“聽聞皇兄府中還有一位美姬,皇兄為了她三番五次拒絕了父皇的賜婚,父皇若不是嫌她是罪臣之女恐早就同意你收了她罷”
又抿了一口茶,似是自言自語道,“不過也沒有什麽分別,明是舞姬暗則是什麽這個府深牆高的外人也不知道的罷”
“看來皇弟對我府中的舞姬很是感興趣?”司明景墨放下手中的書卷,挑眉看著對麵的司明景弈心中卻非表麵上這樣風輕雲淡,暗暗思慮著他剛才提及的婚事。
司明徹有意將他困在宮中若是賜婚想必也解釋不通,可他已經二十二歲了以前是因為征戰可以將婚事暫且推辭,但現在南宮國已經收入囊中,他還有什麽理由去拒絕成親呢?比他小很多的皇子都已經成了親,他已經幾番拒絕了司明徹的賜婚但意在退卻終也不是長久之計。
“當然感興趣”正值司明景墨思慮之際,司明景弈興致盎然的放下手中的瓷杯盯著司明景墨,頗有興趣道,“你可記得那個中意你的雲家大小姐?”
說起雲家的長女倒是跟司明景墨有過一段情緣,那時司明景墨常年征戰在外,雲家的長子便是司明景墨手下的副將,不巧在一次戰役中受了重傷,雲家老爺心疼愛子又不能顧著私情將兒子從戰場上帶回,便親自走了一趟南境。
這個雲家小姐平日跟兄長很是要好,一聽兄長在前線上受了傷心中別提多擔心了,死纏爛磨哭爹上吊的終於讓雲家老爺同意帶著她去走一遭,司明景墨向來體恤下士重傷之間去了不少趟雲少的帳篷,倒也見過那雲家小姐幾麵。
那時的南突軍團還不像是現在的雄雄十萬大軍,想當年南突軍團領旨離京時也就不到兩萬傷兵殘軍,那一夜遭遇敵軍偷襲,由於敵軍準備充分又在深夜之中,本就傷亡慘重的南突軍團腹背受敵。
一夜激戰南突軍團的將士們拚死搏殺最終防衛成功殺退了敵軍,時至黎明眾人剛剛歇息片刻便有侍衛急急忙忙來報,雲家小姐失蹤了找了全營都不見其蹤影。
司明景墨帶著十五個還未訓練好的暗衛追上敵軍,浴血奮戰了兩個時辰打到隻剩司明景墨孤身一人,最後在幾個敵兵手下救出了雲家大小姐。
那雲家小姐永遠不會忘記,當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看到晨光披灑,他身著玄鐵金紋鎧甲背著萬丈晨光將她護在懷中,血跡漫布了他的俊臉映著晨光皮膚變成迷人的小麥色,剛毅寒冷的目光倨傲優美的薄唇,一見便足以讓世間女子傾心。
從此雲家大小姐鐵了心的非司明景墨不嫁,名曰以身相許為報救命之恩,實則芳心暗許久思成癡,即便司明景墨幾番推卻又拖了多年不娶也沒能讓雲家大小姐死心。
這不近日官居吏部尚書的雲家老爺再次上書,委婉表示小女仍記救命之恩,如今也二十有一了,即便是再找也找不到人家了,大皇子身負重傷殘了一隻胳膊小女也不介意,隻願身伴恩人以報恩情,還請皇上斟酌能不能給小女和大皇子賜婚,哪怕是側妃也行。
司明徹同樣委婉表示,愛卿之女容貌姣好才學出眾,對皇兒傾心這麽多年實在感人之至,但皇兒幾番推卻朕也不好強逼,還容朕斟酌斟酌適當的勸說勸說皇兒。
雲家老爺乃是吏部尚書,若是給司明景墨與她的女兒賜婚定是增長了司明景墨手中的勢力,但是司明徹心中也比誰都清楚,司明景墨征戰數年立功無數,現在身負重傷還傷殘了一隻胳膊,若是隨便扔給他一個官位低下的臣子女兒,想必天下人也會不服,南突軍團勢力他現在還沒有摸清楚,萬一出了反事也真的不好收拾。
再者他已經傷殘了胳膊,經太醫診斷他體質比一個纖纖女子還瘦弱,這輩子拿刀拿劍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還有這麽大的威脅?畢竟,他是皇子,是一個忠心的將士,為司明國流過苦汗灑過熱血,自己身為父皇身為君王,至於如此狠絕麽?
這邊司明景墨淡淡道,“雲家小姐,自是記得”
司明景弈一聽他這話便不覺搖頭道,“美人傾心苦等皇兄這麽多年皇兄竟不為所動,想必是對那府中美姬用情過深了罷”
司明景弈正了正身子,道,“雲家老頭正為這個事不滿呢,想來他一品大員的千金竟被一個卑賤低下的舞姬比了去,放誰誰也不能沒氣的,要不父皇怎能如此反對你納那舞姬為妾”
“皇弟記錯了吧,我從來沒有說過要納任何人為妾”司明景墨合上書起身走到了花梨木書架前,將手中厚厚的經書有點費勁的放在架子上。
司明景弈也跟著起身,反駁道,“皇兄何必還要瞞著我,皇兄若不是對那舞姬有意怎能用一場戰功將她換入府中?那次戰捷父皇少說也得賜你千畝良田,可皇兄唯獨要了這個舞姬可見傾心已久吧”
“我竟想不到皇弟的心如此細膩,這樣的千麵玲瓏又善於聯想,不如改日開個茶館皇弟來當說書先生,到時皇兄一定捧場”司明景墨看著書架上的古書,修長的手指停在了一本《伏流經》上。
司明景弈看司明景墨有些吃力的將古書拿下來便順手幫了一下忙,美眸一笑絕色傾城道,“皇兄當真對那個舞姬沒有意思?京城人多傳皇兄雖一直未娶但金屋裏藏了一位美嬌娘,當年這舞姬還在霓裳園中便頗有名氣,想來我也見過,氣若幽秋嫻靜沉婉,是個美人”
司明景墨聽著司明景弈說了一大通,轉而做到案幾前淡淡道,“皇弟閱女無數,如此謬讚想必是抬舉曲裳了吧”
性感的唇微微一勾,挑眉道,“既然皇兄對這舞姬沒有意思,父皇又不同意皇兄將她納為妾侍,皇兄便不如當個人情將那舞姬送與我罷”
司明景墨轉而看著司明景弈,氣若遊絲道,“皇弟是夢遊到這崇淵閣來了麽?夢裏有夢倒真是能想”
“就知道皇兄舍不得”司明景弈訕訕作罷,覺得無趣便不再說什麽。
天色漸晚,南宮沐雪同從寒幾人玩了整整一下午差不多把皇宮都給逛了一個遍,天微微起風了才乏累的回到宮中,進殿南宮沐雪便見司明景墨身邊的小侍從在殿中等候,看樣子是等了多時見南宮沐雪行禮道,“南宮公主,大皇子請您到鳴逸軒一趟”
南宮沐雪撇撇嘴自知到了鳴逸軒沒有什麽好事,便道,“今天太晚了本公主有點累想早點休息,告訴你家大皇子說本公主改日再去”
小侍從俯身道,“大皇子已經備好了晚膳還煲了公主最喜歡的陳皮蓮子鯽魚粥,並讓奴才給您帶句話說,若是今天不去以後也不必去了”
赤|裸|裸的威脅!!
即便是煲了自己喜歡喝的粥也不能用這個威脅自己,常言道啥來著?南宮沐雪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叫什麽,鳳眸微皺,司明景墨太老奸巨猾,用美食誘惑自己不說竟然還用美食來威脅自己。
幾番思慮想想還是算了,便認命道,“那好吧”
內心忐忑的來到鳴逸軒進殿便聞見濃香的鯽魚湯,南宮沐雪瘋了一天肚子早已經餓了瞬間饞的口水直流,再看司明景墨坐在桌旁真是讓人沒胃口。
南宮沐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做到桌旁,道,“下次你也不必特意命人找我,我若不來你便自己吃吧”
南宮沐雪話罷見司明景墨沒有反應,或許?他是要吃完飯在算賬?抑或許也沒想追究自己?鳳眸一瞥司明景墨正夾著菜心裏便稍稍放鬆了,眼瞅著滿桌子的好吃了南宮沐雪眼睛都快直了。
伸手拿了一雙筷子,正當思慮吃那道時手上便挨了一筷子,南宮沐雪吃痛的收回了自己的小手嘟嘴看向司明景墨,又自覺的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垂頭道,“我也覺得不該從崇淵閣偷走,但是吧……但是?我有點……肚子痛,對!肚子痛,可能是吃壞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