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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舞姬曲裳

  進殿的那一刻南宮沐雪便啞然愣住,眼前的一幕竟甜蜜的有些熟悉,身著荷藕色紋月白花長裙的女子細心的為司明景墨係著披風上的金色絲帶,白細的蔥指輕輕勾繞,動作優美極致南宮沐雪竟生出了幾絲嫉妒。


  遙想自己當初為司明景墨係的那一個死結,一切還真如千葉口中所說,眼前的女子是自己這個粗鄙的丫頭所不能比及的。


  女子係好了錦帶驀然回首,明眸皓齒、梨渦淺笑,不似想象中的那樣萬種風情,眼前的女子眉目清澈妝容淡雅,宛如夜空靜靜流淌的柔美月光,純淨的像是山泉流水。


  黛眉輕皺,若說南宮沐雪什麽時候覺得自己有些自卑,那便是在這樣的一個女子麵前,她的清澈典雅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甚至連她心中都覺得,有資格伴於司明景墨身邊的女子必當是這樣的紅顏。


  南宮沐雪的美注定不清澈明媚,她若綻放必定是在暗夜之中映著百萬星辰抑或趁著疾風勁雨搖曳生姿,然而,人多慷慨用一輩子去守護一朵白蓮,而吝嗇一刻間去放縱沾惹一株曼陀沙華。


  南宮沐雪如落潮般的思緒被司明景弈打斷,隻見他毫不避諱讚美品評道,“皇兄的眼光果然是不差,如此美人即便是閱女無數的皇弟也心有悸動,皇兄好福氣”


  司明景墨的目光落在司明景弈拉著南宮沐雪的手上,南宮沐雪被半拉半扯的拖了進來一進宮便看見如此情景,能穩定住情緒不掉頭就走已經是定力,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被司明景弈牢牢的握著。


  而南宮沐雪為了自己那一點點卑微的自尊心,不知從哪裏撿來一個牽強無比但也能稱得上是笑的笑容,竟然還有心思應和道,“大皇子好福氣,好福氣……”


  南宮沐雪跟喝了一缸子醋差不多,不過酸味慢慢釀出了苦酒,她覺得實在是苦的難受臉上的表情略顯尷尬,隻見那絕美的女子微微淺笑,略有羞色的看向司明景墨,道,“曲裳初入宮,竟不識得兩位主子”


  司明景墨將目光從二人手上一眼而過,對曲裳道,“曲裳,見過二皇子和南宮公主”


  曲裳聽言行禮道,“曲裳見過二皇子,見過南宮公主”


  南宮沐雪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將拜見禮行的這樣好看,一個端莊秀雅豈能言語,漸漸心中也略有平衡既然事事都不如人,也不怪司明景墨的選擇。


  南宮沐雪目光無可逃避的看見了旁邊的司明景墨,站在第三者的位置,南宮沐雪心裏真是覺得兩人甚是相配,她向來讀不懂司明景墨的目光,如同此時此刻一樣。


  那如墨玉般的眸子宛如秋水一般平靜,南宮沐雪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又不能僵著,便尷尬的笑道,“本公主與二皇子遊園至此,想見見傳聞中的金屋藏嬌,如此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又轉向還在迷糊的司明景弈,不容分說道,“二皇子,既然人咱們已經看了,那就不要在叨擾了”


  “告辭,告辭……”南宮沐雪一氣嗬成臉上笑的春花燦爛,話罷便不等司明景弈說話硬拉著他出了鳴逸軒,司明景弈不明所以還在迷糊中便出了鳴逸軒跟南宮沐雪的出場方式幾乎一樣。


  如果說司明景墨曾要求南宮沐雪要喜怒不形於色,那麽此事便是開端了,隻不過他怎麽也想不到竟是以此為開端。


  冰冷的唇未抿著,司明景墨的臉色有些陰沉,司明景弈向來是沾花惹草、風流成性,他什麽時候認識的南宮沐雪?又為什麽要為南宮沐雪求情?南宮沐雪為什麽會跟他這麽熟?

  曲裳看看司明景墨,對剛才的情形也有些愕然,隻是淺笑道,“早就聽聞二皇子風流倜儻,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曲裳見他與南宮公主甚是相配呢”


  “配麽?倒也不見得……”司明景墨話罷便抬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本算著今日她該能回到宮中便想去看看,經此事倒也不必去了。


  這邊南宮沐雪同司明景弈拉拉扯扯出了鳴逸軒,等走遠了南宮沐雪才慢慢穩定下來心思,這才意識到自己牢牢抓著司明景弈的手,便略有生氣的放開。


  司明景弈看了看自己被嫌棄的手挑眉看向南宮沐雪道,“你不是還有事情同皇兄說?以本王看,雖不知皇兄是故意還是無意誤會了你,但總之還是要解釋清楚的,不然你心中生氣皇兄也不理解”


  南宮沐雪莞爾記起來時曾與從寒說過的話,既然事情是真的,那麽她也無需拖泥帶水藕斷絲連,便看向司明景弈道,“二皇子不僅喜歡被別人撞破好事,也喜歡撞破別人好事麽?沒看見人家郎情妾意甚是纏綿麽?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打攪的”


  南宮沐雪心中還真是佩服自己能說的這樣灑脫淡然,明明心中已經苦澀酸楚的不得了,還需得向外人故作瀟灑,無意是在用針尖自己紮著自己。


  司明景弈微微皺眉看著南宮沐雪,微有嫌棄道,“你個女孩家說話不要這樣尖酸刻薄,莫要辜負了這一張好皮囊”


  南宮沐雪聽著司明景弈的話心中甚是不開心,向來那舞姬曲裳便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心中湧出一絲妒意道,“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但不喜歡矯揉做作的,南宮非溫柔似水的性格,與其矯揉做作還不如保持本性”


  “此話有理”司明景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絲毫不掩飾對南宮沐雪的欣賞道,“刁蠻刻薄的女子本王見過不少,至今為止本王喜歡的,唯你一個!”


  南宮沐雪對司明景弈的言論嗤之以鼻,不屑道,“南宮性格不討喜卻也不差二皇子這一個,二皇子閑著沒事管這些風流韻事也真是沒失了皇子的風度”


  司明景弈卻不同意南宮沐雪這一諷刺,據理力爭的反駁道,“皇兄跟他人不同,鐵血沙場多年,風月之事與他向來無關,這麽多年唯獨這個舞姬能與他道出一二,今日一見可不得好好看看”


  就是在司明景墨那樣一個不問風月之事的人旁邊破天荒的出現了一個舞姬曲裳,南宮沐雪心中才覺得更加的難受,即便是心中酸楚卻也忍不住問道,“二皇子也知道這個舞姬麽?”


  “莫不說宮中的人都清楚,即便是這龍京的百姓也都曉得一二”司明景弈看看有些迷糊的南宮沐雪,想想道,“你剛從南境來可能還沒有聽說……”


  司明景弈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有些唏噓道,“本王自詡風流倜儻,但今日看來遠不及皇兄,大概三四年前一向不問風月的皇兄竟用一戰之功換了這個舞姬”


  “加官進爵封金賞銀多少美女買不到,而皇兄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這一瓢水便是你剛才所見的女子,隻因這個舞姬是罪臣之女父皇不同意皇兄納她為妾,於是皇兄便多年專寵她一人,甚至因她推拒了多次婚約”


  司明景弈一番話說完,忽然想到什麽似得看著南宮沐雪道,“本王突然想起皇兄貌似跟你有過婚約,不過幸好婚約已除,你也無需吃這般醋了,不過可憐了那個雲家大小姐等了那麽多年……”


  一戰之功換了一個傾城紅顏,此等柔情倒真不能說是風月之事,這樣的緣情過往連南宮沐雪都嫉妒的發狂,無邊的痛意好像是麻痹了她的思緒,她不願再去想可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舞姬曲裳的樣子,還有司明景墨以及她。


  司明景墨到底瞞了她多少事情?這一切又為什麽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司明景墨口口聲聲說要娶得是自己啊,那所有的承諾與約定都算是什麽呢?


  雲家小姐,舞姬曲裳……還會有誰呢?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最令人心涼的,最令人心涼的是司明景墨竟然同皇後千氏一起誣陷自己,起初她以為他必有隱情,就在剛才進殿之前她心中還抱著一點點希望。


  而他,同她人蜜語柔波恐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罷。


  即便是有了舞姬曲裳,他何至於誣陷自己?南宮沐雪自認為不是一個死皮賴臉、纏磨他人的女子,可司明景墨為何非要置自己於死地?


  巫蠱之術,即便是在南宮國有父皇庇佑也是宮規不容的。


  他沒有解釋,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現在看來,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南宮沐雪在心中冷笑一聲隻覺得自己活的真是悲慘,司明景墨,她終究還是放在心裏的……


  罷了吧,既然想著難受那便不要在想了,也許有些事情沉澱沉澱就好。


  緊皺的眉頭皺的生疼,心中的煩亂找不到出口,南宮沐雪隻道,“時間不早了,南宮先告辭”


  “哎!等等”司明景弈忙拉住南宮沐雪

  “啊!”針刺般的疼痛瞬間襲擊了南宮沐雪的神經,南宮沐雪極快的收回手,剛才司明景弈拉的是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而自己一轉身他正好碰到了南宮沐雪受傷的手。


  司明景弈楞了一下對南宮沐雪的反映甚是詫異,些許不解道,“也不必這麽驚慌吧,本王剛才不都拉你手了”


  想起千葉南宮沐雪瞬間窩了一把火,羞怒的看著司明景弈,用警告的語氣道,“男女授受不親,二皇子以後還請自重,時間不早了南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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