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發燒

  目送安傑護著母親坐上車,安然離開後。雷迦烈才悠然轉過身,看著整個身軀蜷縮成一團,倒在血泊中的簡迪,像是正在欣賞一幅完美畫作般,薄涼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陰騭的冷笑,讓人不寒而栗。


  過了一會兒,像是欣賞夠了眼前的畫作,雷迦烈才微微揚手,示意手下停止。


  他幾步上前,用腳尖踢了踢地上奄奄一息的簡迪,冷傲地開口:“現在還想著救那個女人嗎?”


  簡迪渾身疼得像是被車軲轆輾壓過,根本無法動彈,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微微挪動了一下腦袋,用倔強的眼神狠狠地盯著他,艱難地吐字:“雷……迦烈,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是一定要把博雅從……你這畜生身邊帶走的!”


  雷迦烈看著他,竟也不怒,微挑的嘴角,笑的十分邪魅:“好,你既然這麽有骨氣,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不過,到時她要是不想跟你走,以後外人麵前可別說我沒有同情心。”雷迦烈說著,微微揚手,眾人會意,把簡迪抬走了。


  雷迦烈回到辦公室,簽了幾份秘書送來的文件後,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睥睨著遠處的風景,心情似是很愉悅。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寧博雅,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你的選擇了!

  “老板,咖啡。”秘書敲門進來,手中端著一杯咖啡。


  雷迦烈接過咖啡,輕抿了一口,問:“接下來有安排嗎?”


  一天的日程,秘書早已牢記心間,看著他,從容的回答:“七點半,您跟萬禾的厲總約了龍苑會所見麵。”


  “現在幾點?”雷迦烈問。


  “六點五十。”


  雖然想早點回去看到那隻小刺蝟的選擇,但是考慮到跟萬禾要談的事情十分重要推不得,所以讓秘書準備了一下材料後,坐車駛向了龍苑。


  但是車行駛到一半路程時,雷迦烈放在口袋中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


  “先……先生,寧……寧博雅她……”管家蘇吉月像是嚇破了膽,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雷迦烈神色一緊,厲聲問:“她怎麽了?”


  “她……她下麵流血了……”


  雷迦烈沒聽完電話裏還說了什麽,眸子兀地一寒,張口低吼:“馬上回別墅。”


  司機不敢質疑,立即調轉車頭。


  旁邊的秘書也頓時被嚇了一跳,在他身邊做了三年秘書,還是頭一次見老板發這麽大的脾氣。


  寧博雅,你要是敢自作主張打掉我的孩子,我就立馬讓你去陪葬!雷迦烈的手指緊緊攥起,陰狠地想。


  沒一會兒,車在別墅的庭院停下,沒等秘書轉過來開門,雷迦烈自行推開車門,帶著一身暴戾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踏上了台階。


  進了門,兩個傭人立即弓腰:“先生,您回來了。”


  雷迦烈四處掃了一眼,沒有寧博雅的身影,低吼:“她呢!”


  傭人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寧博雅,神色緊張地回答:“……二樓臥室呢。”看先生的臉色,明顯很生氣。阿彌陀佛,一定要保佑那個女人沒事,不然他們幾個傭人肯定脫不了關係。雖然剛才他們也不忍心那般折磨那個女人,但是蘇管家的命令,他們也不敢不聽呀!


  雷迦烈推開二樓臥室的門,就看見蘇吉月跟幾個女傭神色緊張地站在一旁,醫生在床前,正弓著身子給寧博雅的手背上紮針。


  雷迦烈幾步上前,本想衝寧博雅發火。卻在看到她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頰,以及不住顫抖的瘦弱身軀時,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滅了。


  “她這是怎麽了?”雷迦烈伸手幫忙摁住寧博雅不讓醫生紮針的手背,緊張地問。


  製止住寧博雅不安分的手背,醫生才得以給她紮好針,弄好一切。看著雷迦烈,恭敬地回答:“雷先生,寧小姐這是高燒所致,不過這會她的燒已經開始退了,另外,寧小姐剛才有小產跡象,等這幾瓶保胎點滴輸完,我才能確定胎兒是否平安。”


  “無論如何,我不準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出現丁點問題!”雷迦烈口氣凜冽地下命令。


  “是……是。”醫生捏著一把冷汗,連忙應道。


  雷迦烈這才再次把目光轉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寧博雅,注意到她那頭淩亂的短發,眉頭不禁一皺,這個女人搞什麽鬼?不禁想把他的孩子折磨掉,而且還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雷迦烈斜睨了一眼旁邊的蘇吉月,冷聲質問道。一大群人都看不好她一個女人嗎?


  蘇吉月現在也有點後怕了,哪敢說實話,責任一推,老練地說:“我隻是按照您的吩咐,讓她去打掃房間,誰知她竟然把自己泡在冷水裏,嘴裏還喊著……”蘇吉月故意停頓下來,一幅不敢學嘴的老實模樣。


  雷迦烈盯著她,“喊著什麽?”


  “喊著……喊著不要生下這個孽種!”蘇吉月小聲呢喃。這偽裝的無辜表情,都可以頒發個奧斯卡影後獎了。


  雷迦烈手指一緊,下令:“都出去!”


  眾人離開,帶上房門。


  雷迦烈轉首看向身體還在不住顫抖的寧博雅,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寧博雅,你非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是不?

  可你越是這樣反抗,我越是舍不得你死!

  “媽……好冷……我好冷。”寧博雅瑟縮著身體,嘴角突然呢喃:“好冷……冷。”


  雷迦烈一手安撫著她那隻紮著針頭的手,一手抬起落在她的額頭,那麽燙,心頭不由地一軟,俯首在她耳邊,嘴唇貼在她耳際,極輕地吐字:“乖,不要亂動。”


  昏迷的寧博雅竟真的乖乖不動了,雷迦烈這才得以空出手,脫掉自己的外套,掀起被角,躺在了她邊上。


  感知到旁邊的溫暖,寧博雅本能地往雷迦烈的懷中縮了縮身子。


  雷迦烈看著她往自己懷裏鑽,頓時微微一愣,一時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可思議,可心裏竟又不忍心推開她,若不是她現在處於昏迷狀態,雷迦烈想他大概是沒有機會看見她此刻柔軟細膩的一麵。


  屋頂柔和的燈光傾瀉下來,落在寧博雅巴掌大的小臉上,讓她的小臉看起來分外恬靜柔美,尤其是那個微微掘起的紅唇,就像顆誘人的小櫻桃,十分誘人。


  雷迦烈心頭一悸,俯首銜住了那顆櫻桃。


  寧博雅頓時不安分地扭動著腦袋,手指又在臉上胡亂地撥弄著,想拍開這個偷果人。


  雷迦烈克製住內心的欲望,在寧博雅的紅唇上輕咬了一下,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寧博雅吃痛地縮了縮身體,但沒有再動,稍後在他懷中老老實實睡去。


  期間,醫生進來給寧博雅換了兩次吊瓶,又給她量了一次體溫。


  直至她的體溫完全降下來,一直未合眼的雷迦烈才輕輕起身下床。


  此時已是淩晨四點半。


  雷迦烈揉著早已麻木的胳膊走出臥室,守候在門外的傭人見此情景,上前擔心地問:“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雷迦烈揉著胳膊,淡淡吩咐:“去準備熱水。”渾身沾滿了那個女人的汗液,真是難聞死了。


  泡了個熱水澡,雷迦烈那條被寧博雅當枕頭枕到失去知覺的胳膊才得以輕鬆點,躺在床上,腦海中閃過寧博雅剛才那副‘纏人’的睡姿時,嘴角不禁愉快地翹起。


  真是後悔沒給她拍下來,不然又可以好好逗弄一下她了。


  稍後,給寧博雅做完胎心檢查的醫生敲門走了進來。


  “雷先生,寧小姐的胎心現在已經恢複正常。”


  “好,你下去吧!”


  雷迦烈這才放心地合上眼,略顯疲倦地睡去。


  ……


  三個小時過後,上午八點半。


  已經在臥室門外躊躇了半個小時的秘書還在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叫醒雷迦烈,因為公司九點鍾有個會議需要他過去主持。還有昨晚爽約的萬禾厲總,今天也必須抽個時間去跟對方見個麵。


  但剛才進門就聽傭人說老板昨晚很晚才入睡,所以不敢進去打攪。


  可是不打攪又會耽誤行程,到時老板一個生氣,還是得把氣撒在她這個秘書頭上。


  哎,做秘書難呀,尤其是做雷老板的秘書更是難上加難呀。


  這時,樓道台階上傳來腳步聲,秘書轉身望去,就見老板身邊的紅人安傑走了過來,她像是看見一個救星般,上前求助道:“安助理,公司九點鍾的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可是老板還沒有起床,你看……”


  安傑剛也從傭人那裏得知了昨晚的情況,斟酌了一下,說:“你先回公司把會議推遲到下午吧。”


  “不用!”安傑話音剛落,一道清冽的聲音從臥室傳來,緊接著,臥室門從裏麵打開,一身正裝的雷迦烈從裏麵走了出來,看樣子,沒有一絲熬夜後的狼狽。


  “去備車,會議照常舉行,還有,萬禾那邊有催嗎?”雷迦烈雷厲風行地前麵走著,邊走邊問。


  “剛有打電話過來。”秘書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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