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心事
姐姐眼角淚水止不住地落下，她伸出翅膀，想要撫摸弟弟的臉頰，卻發現弟弟倒退了兩步。
姐姐麵色慘然：“弟弟……我是你姐姐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弟弟眼中掠過一抹茫然，無數的記憶，在他腦海中翻閱。
“你還記得嗎，你把我推走，獨自引開了恐靈雕……”
弟弟終於想了起來看著姐姐麵色大變。
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四周，撲倒姐姐身上，輕聲道：“我想起來了，姐姐……輕聲……我馬上把你送出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弟弟……”姐姐終於摸到了弟弟的臉頰，忽然淚如雨下。
弟弟閉上雙眼，感受著許久未曾感受的溫暖。
“姐姐……對不起……”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吃了這麽多苦頭，是姐姐該死……”
弟弟突然捂住姐姐的嘴巴，眼瞳露出溫柔。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一樣，所以，別說了，我帶你離開，這個時間段，他們應該不會回來。”
弟弟神色堅毅，姐姐不想眨眼，遲來的心疼，再次浮上心頭。
弟弟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需要她照顧的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從那些恐靈雕對弟弟但態度，以及弟弟帶走她時的冷笑，她猜測弟弟的地位雖然不低，可日子不一定好過。
而且，聰慧的她，更是猜到了弟弟目前是做什麽的。
她不在乎，她隻希望弟弟能夠和她一起回去，回歸平靜的，屬於他們的生活。
弟弟怎麽會看不出姐姐在想什麽，即使多年未見，他們也仿佛心意想通，能夠猜到彼此的大概想法。
可是，他不能，就算姐姐不在乎，他的心中還是會存在一個疙瘩。
“走吧。”
弟弟朝姐姐點了點頭，振翅而起。
姐姐隻好跟上。她現在有很多話想要問出口，可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這裏對她來說，很危險。
弟弟回頭看了一眼姐姐，她身上的顏色已經開始褪去，冰藍色的耀眼色彩，開始若隱若現。
他的姐姐，不應該和他一樣進入歧途，也不應該被束縛在這裏。
這一百年的時間，他不止是對他們這個大陸有所了解，還知道了在外麵還有更廣闊的天空，那裏有著更值得追尋的東西。
原本他是自己準備，打算獨自離開的，現在見到了姐姐，他改變了想法。
弟弟一路輕車熟路，晨曦降臨，他們終於看到了遠方的那一抹綠意。
姐姐眼神中露出欣喜，沒有經曆過太多的她，還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橫跨了這麽長的距離，竟然沒有一頭恐靈雕來攔截他們。
進入林海，姐姐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石林中呆了一天，她覺得林海宛如天堂。
不說石林那混濁的氣息，就是那單調的土黃色，千篇一律的景象，弟弟這麽多年，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弟弟……”
弟弟笑了笑，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石林，道：“姐姐，走，我們回家。”
“回家……”
姐姐神色恍惚，忍不住又要開始哭泣，家……她還是有家的。
弟弟此刻也是感觸頗深，帶著姐姐，朝著他們的家飛去。
頂著狂風，他們回到了那個熟悉的鳥巢。
看著那清新的幹草，更加茂盛的大樹，弟弟一時間有些怔神，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他才出生的時候，姐姐包容他的一切，一直為他遮風擋雨。
那個時候，他們連羽翼都還沒有豐滿，姐姐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這個時候回首過去，弟弟竟然發現自己也淚流滿麵了。
姐姐在樹上叼下一塊鮮肉，柔和地目光看著他。
“吃吧，現在，不會讓你餓著了……”
弟弟心頭一酸，他們真想抱著姐姐大哭一場，可他沒有。
伏下身體，慢慢咀嚼著鮮肉，他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在石林，他從來不缺食物，現在的身材，看上去和姐姐比起來，似乎就是父親和女兒一般的感覺。
當然那是後來，最開始的五十年，他還是混跡在最底層，每天隻能勉強保持基本的食物來源，那時，他覺得就這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後來他成為了長老，食物有恐靈雕親自送上來，多得吃不完，就連住的地方，在恐靈雕的世界中，足以算是上層人物了。
可這樣的時間一長，就開始感到了乏味。
千篇一律的生活，沒有朋友陪伴，也沒有人來陪他解悶。
低層次的恐靈雕，不敢和他搭話，高層次的恐靈雕，不屑於和一個異族說話。
至於地位差不多的，更不會看上他，因為他們是恐靈雕，弟弟，他，隻是一頭疾雲鷹。就算地位再高，那也是疾雲鷹。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就是恐靈雕簡單的思想。
疾雲鷹地位無論多高，都接觸不到真正的核心高層，這算是有所保留。
對於疾雲鷹，他們隻是單純的利用，這些地位，隻是他們的努力換來的。
低層次的恐靈雕會對他這種高層疾雲鷹羨慕，但隻不過是羨慕他的地位，和他的身份無關。
和他一樣的疾雲鷹有很多，大部分疾雲鷹還保有良知，但隨著恐靈雕開始訓練幼小的疾雲鷹，這一切就開始變化了。
洗腦之後，成為長老的疾雲鷹，就足足上百。
疾雲鷹和恐靈雕對地位劃分，不一樣。
在恐靈雕的社會中，長老，對於真正的高層而言，隻是可有可無的棋子，所有這個名頭，他們可以隨意派放。
弟弟對此感到悲哀，但他不能說，也不知道怎麽說。
他也是眾多悲哀者中的一員。
這段時間，他已經麻木了，姐姐的到來，再次讓他還沒有放棄的心，開始重新跳動。
他是疾雲鷹，不是恐靈雕。
不過，他還是要繼續待在恐靈雕之中，但目的，已經截然不同。
既然姐姐不喜歡，那他就改變。
現在他要報答姐姐，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在聊了很久之後，姐姐臉上掛著笑容睡去。
弟弟看著熟睡的姐姐，眉眼見的最後一絲溫柔，開始淡去。
姐姐睡去之前，他塞給了姐姐一顆繁複的人類拳頭大小的珠子。
他告訴姐姐，隻要向其中注入星魂，就可以直接出現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