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臨五十四年,冬,南韞擾亂邊界,臨豐帝聞之震怒,連夜召集文武百官前去金鑾殿商討應對之策。 “區區彈丸之地,竟敢犯我泱泱大國,實是可惱!眾愛卿有何見解?”臨豐帝居於龍椅之上,俯視百官,不怒自威。 “陛下天子之威,豈容南韞這總角小兒放肆。若是此次不給那南韞些顏色瞧瞧,他日定然愈發猖獗。微臣以為,陛下須當即派兵前去邊界平息此亂,大挫南韞銳氣。”丞相出列,躬身道。 “蘇相所言甚是,隻是不知,愛卿可有何人選?護國大將軍晏銘此番身子抱恙,纏綿病榻兩月餘,至今未見好轉。他此次定是不能領兵去前線。”臨豐帝麵露為難之色,隻是,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語氣哀哀,倒是副好君王的模樣。 “微臣以為,晏將軍之子晏殊年倒是不二人選。”丞相朗聲道。 “這怕是有些不妥。晏殊年資曆尚淺,怎可擔此大任?微臣以為,還是另派他人為好。”沐乾出列,與丞相對峙於兩側,道。沐乾乃晏銘昔日的門生,對他自是心存敬重。官場詭譎多變,他又豈會不知?晏銘功高震主,臨豐帝早便存了削權之心。加之晏殊年乃鳳毛麟角之輩,他日必能成一番大業,倒真成了臨豐帝的心頭大患。如今南韞來犯,臨豐帝又豈會錯失此等良機? 丞相笑道:“沐尚書怕是多慮了!京城之中誰人不知晏殊年他年紀輕輕便滿腹經綸,且師從於北臨第一劍客鬼宿,武功卓絕。又得晏將軍真傳,精通戰術。如此人才,不用豈不可惜?待有朝一日,晏將軍駕鶴西去之時,也須得這晏殊年子承父業,為國效忠。如今使其多曆練一番,豈不更好?”身後百官頗為讚同,俱隨聲附和。 這番話將沐乾說得啞口無言。隻是,晏將軍膝下隻有一雙兒女,且晏家那位小姐向來身子骨嬌弱,若晏殊年在戰場上出了何事,恐怕…… “沐尚書無須多慮,晏殊年的才能世人都瞧在眼中,上戰場於他而言,又豈是難事。且晏將軍一生精忠報國,朕相信晏殊年定也是忠義之輩,國難當前,他自是不會坐視不管。”臨豐帝既已如是說道,此事便毫無回寰的餘地。沐乾也隻得就此作罷。 臨豐帝親自擬旨,封晏殊年為征南主帥,又從晏家軍中抽調三萬餘人,同綠柳營組成征南大軍。即日動身前去邊境。聖旨擬好後,便有宮人匆匆前往晏府宣旨。 晏銘身子本已羸弱不堪,聽聞有宮人夜半前來宣紙,隻得自榻上起身,在管家的攙扶下,步入前庭,在雪中等待宣旨宮人的到來。前來宣旨的宮人對晏銘亦是頗為敬重,見他身子不好,宣旨後不再耽擱,便匆匆離去。 太子得知晏殊年即將前往邊境,欲離宮前來晏府,與之相見。奈何未曾踏出東宮,便被臨豐帝派來的宮人喚去了乾清宮。 “父皇,你喚兒臣前來可有要事?” 龍案前的臨豐帝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乃太子,北臨日後的九五之尊,怎能一聽見臣子的消息,便巴巴地離宮?眾世家子弟私下皆傳,你與那晏殊年有斷袖之癖。” “三人成虎,我等自是有口難辯。父皇若無要事,兒臣便告辭了。” 太子正欲離去,卻聽得臨豐帝道:“胡鬧!今日,你休想踏出皇宮一步!” 還不待太子出聲,臨豐帝便下令道:“來人呐,將太子送回東宮,若太子踏出東宮一步,朕便斬了你們的腦袋!” 太子被挾著回到東宮,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半晌,才安靜下來。他書信一封,遣心腹前往晏府,交由他心心念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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