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行刑人
“這種時候，是服務員嗎？”雪岩有些疑惑地走到門口，隨後門鈴又響了一聲。
他將左眼對在門鏡上，窺視來客的麵容。隻見一位眯著眼睛、上唇留著胡子，穿著一套整潔西裝的灰發中年男子正以標準的立正姿勢站在門外。
“幫我分析，艾拉。”
“是。已識別出目標信息，古魯特·布朗，41歲，意大利人，是AACO西歐分部特別行動成員，兼職意大利地區分部負責人。”
“也就是和我是同事關係，不，是上下級嗎。”雪岩打開了門，對門外露出習慣性的微笑，同時用標準的意大利語說道，“歡迎您，古魯特先生。”
古魯特也露出了同樣的微笑：“看來先生已經事先了解過我的事情了。”
“那麽，請問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麽事呢？”
古魯特伸出手指了指屋內：“我們進屋再聊吧。”
“艾拉，隱身。”雪岩在腦海裏命令道。
“是。”
她縮了縮身體，瞬間便融進了周圍的環境中。
古魯特優雅地走到屋內，挑選了一張花紋精致的紅色木椅坐下，隨後問道：“據我猜測，先生應該已經充分地休息過了吧？”
雪岩點了點頭。
“很抱歉，我們原本理應在先生到達城市之前就準備好接待工作。”古魯特說道，“但是歐洲分部實在人手不足，我已經是盡可能迅速地趕過來了。”
“這種話就不必說了。”雪岩說道，“我隻需要知道我要做什麽，總部長派我來的目的是什麽。”
“先生很直接，而我不討厭這種性格。”古魯特微笑著說道，“那就直說了，先生的任務，也就是任務EU2417，根本目的是剿除異能力組織——西西裏家族。”
“果然是這樣嗎……”
“這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組織，他們以黑幫的準則進行各種血腥行動，已長達十年之久。他們內部有嚴格的家族製度和行動綱領，想要剿除這樣的組織，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暗殺他們的頭目。”
“所以，你是想讓我幹這種事？潛入他們的老巢，幹掉他們的頭領嗎？”雪岩聳了聳肩，“拜托，要暗殺的話，明顯有更好的人選吧？”
“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古魯特搖了搖頭，“他們的頭目神秘莫測，我們根本不掌握任何有效的情報。所以計劃被迫降了一個檔次，我們從頭目以下的地位第二高的家族成員，行刑人開始對付。”
“也就是波亞烏諾·西西裏，對吧？”
“不，行刑人並不隻有他一個。不過在意大利語中，‘烏諾’代表‘一’，這意味著他是行刑人中第一位的存在。”
“那不還是要去暗殺嗎？隻不過換了個人選罷了。”
“總部長說，你是這次任務最適合的選擇。”古魯特說道，“雖然他為人有些率性，但在這種方麵卻一次都未曾出錯過。”
“是通過感知預言到了未來嗎……”雪岩皺起眉，然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好煩，好想待在家裏玩遊戲，然後睡覺！憑什麽我年紀這麽輕就要幹這麽危險的事情啊！”
“請放心，我們會全權承擔先生的生命安全責任，就算在任務過程中意外身亡，您的家人也會拿到極其豐厚的撫恤金。”
“你們這純粹是在拿我當工具使吧！”
古魯特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蒼白：“糟了。”
“糟了？”
“他找到了我的蹤跡！這不可能，我明明已經做好了完全的隱蔽措施……”
古魯特的聲音在顫抖著，看起來明顯發生了非常不妙的事情。
“趕緊逃，先生。”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兩手搭在雪岩的肩上，“行刑人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倘若現在就正麵遇上，結果肯定會……”
“等等，他正麵找上門來了？這不是正好嗎！”雪岩反問道，“反正我的任務就是這個吧？”
“不！沒有人能擋住他的偷襲！趕緊逃！”
“偷襲？你在小看我嗎，分部長。”一陣寒風伴隨著陰冷而沙啞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
“什麽時候！”
雪岩隻感覺到自己的後心被一隻手抵住，惡寒瞬間傳遍全身。波亞烏諾·西西裏就在他的身後。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雪岩也明白，已經不存在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那隻手隨時都能伸進自己的身體，攪碎裏麵的一切。
“波亞烏諾。”古魯特故作鎮靜地開口說道。
“哦，古魯特。”波亞烏諾用沙啞的聲音冷笑道，“這就是你們請來的救兵？自以為在深夜使用大規模能力不會被發現的小屁孩？開什麽玩笑！”
他用手摩挲著雪岩的後心，臉上露出極度得意而諷刺的表情。
“我會把你們兩的屍體戳在聖馬可教堂的尖頂上。”他將臉湊到雪岩的臉龐，輕輕地低語到，“作為儀式的開場白。”
波亞烏諾冰冷的手指掃過雪岩的咽喉，然後無阻礙地伸了進去，開始撥弄他的大動脈、頸部神經。雪岩的大腦一時間被從未感受過的恐懼攥住，變得一片空白。
“抱歉，雪岩。看來這一次是我的錯。”艾拉在雪岩腦海裏說道，“那就讓我來解決吧。”
響指聲從看似空空如也的床上傳了出來。
雪岩的意識一瞬間被壓縮到了細細的空管裏，然後放大到屬於艾拉的身軀中。與此同時，艾拉也同步掌控住了雪岩身體的操縱權。
“防護罩！”
意識到不對的波亞烏諾立刻試圖捏碎雪岩的大動脈，但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空間隔斷力擋住，接著排斥了出去。艾拉立刻操縱著雪岩的雙腿對著地麵一蹬，跳到了一旁。
“……有意思！”波亞烏諾掃視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咧開了嘴，“看來並不是毫無底氣的小鬼啊！”
他三兩步衝到雪岩和古魯特的正中間，雙手同時召喚出虛洞，往兩人的胸前襲去。
艾拉伸出手指，如同施展魔術般在身前一繞，召喚出一堵無形的障壁，正好隔在了虛洞的前方。波亞烏諾大吼一聲，試圖用力往前推進，但他的雙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往前進一公分。
“原來如此，他的異能被防護罩克製啊！”待在艾拉身體裏的雪岩一動不動地觀察著這一幕，“怪不得總部長要讓我來對付這個家夥。”
“該死的！”波亞烏諾的神情逐漸猙獰了起來。
“提醒你一件事。”艾拉用雪岩的聲帶說道，“人體中的65%是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波亞烏諾突然睜大了眼睛，像是在畏懼什麽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意味著我能夠瞬間將你凍結。”
冰從他的血液內部出現，延伸到細胞間的組織液，循環係統、內髒、大腦、四肢、最後是皮膚表層，全部在一瞬間被冰封了起來。
這便是冰結的威力。
波亞烏諾，這個數秒前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這樣變成了一具冰雕像，臉上還留著猙獰的表情。
“這就……結束了？！”古魯特難以置信地縮在一旁的牆角，大喘氣著問道。
艾拉打了個響指。雪岩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嗯，算是吧。”他聳了聳肩，“這家夥怎麽處理是你們的事，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不……愧是總部長選出來的探員，辦事效率實在驚人。”古魯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沒把他殺死吧？”
“隻要解凍的方式合理，就能防止他的身體受到損害。”雪岩說道，“不過，反正任務上說可以不顧死活來著，這可不是我要思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