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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仵作在撒謊

  還不等盛長靖開口言明此事的來龍去脈,就見著那老婦一下子衝了過去,還未碰到沈炎文前麵的長案時,已然被公堂上站著的差役拿著長棍給摁在了地上。


  那老婦身子一顫,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著:“大人啊,冤枉啊,民婦的女兒死的實在是冤枉啊!”


  看著自家老板被差役拿板子摁在地上,瘦弱的男人也跪行上前,朝著上首的沈炎文喊冤。


  沈炎文拿起長案上的驚堂木重重的一派,嚇得二人住了嘴。


  坐在一旁聽審的眾位大臣們也都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


  “有何冤屈說來便是,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沈炎文連拍了三下驚堂木朝著下首的二人朗聲道。


  盛長靖站在一邊指著木板上躺著的屍體道:“沈大人,此死者乃是李克夫婦在滿月宴贈與我們的女使,這是她的賣身契。”


  說著話便將春華的賣身契送了過去。


  那婦人一看見盛長靖將賣身契遞上前,剛要大聲指責,就被沈炎文一個厲眼給駭住。


  沈炎文看了一眼那賣身契的內容,這春華是簽了死契賣進了李府,後又被李府轉贈給她人,那便是盛家府邸的女使。


  隻是不過兩日就死在了盛府,隻怕這其中藏著事情。


  “當時這女使死的時候可有誰人在場?”沈炎文將那賣身契擱在案上抬眸問道。


  這等事情,老兩口如何得知,隻得拿眼惡狠狠的盯著盛長靖。


  盛長靖不卑不亢一一道來:“當時我們正送親朋好友離開,忽聽到府中另外一個女使尖叫,便都匆匆趕去,就看見這春華懸在梁下,自縊而亡。”


  “去請仵作前來驗下屍體!”沈炎文朝著身旁站著的一個記錄文案的人道。


  那人立刻去請了仵作上堂。


  這仵作在刑部幹了幾十年,雖然有些年邁,但是手上驗屍的功夫卻非常了得。


  至少前任的刑部尚書邊柏涵就十分依賴他。


  隻是

  仵作上了大堂,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怎麽這麽多大人都在這大堂上,難不成這是什麽潑天大案,並不是她所言的小案情?


  仵作低下頭朝著堂上諸位大人一一見禮。


  沈炎文便讓他開始檢驗草席下的屍體。


  隻見安仵作將隨身攜帶的箱籠給一一打開,裏麵擱放著的東西,有幾個大夥兒都認識,可不就是蔥,川椒,食鹽,醋等物。


  那婦人剛要出聲辱罵那仵作拿這些東西想要糊弄自己,卻見著一旁坐著的李克暗地裏給自己使了眼色,因此,隻好憋了回去,按下狐疑。


  一般人死之後,皮膚會泛青色,不容易辨別傷口。


  這個時候,隻需要將可疑的部位用水清洗幹淨,再用蔥白搗碎,將蔥泥敷在傷口上,然後再用紙張蘸醋蓋住傷口一個時辰,傷口便可顯現。


  眾人一聽要登上一個時辰之久,頗為不耐煩。


  可那仵作又道:“此女子胳膊上的傷痕與脖頸處的傷痕不一致,想來是用藤條鞭打所致。”


  此言一出,眾人的視線便移到了蘇凝的身上。


  能用藤條鞭打春華的,除了蘇凝還能有誰。


  “女兒啊,你死的好慘啊!”那婦人又配合著嚎了幾嗓子。


  其他大人則是議論紛紛,且每個人都開始用指責的眼光去看蘇凝。


  蘇凝端坐在一旁,並未露出任何的懼怕。


  盛長靖卻招了招手,示意侍衛將在春華房間裏尋出來的藤條取了過來:“這是在春華的屋裏發現的藤條,應該是她自己殘,此傷並不是我家娘子所為!”


  待那藤條拿了上來,沈炎文便示意讓仵作查看是否與那屍體上的鞭痕對的上。


  隻見那仵作從箱子裏掏出一物淋在了藤條上,不多時便見著藤條上有暗紅色的斑痕顯現出來。


  仵作放下手裏的東西,雙手將藤條呈遞上前:“回大人的話,這藤條確實就是鞭打死者胳膊上的凶器!”


  一聽這話,那婦人就


  愈發坐不住,當即站起身來,朝著蘇凝撲了過去,“好啊,現如今凶器都找到了,你個毒婦還有什麽要狡辯的?”


  “凶器是找到了,可行凶的人未必是我,還是聽大人決斷吧!”蘇凝不屑與如此婦人多費唇舌。


  邊上的李克最是看不過盛家夫婦如此囂張的態度,端在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擱在了桌子上,怒聲道:“盛夫人,可是仗著自家的威勢想在這堂上作威作福?”


  蘇凝瞥了一眼對麵坐著的李克,隻覺得他對不起身上穿著官袍,“李大人這話是何意,當初這春華可是李大人夫婦贈給我們盛府,說不得這傷痕是李大人夫婦所為呢?”


  李克被她的話氣得鼻孔生煙,還未來得及與她爭論,就聽見跪在堂下的仵作道:“此傷痕不過一日,不可能是在李大人府中所受的傷!”


  “哦,仵作竟然這般篤定?”


  “自然。”


  蘇凝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春華露在外麵的胳膊,繼而追問:“那據您多年的經驗來看,這胳膊上的傷可是同一日所為呢,畢竟這有的傷痕顯露出來的顏色可不一樣哦,這點你怎麽未曾向沈大人言明?”


  這個仵作在他一開口,不先提及死者的傷痕程度,反倒是在將他們的視線凝聚在死者所受的傷是何所為,分明是想隱瞞些什麽。


  那仵作反應也很快,當下便朝著上首坐著的沈炎文解釋:“大人,小人辦案多年,自然要一一言明,不過盛夫人所言這胳膊上的傷痕顏色深淺不一,乃是因為施害人的力度不一樣,這打在活人身上也會呈現出不同的程度,更別提死人了。”


  “當真?”沈炎文身子微微前傾,視線凝聚在春華胳膊上的傷痕之上,果然那胳膊上的傷痕透出來的顏色確實是深淺不一的。


  那仵作當即用自己三十年的驗屍經驗擔保,確實是如自己所言,不敢隱瞞半分。


  隻是低下去的那雙眼睛卻徹底的出賣了他,可惜,沈炎文當時根本未發現這仵作在向自己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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