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楊若離回公寓後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李月彤了,李月彤大驚:"什麽,你跟宋銘衍就這麽訂婚

  了?"

  楊若離答:"沒有,我媽還不知道呢,但是宋家的態度很堅決,張奶奶又這樣子,我不知道怎麽

  拒絕!"

  "你傻啊!這是關乎你一輩子的幸福,你管宋家怎麽想,管張奶奶怎麽想,你要看你自己怎麽想


  啊,難道你不想嫁但礙於不好拒絕他們就要嫁過去嗎?"李月彤恨不得一巴掌拍醒楊若離,怎麽人家

  態度堅決了她就要把自己的幸福搭上去?

  "我原本想著騙騙張奶奶幾天,也不知道她能活到什麽時候了,如果她不在人世了宋家催婚也不


  會這麽緊,到時候我就可以拒絕了,但醫生的說法如果老人家一直這麽高興下去也許病就會好起來了


  ,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你甭管別人,你到底想不想嫁,你自己想清楚!"李月彤斬釘截鐵地質問她。


  楊若離沉默了很久,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現在心裏亂糟糟的,不懂得嫁給宋銘衍對不對,不知道要不要嫁給他。如果不

  想嫁給他又是為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


  李月彤久久看了她一陣,忽然用很冷靜很犀利的話問她:"若離,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移情

  別戀了?"

  "什麽?"楊若離大驚抬頭。


  李月彤還是很冷靜地說:"你跟宋銘衍,跟秦風展,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宋銘衍而喜歡秦風展了?"

  楊若離覺得心裏抖得慌,她明明藏得很好李月彤怎麽知道這個秘密?李月彤怎麽就看得出來了,


  她平時都沒有跟李月彤說過這種事情吧,因為她覺得很丟臉,所以一直隱藏著,從沒表露,李月彤還

  能看得出?楊若離裝傻充愣說:"你怎麽這麽說,我跟秦風展有什麽關係?"

  "從你被劫持回來以後我就覺得你跟秦風展的態度很不對勁,你一聽到他的名字就不正常,表現


  得不像你平時的自己,甚至見了他的麵你就無法淡定從容了。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是你對宋銘衍不似

  以前熱情,如果說是之前是因為劉穎兒的事對他有陰影,但和他談戀愛了幾個月還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我就懷疑了。本來我不想管你這件事,心想你不告訴必定有你苦衷,但是現在宋家逼婚了你猶豫不


  決,我還是想問清楚,好給你建議你到底要怎麽做。"

  楊若離被好友這麽赤luo裸地剖析心裏還是無所適從的,手甚至有些緊張地握起。她之前覺得喜


  歡上秦風展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所以不想讓李月彤知道,然而李月彤和她那麽親密,又這麽有默契怎


  麽會看不出來呢?原來她的心事這麽明顯,早已經藏不住了的,虧她還傻傻地克製,以為不會有人知

  道了!


  李月彤盡量無視她的無所適從,再一次理智分析:"如果你喜歡秦風展,乃至和宋銘衍交往4個


  月都不能忘記他,就應該重視一下這段感情了,唉!"

  楊若離還是不說話,隻是望向別處,但李月彤的這一聲歎息很讓她心驚。李月彤無奈,她也很無


  奈,現在她也不是很明白對待秦風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真的是愛情嗎,還是因為得不到所以她更


  加惦記?人總是犯賤,為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戀戀不舍,正如宋銘衍之前對待劉穎兒,秦風展對待馮小


  姐,而她現在對待秦風展也是這樣的感情吧。


  久久之後楊若離說了句:"宋銘衍也不是很想娶我?"

  李月彤抬頭看她,像見到了怪物一樣,低聲說:"那就稀奇了,他也不想娶你幹嘛跟你談戀愛,

  還表現得這麽誠誠懇懇,每天大獻殷勤。"

  楊若離當然是回答不出的,所以沒有說話,兩人都陷入沉默。


  第二天在宋家的催促下楊若離把和宋銘衍訂婚的事情跟母親說了,母親異於李月彤的態度,反應

  並不是很激烈,隻是極為包容又很理智地說了句:"你自己要想好,結婚的事要看你自己是否樂意,


  如果你樂意了媽媽也不好說什麽,你要是不高興,媽媽當然也不會逼著你嫁。"

  楊若離覺得自己的母親是世界上最通達的人了,不太幹涉她的婚事,一切全憑她做主。不過她從


  小到大都自己做主慣了,媽媽對她也很放心,所以很看重她自己的決定吧。


  楊若離挽著她的手說:"媽,你陪我去見一下宋伯伯宋伯母吧,如果你覺得好,那我可能會考慮

  一下,如果你覺得不好,那……就想辦法拒絕了吧。"

  楊母說了句:"如果你自己都在猶豫又何必強求?婚姻是建立在兩個人相愛又相互信任的基礎上


  的,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很堅決地想要嫁給宋銘衍,那為什麽要考慮?"

  楊若離說不出話,但最後還是讓母親去見一下宋家的家長,因為宋家總是打電話來問,楊若離無


  奈,隻能讓母親出麵一下。


  飯局是宋家訂的,在最好的酒店最有檔次的包間裏,不僅僅宋國忠和宋夫人親自來出來了,宋銘


  衍的哥哥嫂子、叔叔也一起出來,場麵很隆重很盛大,也顯示出宋家的誠意。


  楊母和宋家長輩本來就是認識的,所以聊起來沒有隔閡,最主要是宋國忠很想爭取楊若離這個媳

  婦,對楊母很通融很客氣,所以飯桌上也算其樂融融。


  後來宋銘衍出去上洗手間了,一直久久不回來,楊若離覺得他可能去幹什麽了,就說要去找他。


  宋國忠說:"何必讓你去呢,我打個電話叫他回來,好好吃個飯還出去,真是!"

  楊若離擺手:"不用,我也沒什麽事,我也順便去洗個手。"

  宋夫人也勸說:"可能怯場吧,就讓若離去找他吧,孩子們也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宋國忠覺得夫人說得對,就笑嗬嗬地楊若離出去了。


  楊若離一路找到洗手間,並沒有看見他,後來又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果然在陽台裏看到了他,

  但宋銘衍那時候正靠在牆邊很頹廢地吸煙,凝視著夜空久久不說話。


  楊若離忽然不想打擾他,就站在角落裏看著,那一刻,她覺得他很糾結。


  宋銘衍慢慢地把煙抽完,又趴到陽台的扶欄上,低下頭雙手插入頭發,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很久很

  久,然後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他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但是沒有人接,於是按掉再撥,一遍一遍


  ,孜孜不倦地打過去,從不停止也不放棄。


  楊若離不知道他給誰打電話,為什麽這麽焦急,又或者這麽耐心?明明對方不接,他還是連續不


  斷地一直打過去,打到電話自然停止了再撥,一直打一直打……


  後來他終於頹廢地放棄了,收了手機又點起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在陽台上緩慢地踱步,來來回回


  ,整個人也陷入更憂鬱的狀態。


  楊若離就躲在黑暗的角落裏看著,她的心也沉了下去。如果說宋銘衍之前是因為太突然而接受不

  了和她結婚的話,那現在的狀態就說明了他非常不想和她結婚的吧,可是為什麽不想和她結婚呢?他

  為什麽和她談戀愛?楊若離感覺到了失望,她默默地退了回去,正如來時悄無聲息,宋銘衍永遠不知

  道她曾經來過,並了解了他的心意。


  這頓飯局一直在兩個多鍾頭後才結束,兩方家長聊得很熱情,但宋銘衍和楊若離卻更加沉默。也

  許楊母看出了楊若離的心不在焉,所以沒有答應下這場婚事,隻說再考慮考慮,給孩子們一點時間。


  宋國忠雖然失望但不好逼迫,就很誠懇地說:"希望楊夫人能盡快給出答案,我們宋家會一直留出兒

  媳婦的位置等待若離的。"

  然後兩家散場,宋國忠叫宋銘衍送楊若離和楊母回去。不過兩家人剛剛走出酒店門口的時候就碰


  到了個人,頓時所有人都驚訝地停住了腳步。


  劉穎兒緩緩地朝她們走來,她穿著香奈兒的黑色連身短裙,黑色高跟鞋,腰間一根細細的金色腰


  帶裝扮得相當絕妙,手挎一款白色皮包,長發披散下來,又戴著精致的首飾很風情很嫵媚,那一天她

  隻化了一點點淡妝,就把周圍的人都比下去,不管是楊若離,宋銘衍的嫂子還是周圍走路的路人,哪

  怕是美女的也沒有劉穎兒漂亮。她一出現就如公主降臨一般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她走來的時候步

  態那麽從容,臉上掛著高貴清淡的笑,仿佛在嘲諷全天下皆無法入她的眼底,更嘲笑宋銘衍和楊若離

  的這一場家長宴。


  宋銘衍從她出現的一開始眼睛就發直了一般固定在她身上挪不開了,看著她,眼裏隻有她,盯著

  她一步步走來。


  楊若離也沒想到劉穎兒會出現,而且當著兩方家長的麵這麽風風光光高調轟動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不由得盯著她,又看看宋銘衍,當看到宋銘衍的眼神時她心裏不是滋味。


  宋國忠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劉穎兒已經走到宋銘衍麵前,帶著嘲諷又心痛的語氣質問:"聽說你


  和楊若離訂婚了?我真的應該恭喜你啊!"

  宋銘衍一直盯著劉穎兒看的,眼神癡癡纏纏就像被用膠水膠著在劉穎兒身上一樣,他不知是條件

  反射還是什麽,居然呆呆傻傻地解釋:"我們還沒有訂婚。"

  宋國忠很生氣地地說:"什麽沒有訂婚,明天就訂婚!"又指著劉穎兒說,"你這女人從哪兒來的

  ,我們銘衍定不訂婚跟你有什麽關係,難道你還想破壞他們的感情嗎?你給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宋夫人對於劉穎兒的出現也很排斥,不由得皺眉頭瞪眼。


  劉穎兒卻絲毫不顧及宋家家長的嗬斥,仍是靜靜地盯著宋銘衍,她的表情不再高貴冷豔,而是有


  點心痛決絕,緩緩地對宋銘衍說:"宋銘衍,我本來還對你有點感情的,但是這一次我真的很傷心很

  失望!你看著辦!"

  "穎兒……"宋銘衍想解釋什麽,但是開口,那些話就被咽下去,不知道是當著家長的麵不敢說


  還是有什麽苦衷。


  楊若離深深發覺他們兩人很不正常,尤其是宋銘衍,難道對劉穎兒舊情難忘嗎?


  宋國忠又在嗬斥,而劉穎兒無動於衷,她本來就是等待宋銘衍解釋的,所以一直盯著宋銘衍看,

  然而宋銘衍隻叫了一聲"穎兒"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的眼淚終於溢了出來,似乎真的很傷心很難過

  了,所以在宋國忠的嗬斥聲中黯然轉頭離去。


  "穎兒等等!"宋銘衍猛然扣住她的手出聲挽留。


  楊若離也瞪大眼睛盯著她們,這一幕刺激到她。


  宋國忠也嗬斥:"宋銘衍,你敢挽留這個女人你就不再是我兒子了!"

  劉穎兒回過頭來看著他,雖然淚眼凝噎但是總算流露出了一點點期盼了的,她在等著他的答案,

  等著宋銘衍還在愛她,不會跟楊若離訂婚。


  宋國忠又在嗬斥,一聲比一聲強烈,揚言宋銘衍要是跟劉穎兒怎麽樣就不要這個兒子,以後也不

  要找他這個父親,他不會管他的生死!宋夫人也在一旁幫襯,她雖然很疼愛這個小兒子吧,但是對劉

  穎兒討厭透頂了,很煩躁自己兒子跟這個女人來往,所以也幫著丈夫嗬斥兒子。


  終於在這一聲聲嗬斥聲中,宋銘衍妥協了,他辜負劉穎兒的期盼,隻是冷酷地笑:"我隻是想把


  這個東西還給你,我跟你已經沒有瓜葛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大學時候和劉穎兒一起買的情侶雕花


  白金戒指遞到劉穎兒手上。


  曾經的情侶戒送還就等於斷情,他們以後不會再有瓜葛了!


  劉穎兒受到了很大的出動,看著那枚戒指呼吸急促,身體起伏,她很慘烈地笑,眼淚卻流了下來

  ,"好……好……宋銘衍你好狠,算你狠!你今天拋棄了我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你失去了我這樣的


  女人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咬牙切齒地說完,終於狠心地離去,走得決絕而義無返顧,不再回頭。


  當宋國忠和宋夫人誇宋銘衍表現得好的時候,楊若離卻看到了宋銘衍眼裏的心痛,心痛得那麽明

  顯再也無法掩飾。他在她麵前從來沒有露出過像對待劉穎兒那麽癡迷的眼神,他從來沒有為她這麽傷


  心難過過,傷心到心痛欲死,整個人都被抽離了靈魂一般,行屍走肉。


  後來宋銘衍開車送楊母回家,又送楊若離回公寓,楊若離在車上一直沉默,心裏也有了答案。等

  開車到了公寓,宋銘衍要送她下車時,楊若離沒有動,隻是冷冷地說了句:"銘衍哥,我們還是不要


  訂婚了,既然你都那麽難過,我們都沒必要強求!"

  她說完就打開車門下車了,沒有和他道別。


  宋銘衍在車上停滯了一陣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掙紮,直到楊若離大步向前走快走進樓道大門了,

  宋銘衍才下車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說:"若離你是不是傷心了?"

  楊若離剛才甩出這句話下車的時候,眼看著宋銘衍沒有追來,她的心更冷了幾分,也非常失望了

  ,這會兒又看到他追上來拉扯她的手,她的脾氣就上來了,掙脫他的手說:"你幹什麽啊?"

  "難道你看著劉穎兒出現就傷心難過,你認為我和她還會有什麽嗎?我已經把戒指還給她了!"

  宋銘衍解釋。


  楊若離沒忍住,眼淚就流出來了,大喊:"我看見你跟她癡癡纏纏難舍難分,我看見你痛苦難耐


  舍不得她離去,我看見你對訂婚一事躲躲閃閃猶豫不決,甚至一個人躲到陽台上抽煙,你既然稀罕她

  為什麽不去追求她,為什麽要賴上我,對訂婚一事言辭閃爍看著兩方家長忙碌也不肯表態?你到底想


  做什麽,你想再一次玩弄我嗎?"

  宋銘衍沒想到楊若離會這麽大脾氣,而且哭出來,心也亂了幾分,慌忙解釋:"若離,自從我追


  求你就打算跟她斷絕了,她今天出現我也想不到,但是劉穎兒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哪怕不要的男人也


  要別人惦記著她,愛著她,她對我也是這個方式,所以今天突然出現隻想讓你傷心難過而已!"

  "難道你不惦記著她嗎?你明知道她不要你了你不是也犯賤地惦記著她,今天要不是有你爸爸在


  你是不是就跟她離去了?"楊若離再一次大聲質問,也許覺得自己哭得太失態了,側過臉擦了一下眼

  淚,可還是很傷心。


  宋銘衍抓著她的雙手解釋:"若離,你到底讓我怎麽解釋才肯相信我?好,既然你這麽不相信,

  那我們明天訂婚,我以我的態度告訴你我會和你訂婚,甚至結婚,我和劉穎兒已經沒有關係,我會和

  你好好走下去!"

  楊若離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想不明白他怎麽轉變得這麽快了,明明剛才還對訂婚一事耿耿


  於懷猶豫不決的,怎麽現在這麽快給出承諾?

  宋銘衍又說:"你不信嗎?那我現在給我爸打電話!"

  他拿出手機真的要打電話,楊若離趕緊攔他:"不要,不要鬧了!現在都很晚了,鬧什麽!"

  "那你相信我了嗎?"宋銘衍拿著手機仍保持準備打電話的姿態。


  楊若離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又氣又傷心,但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宋銘衍又變成很誠懇很委婉的狀態,溫柔地擦拭楊若離的眼淚說:"若離,今晚我隻是沒想到劉

  穎兒會出現,一時反應不過來,人就不在狀態,讓你誤會了,但我對她真的沒有感情了,你看我都把


  戒指還給她了,說明真的不會再和她有瓜葛,我和你都是準備訂婚的人了,有必要為了她鬧起來嗎?

  "

  楊若離還是沒有說話。宋銘衍歎息一聲抱住她說:"唉,真是拿你沒辦法了,乖乖的我們別鬧了

  好嗎?"

  楊若離還是流著眼淚,最後妥協了,哽咽著說:"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但是我希望你和她真的

  沒有什麽感情了,我再也不想嚐試被欺騙被玩弄的滋味!"

  宋銘衍頓了一下,艱難地說:"不會了,這一次是很認真地和你交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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